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桑原淺間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刊上,那上麵刊登著新銳棋士倉田四段對戰韓國安在石七段的棋譜,雖然倉田以兩目半之差惜敗,但桑原淺間卻覺得這位倉田厚的棋風非常有趣。


    怎麽說呢?


    倉田三段應該是一位天馬行空的賭徒。


    桑原淺間一直認為所謂的棋風,其實就是一種節奏,一種韻律,一種根植於每一步棋子中的精神,比如說自己祖父桑原本因坊的狡詐,比如說塔矢行洋的剛硬,比如說塔矢亮的狠辣……甚至就連圍棋苦手的場靜司都有自己的棋風——陰險。


    桑原淺間開始學習圍棋到如今已經有八年了,最初他並不追求輸贏,隻在一心,棋風飄忽不定,而如今他渴望獲得勝利,渴望和更多的人對弈,自然要重新審視自己,慢慢進行調整。


    倉田厚的棋風讓他產生了一絲靈感。


    要說天馬行空……他最早也是如此呢,下的棋子東一個西一個,氣的木槿好幾次拿著大扇子抽他,若是能將傳承自木槿的那種和諧棋風和如今他渴望勝利的衝勁融合在一起……


    桑原淺間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突然肩膀被拍了拍。


    桑原淺間恍惚間抬頭,看著一片狼藉的房間,再看看耷拉著黑眼圈的夏目,他這才回神。


    “他們走了?”


    夏目木著臉,“終於……走了。”


    貓咪老師喝的醉醺醺的掛在椅子上,那睡姿怎一個扭曲了得,桑原淺間不由得笑了出來,“我都不知道他們走了。”


    “恩,他們指著你說了半天,卻發現你完全沉浸在棋譜當中,他們覺得沒意思,玩耍了一會就走了。”夏目的腦袋一點一點的,昏沉沉的隨手收拾著地板,然後扯出床鋪,“睡覺睡覺!”


    他剛鑽進被子裏,又伸出腦袋,直勾勾的盯著桑原淺間,“你也要睡覺!!”


    桑原淺間看看表……居然都三點了!


    他乖巧的收起棋譜,鑽進了旁邊的被褥,“晚安。”


    其實……都可以說早安了。


    這樣紛亂熱鬧的日子過的久了,桑原淺間倒也習慣了,往日的場一門的夜晚相當寂靜清冷,桑原家也很安靜,唯獨夏目這裏,晚上比白天還熱鬧。


    不管是人還是妖怪總是牴觸孤獨,有人陪著一起玩鬧,這種感覺……嘛,也不賴。


    有時鑽研一步棋太久,腦子漲漲的,正心煩之際,他抬起頭,隻需看看旁邊那幾隻妖怪玩鬧的呆蠢模樣,桑原淺間就會不由自主的笑出來。


    一個月後,他和夏目揮別,踏上了回東京的電車。


    讓他心裏鬱悶的是這一個月的場靜司完全沒給他打過電話,即使他打電話過去,接電話的也是的場一門別的族人,似乎的場靜司出遠門了,不在家,就連七瀨也不在。


    桑原淺間在夏目宅邸居住的這些天裏,每天都會寫一封信讓黑條送到的場一門,但他沒等到一封回信。


    桑原淺間傷心極了。


    新幹線的速度很快,當他下車時,他的心情還是很不好。


    就在此時,一般呆在項鍊裏的黑條突然自己鑽出來了。


    桑原淺間一愣,他抬頭,正看到的場靜司站在一輛黑色寶馬前。


    的場靜司穿著黑色西裝,打著紅色領帶,半長的黑髮束在腦後,他唇角微挑,斜靠在車門前,看上去放蕩不羈,風流惑人。


    桑原淺間眼睛一亮,他立刻快步衝到的場靜司麵前撲了過去。


    “表哥!!”


    的場靜司溫柔的笑了,他伸手,揉了揉自家表弟的腦袋,“我收到你的信了,不過最近東京的委託比較多,我不在別院。”


    他拉開車門,“走吧,我送你回家。”


    桑原淺間歡快的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也就是說表哥最近都住在東京嗎?”


    “恩,的場一門在東京也有宅邸,但我不住那。”的場靜司平穩的開著車,唇角的笑容多了一絲譏諷,“大選臨近,東京各家族對除妖師的需求量急劇上升。”


    桑原淺間撲哧一笑,“我倒是覺得,他們找除妖師還不如找通靈人或柿子,再不濟陰陽師也行啊!”


    的場靜司嗬嗬笑了,“那些人可不好請。”


    “那表哥就好請了?”桑原淺間不樂意了,在他心中,表哥是最強的。


    “前段日子的場一門被妖怪報復,損失了好幾個人,為了挽回家族聲譽,這筆生意不得不接。”的場靜司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煞氣,“再說了,這種機會很難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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