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怎麽回事??」一入南院皇宮,息紅淚便風塵僕僕去找小玉,這個女人即使是黃沙覆身,亦難掩其驚心動魄的美,守衛們紛紛讓開不敢阻攔。


    「我就知道那人不是你,探子來報,耶律延禧捉回去的那人輕功極好,半點便宜都沒占著就讓人給跑了,耶律延禧為此大發雷霆。」綏遠公主看到了跟在戚少商身旁的顧惜朝,笑眯了眼回答,眾人則心服,追命的輕功果然讓小玉師叔迫上了另一個境界。


    「早知如此就不該來這一趟……。」赫連春水嘟嘟囔囔,是人都知道,他想娶息紅淚想的快瘋了,偏偏大小事情一件一件來,存心跟他過不去似的。


    「不,若你們不來,我還是要派人去找你們,人是逃了沒錯,可也讓人劫走了!!」綏遠公主眼神暗了下來,顧惜朝察覺了她比前些日子憔悴許多。


    「讓人劫走??」鐵手驚問,以追命的功夫,就算勝不了,也不至於到走脫不掉的地步。


    「來劫人的是金國的剌客,據探子說,其中所使的迷香更是從未見過!!探子們隻跟到了長恨淵便失去了蹤影。」綏遠公主皺眉,金國的剌客光明正大的攻進遼帝寢宮??這是何等的恥辱!!


    戚少商和顧惜朝一聽,心底便浮起小玉師叔所使用過的千年香,這迷香之刁鑽讓人發寒,嗅上一口,枉你再武藝高強也得兩眼昏花束手就擒。顧惜朝盯了綏遠公主半晌,突然伸手替她把脈,綏遠公主先是一驚,但見其它人不阻止,便任由他探脈,反而是息紅淚一瞧見這等情景,不由得關心起來,顧惜朝這個大夫醫術很值得信賴。


    「你還是回毀諾城調養吧!!留在這裏憂心,對你身體不好。」顧惜朝低聲勸著,綏遠公主雙頰微紅,息紅淚馬上明白,既欣喜又擔憂的拉著綏遠公主猛瞧。


    「我和他說一聲便回去……。」綏遠公主輕聲回答,天真的模樣中竟有幾份光輝,遼金邊界戰情吃緊,她仍是放心不下自己的丈夫。


    「還是先動身吧!!若情況不是那麽危急,誰捨得留下小玉妹子一人在這兒??我讓玫紅陪你回去,到了毀諾城再捎封信回來!!金國剌客敢闖北院,自然也不會放過南院,這裏看來也不安全了。」戚少商溫柔的勸說,綏遠公主笑笑的回望著他,不論他是否會和紅淚在一起,戚大哥仍是戚大哥。


    鐵手靜立在一旁,神情專注的盯著戚少商,這人在短短不到一年間神色全然不同,眼眉之間的沉穩幹練,已不是當日讓人迫的千裏逃亡的戚少商,舉止言談從容不迫,氣逾宵漢、胸襟廣闊,這才稱得上是運籌維握間,決勝千裏外。


    「我們這麽一大票人混進金國也太張揚了些……化整為零,潛進金國後到長恨淵會合。」戚少商指揮若定。


    綏遠公主準備了大草原上遊牧人慣穿的衣裳讓他們換上,赫連春水一邊換著衣服,一邊又不高興的抱怨著衣料的質地太差,又是一陣牽怒。


    「說到底,讓鐵手去救人就好了!!紅淚偏偏要跟這淌混水……,金國可不是好惹的,萬一有什麽閃失怎麽辦??最該死的是追命,還沒見過哪個笨蛋會自己送上門的……。」赫連春水說完又忍不住的瞪著戚少商,這個混帳怎麽就沒想到讓紅淚陪綏遠公主回毀諾城??存心找他麻煩。


    「小妖……司馬昭也沒你那麽明目張膽,這麽想娶紅淚就上啊!!又不見你開口,成天隻會在她背後嚷嚷。」戚少商賊笑,他就是存心的,想也知道到金國去是危機重重,赫連小妖這柄亮晃晃的銀槍不拖去幫忙那哪成??要小妖乖乖跟來的辦法不多,不過有效的一個就足夠了。


    「戚少商你莫得意,誰不知道你吃到口了!!我說顧惜朝你也真是的,一樣也是個男人,怎麽就不吭氣??又不是生來讓他欺負的??」赫連春水話鋒一轉,挑撥到顧惜朝身上,戚少商一口茶全讓他嚇得噴了出來,恨的就差沒一劍捅死赫連春水。顧惜朝挑挑眉,膽子挺大的,什麽時候他顧惜朝開始任人欺負??罵人不帶髒字、殺人不沾血他哪一樣輸過人??


    「他好狗命!!若不是讓唐隆月的藥,那個瘋女人的手段整治的太過,以我的脾性,今天危險的會是他戚少商。」顧惜朝冷笑兩聲,眼神亮的陰狠。這回輪到赫連春水讓他嚇得一口茶全噴了出來,戚少商已經夠厚顏無恥了,哪知道顧惜朝比他更過頭的口無遮攔,這種話他也敢講,兩人還真是天生一對。戚少商幹笑著,咽了咽口水,心底暗暗提醒,絕對不能對顧惜朝這種人掉以輕心,否則下場隻怕會很慘。


    「怎麽好好的茶不喝,全都用吐的??」鐵手笑問,陪著息紅淚、習玫紅和緩遠公主進來,赫連春水盯著息紅淚半天說不出話,腦中轉了千百回就是想不出怎麽贊她才適宜,反而是戚少商簡單有力的一句這樣真好看,便讓三個女子羞紅了臉頰,赫連春水恨恨的瞪著戚少商,這傢夥是生來跟他過不去的……。


    「惜朝哥哥這樣也好看,都不像漢人了!!」習玫紅驚喜的發現顧惜朝的模樣,微卷的長髮加上挺拔的身形,換成遊牧人的衣裝後,竟有點不似漢人了。眾人讓她一提醒,再一看,真的開始好奇起來,顧惜朝出生於楊州,可是他仙鶴般的外形實在不像南方人。顧惜朝一聽,眼神一暗苦笑,不曉得自己父親是誰,一直以來便是顧惜朝自卑的根源,習玫紅一見他神色變了,立即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焦急的手足無措。


    「也許…我真的不是漢人……。」顧惜朝微笑的替習玫紅挪了挪發稍上的兩隻小蝴蝶,他明白習玫紅是無心的,再加上真心疼愛這個冷血的小女友,自然不會怪她,反倒是習玫紅讓他溫柔的神色迷得一時呆住,不曉得天南地北。


    58


    一行人兵分三路,習玫紅、穆鳩平等人護送綏遠公主回毀諾城,而戚少商他們則分批潛入金國,獠牙眼神懇切的想跟隨,無奈顧惜朝根本不當他在般無視於人,戚少商嘆口氣,不殺他已經是顧惜朝最大的讓步了,不能再多苛求什麽。


    赫連春水感激的朝鐵手一拱手,得意的看了看戚少商,鐵手為了顧惜朝武功不能施展,所以選擇和戚少商同路,完全是便宜了赫連春水。


    「鐵某若還不懂得看臉色,就真的太不識相了!!」鐵手笑著朝赫連春水拱手,心底佩服赫連春水為了息紅淚真是刀山火海同闖亦不悔的決心。不過在鐵手身後的戚少商就是一臉的不願意,他懂得看小妖臉色,怎麽就不知道看他戚少商的臉色??一行人便這樣分道揚鑣,潛入金國。


    一路上,鐵手和戚少商不斷的討論著局勢,金遼兩國緊繃的氣氛比宋國來得強烈,兩方都是兇悍擅戰的人馬,邊界的掠奪、交戰隻是苦了兩國的百姓。


    「照綏遠公主的說法,我們要到明日才可能趕到長恨淵,今晚不如找個地方過夜。」鐵手看了看顧惜朝冷得泛青的嘴唇,沉聲的提議,他和戚少商可以連夜趕路,但顧惜朝卻可能活活凍死的,戚少商連忙點頭,若他們不提起,顧惜朝絕對會咬牙硬撐。


    三人又揚鞭急趕,途中遇上了幾路流亡的難民,鐵手和戚少商這兩人仁心發作,苦的卻是顧惜朝得停下來為人治病,浪費不少藥材,傍晚才找著一間小屋,血腥味四溢,三人忍不住皺眉。


    「應該是遼人打草穀,沒留活口。」顧惜朝看了看死了一地的金人,全都讓人亂刀砍死,財物、糧食讓人洗劫一空,唯一生還的大概是屋後僅剩一隻的小羊。


    「就算是金人,也不該讓他們曝屍荒野……。」鐵手沉痛,戚少商陪著他將死者拖去埋了。


    兩人忙了大半天,回程時才發現小屋炊煙陣陣,連忙趕了回來,小羊也慘遭毒手,如今是散著陣陣香氣的架在火堆上,顧惜朝更本事的是不曉得動了什麽手腳,空氣裏飄散的血腥味全讓他弄不見了。


    「這羊該是這家人眷養的……。」鐵手沉聲問著,顧惜朝挑了挑眉冷哼一聲。


    「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大英雄、大豪傑都能不吃飯的??你了不起,我辦不到!!」顧惜朝冷冷的盯著那兩人,他們是命好,一生衣食無缺,可他卻過過三餐不濟的苦日子,殺一隻羊算什麽??再糟的事他都幹過!!


    「怎麽你們還有心思討論英雄吃不吃飯??我都快餓死了……。」戚少商沒好氣,他不發一語的站在一旁,就是在等那隻羊熟了沒??那個顧惜朝也真是不應該,都什麽時候了,他該來顧著這隻羊,而不是去跟鐵手吵架的。


    「要吃,你不會自己動手??我幹嘛要伺候你??」顧惜朝笑問著,可手裏卻不停歇的跟著戚少商兩人認真的烤起羊來。


    突然,鐵手和戚少商兩人臉色同時一變,戚少商手一圈一送,顧惜朝讓他推進屋裏去。馬蹄聲接近,一隊看似放牧人的馬隊直奔小屋而來,鐵手及戚少商兩人相對無語,現在不是惹事的時候,靜觀其變。


    「兄弟!!好香的烤羊肉!!」為首的一名漢子,扔了一袋酒給戚少商,帶著大隊人馬停在小屋前。


    「咱們是大草原上的遊牧人,想借個地方休息一晚。」為首的那個漢子,身形不若鐵手、戚少商高大,但結實精壯更勝二人,尤其那雙手臂,老虎隻怕都能活活勒死幾頭。戚少商看了看鐵手,接著便笑了起來,人畜無害的招呼著那些遊牧人,三兩下就跟眾人混熟了,那些遊牧人隻當戚少商和鐵手是尋常獵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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