他不蠢。哪裏有在路上碰到的陌生人,在分別後不久又碰到了。如他這般的人,會讓常人心生畏懼,不敢過度靠近,願意幫助他的好心人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熱臉貼冷屁股。【多羅羅無法見我,在擔心我嗎?】百鬼丸伸手去觸碰擰毛巾的織田作之助,引來對方的關心:“有事嗎?”百鬼丸張開嘴:“等……多羅羅。”織田作之助苦惱道:“我不知道你說的多羅羅是誰,接電話的人好像在生氣,我想他還是關心你的,不然不會拜托到我這個陌生人身上。”織田作之助的手很自然地摸到百鬼丸頭頂,去解開發繩,現代的日本男性已經很少蓄長發了。對方濕漉漉的長發披散了下來,皮膚發白,秀氣得像個女孩子,而且還流露出充滿堅毅和倔強的那一種孤狼氣質。孤狼嗎……織田作之助以前也見過一位類似的前輩,隻是那位前輩不再孤獨,身邊有了一個極為聰慧的偵探助手,“銀狼”的劍不再為殺戮而揮出。織田作之助說道:“我給你洗個頭吧,有些髒了。”他燒好熱水,端來盆子。百鬼丸的頭被他輕輕壓下去,在百鬼丸的不解之下,熱水浸過了頭發,被人揉搓,勾起了他被養父壽海幫忙洗頭的時候的回憶。【是像爸爸一樣的好人嗎?】這個世界,若是每個人都像是壽海那樣溫柔善良就會美好吧。百鬼丸閉上了心眼。此刻,無需懷疑,人類的靈魂不會說謊。織田作之助,前殺手,後來不再殺人,以裏世界的正常方式加入了港口黑手黨。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偶爾幫助他人,行善積德,等到有靈感的時候就去寫一部小說,完成自己的作家夢想。港口黑手黨本部,這個十九歲青年的資料被擺在桌子上,太宰治一邊打著噴嚏,一邊把自己裹在毛毯下麵,手機屏幕播放著診所內部的監控視頻。“居然是殺手?”太宰治以為自己找的一個熱心市民,結果是港口黑手黨的人。他詫異了一秒。百鬼丸的判斷既然是因果論,沒道理殺手先生能逃過一劫,不對……百鬼丸上次對裏包恩的態度也有些微妙的忽略,仿佛沒有看見第一殺手。算了,彩虹之子屬於特例,不能以正常人來判斷,這個人卻是實打實的金牌殺手,加入港口黑手黨後就沒有再殺過一人,也許不殺人能夠洗白自己?答案擺在眼前,就差找個人實驗了。可是……自己等得了那麽久嗎?太宰治趴在桌子上,看著監控視頻,雙頰泛起低燒狀態的紅暈。監控裏,百鬼丸恢複了一些幹淨,不被自己接觸就沒事的幻術維持著外表,不曾嚇到這個陌生人。他看不到,聽不到,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可是他值得很多人去拯救,太宰治隻是其中最不善良的一個人。“百鬼丸……”“別念了,沒有多羅羅……你的……多羅羅……在想辦法……”“嗚,頭暈。”難受到想死是怎樣的滋味。太宰治不止一次以為自己會死在“無聊”之下,但是他低估了命運的奇妙,一次停駐的看熱鬧行為,竟然會讓他遇到一個堅定不移追逐光明的人。孤獨之中的陪伴是一種很奇妙的事情,他本來不需要陪伴,隻是在旁邊觀察百鬼丸,到頭來變成了百鬼丸抓住了他,一步步瓦解了他對人的不信任。他有的時候在想,在沒有把這個人拉出黑暗之前,自己要是死了,還會有第二個人讓百鬼丸恢複完整和健康,而不要求對方付出代價嗎?不會的。任何一種幻術和義肢的代價極為高昂。善良的人付不起,罪惡的人不願付,唯有遊離在善惡之外的他能辦到,最後如同十年後那樣……永遠不敢去見百鬼丸。“太……宰君?”“太宰君……生病……就要吃藥,趴在桌子上不會好的……”“……愛麗絲……去……吊水……”燒得睜不開眼的太宰治,朦朧之中聽見了某個黑醫的絮絮叨叨,身體被翻動,他煩躁地捂住耳朵,不受控製地說道:“殺了我,好難受……”黑醫的聲音一頓,隱含笑意地說道:“百鬼丸不要了?你不要,我就要派人去接收了,你說他會不會為了‘多羅羅’聽從我的命令呢?”太宰治昏昏沉沉地不說話了。下一刻。森鷗外命令道:“愛麗絲,給他打屁股針。”太宰治立刻蹦了起來,詐屍成功,自己去抓吊針給血管戳上去。森鷗外說道:“總而言之,給我好好休息一下吧。”他伸手去摸這個孩子的額頭,確定體溫,把對方按到了床上,蓋上了薄毯。十四歲的年齡還在他的善待範疇內,不至於那麽早的壓榨對方的勞動力,要知道死神也不會虐待一個在生死邊緣迷茫的孩子。“一切,等醒來處理吧。”太宰治記憶的斷片,停留在森鷗外越來越高的發際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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