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說不過袁立仁,就問他對媚兒的感覺怎麽樣。


    「就這樣啊,是個女的,會生娃,要是她的廚藝真的跟娘說的那樣,那就可以先定親了。」


    袁立仁無所謂地說著,眼睛悄悄地望著屏風後麵,看了一眼,這偏廳裏都是他們家的人,他就跑過去屏風後麵跟丫丫說話。


    「你聽到了吧,她果真要我彈琴給她聽了,待會你可不能睡著了。」


    丫丫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是你啊,這麽容易就睡著。」


    袁夫人聽到丫丫的聲音,好奇地走過來,「丫丫,你怎麽會躲在這裏?你手上怎麽還拿著個古琴?」


    「娘,別這麽大聲。」


    袁立仁瞪了一眼袁夫人:「丫丫是過來幫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琴藝,要是丫丫不幫我,待會媚兒表妹怎麽可能瞧得上我。」


    袁夫人氣得倒抽了一口氣,伸手問身後的嬤嬤:「我的鞭子呢?」


    這六年來,袁夫人一直將打孩子的教育宗旨貫徹到底,嬤嬤身上隨時都會帶著一根鞭子。


    袁立仁條件反射地躲到了丫丫身後,伸出一個頭來跟袁夫人說話:「娘是想要看到我被別人嫌棄的樣子嗎?娘都不擔心我的自尊心會受損嗎?萬一我的自尊心受損了,我就會得丫丫說的那個什麽抑鬱症的。


    得了抑鬱症,我可能自己就去跳井自殺了,娘不想要兒子了嗎?「


    袁夫人氣得死死地瞪著袁立仁,不拿鞭子了,說道:「等他們走了,我再打你,省得你一天到晚想出這些餿主意來騙人,真懷疑你不是我的兒子,天天跟丫丫一塊玩,連丫丫一點好的都沒學到,你要是有丫丫一般這麽乖巧,我就算是現在就死,我也滿足了。「


    袁立仁看了一眼丫丫,深有同感地點點頭:「要是我有丫丫一半這麽會演戲,我也覺得我的人生要騰飛了。」


    袁夫人不打袁立仁了,丫丫笑眯眯地看著他,忽然,抬手,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力道控製得很好,隻會打痛,不會打廢。


    袁立仁「啊啊啊啊」殺豬般的叫起來。


    袁夫人一頭冷汗,決定不管他們兩個,帶著嬤嬤轉身出去幫他們放風。


    他們家的偏廳旁邊就是飯廳,飯廳離廚房很近,出門往右走過一條長廊就是廚房了,要是在偏廳內弄出太大的動靜,廚房那邊也可能聽到的。


    袁夫人擔心他們聽到聲音會過來,就站在門口張望。


    看著看著看到媚兒的娘親跟她們帶來的丫鬟一塊朝著院子外麵走去,那是去大門的方向。


    她奇怪地嘀咕著:「不是在廚房做飯的嗎?這怎麽忽然還往外麵跑了呢?」


    不過不是過來他們這邊就行了,袁夫人這樣想著,就放心地走回去了,順便讓袁立仁安靜些,還讓嬤嬤拿了桌上的點心過去給丫丫吃。


    丫丫怕會暴露了,就把袁立仁趕過去陪著袁夫人坐著。


    袁夫人看看袁立仁,又看看屏風後麵,就忍不住嘆氣。


    這孩子都跟丫丫認識了那麽長時間,兩個人之間咋就沒燃起什麽火花來呢?


    丫丫這孩子多好啊,長得漂亮,容貌在整個縣城都是數一數二的,嬌滴滴的,讓人一看了就想要好好疼愛她。


    身材又好,一看就是跟她娘一樣好生養的。


    要是袁立仁能娶了丫丫,她以後就算沒有十個八個孫子,五六個總是有的吧?


    可惜啊,可惜啊……


    袁立仁看著他娘在嘆氣,想著是不是要讓丫丫給她娘開些更年期的藥呢?


    前些年丫丫的娘親更年期的時候好像就是這個樣子,就喜歡時不時嘆氣,然後發發脾氣。


    ……


    半個時辰之後,媚兒和她的娘親,還有她們帶過來的丫鬟端著一道道色香味俱全,還有些似曾相識的菜過來。


    「這道是八寶鴨,是我跟我們家廚娘學的,她們家鄉那邊的特色菜,還有這道螞蟻上樹,我經常都做給我爹吃的,蘿蔔燉牛肉是我弟弟最喜歡吃的……」


    每端上來一道菜,媚兒都會笑眯眯的介紹一下。


    熟悉的菜名,熟悉的香味,飄到屏風後麵,丫丫嘆了下氣,看來袁立仁這輩子的好運氣都用在認識她上麵了,其他時候的運氣還真的很一般呢。


    袁立仁是個一見到美食就會腦袋放空的人,當即就開懷大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說:「好吃,好吃,這味道跟百味樓的一模一樣,丫丫還跟我說了,百味樓的菜都是她教廚子的,隻有那裏的廚子才能做出來這個味道的菜,沒想到媚兒表妹也會……」


    提到百味樓的時候,媚兒跟她娘親臉色都白了一下。


    但是袁立仁顧著吃東西,就沒有注意到。


    媚兒佯裝嬌羞,說著:「是嗎,那還真是巧了。」


    一頓飯下來,袁立仁對媚兒很滿意,嚴格來說是對她的廚藝很滿意,這樣一來,以後他想要吃那些菜的時候,就不用去百味排隊了,隻要讓娘子做給她吃就行了。


    吃完飯,一行人去到偏廳,媚兒又開口:「表哥,媚兒想聽你彈琴了。」


    「好啊,我這就去彈給你聽。」


    袁立仁爽快地站起來,走到屏風前麵的古琴前坐下。


    「那我就給媚兒表妹彈奏一首高山流水,我這就開始了,一,二,三……」


    「三」落下的時候,琴聲響起,馬上把人帶入一種猶見高山之巔,雲霧繚繞,飄忽無定的境界當中。


    旋律在寬廣音域內不斷跳躍和變換音區,虛微的移指換音與實音相間,旋律時隱時現。


    清澈的泛音,活潑的節奏,猶如「淙淙錚錚,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鬆根之細流。」


    息心靜聽,愉悅之情油然而生。


    媚兒是學過彈琴的,自然能聽出這裏麵包含的高深的技巧,是她想學都學不會的。


    到了第六段音樂的時候,先是跌宕起伏的旋律,大幅度的上、下滑音。


    接著連續的「猛滾、慢拂」作流水聲,並在其上方又奏出一個遞升遞降的音調,兩者巧妙的結合,真似「極騰沸澎湃之觀,具蛟龍怒吼之象」。


    ……


    一曲終了,偏廳內的人都還沉浸在音樂的意境當中。


    媚兒率先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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