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東西準備好了!」江兆春拎了一小箱東西進來,顧迎秋心一跳。


    「嗯……不要真傷了筋骨,我不想他成為廢人。」江英南淡淡的指示,顧迎秋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想掙紮卻動彈不得,江英南再深情的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不用一直瞪著我,大哥隻是不想讓你離開而已,痛就喊出來,用不著死撐。」江兆春低著頭,戴上禦寒的手套,顧迎秋跟著骨子一陣發冷,箱裏擺在凍結成型的冰錐和細鐵鏈,就看江兆春很認真的穿著鐵鏈,一點也不像正準備動刑的模樣。


    「冰錐很細又利,所以不怎麽會流血,鐵鏈穿過小腿骨時可能會有點痛,忍一忍就好!」江兆春麵無表情,除下顧迎秋的鞋襪,褲管上卷過膝,挑了挑眉,有一半擺夷人血統,顧迎秋自然遺傳了刀戀的細肌白膚。


    「我下手很快的!不用那麽緊張!」江兆春輕笑兩聲,語氣竟然有些得意,掐了掐顧迎秋小腿,找對位置,冰錐靠上前去,顧迎秋寒毛倒豎。


    小錘子一敲,冰錐刺入體內穿過腿骨,顧迎秋猛吸一口氣,來不及感到痛,江兆春使勁一抽,鐵鏈嗖的一聲硬扯入骨,無止盡冷烈的酸麻痛楚,自脊椎猛烈的竄上腦門……。


    自從知道顧迎秋和江英南對決,步懷藝一顆心就狂跳不已,她知道顧迎秋武功很好,但江英南亦不是省油的燈,憂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聲嘶力竭的慘呼聲傳來,步懷藝失手打碎茶碗,她當然認得出那是誰的聲音,隻是那人對她說話總是輕聲細語,是怎樣的痛楚才能讓他喊成那樣?光是聽著都讓步懷藝跟著冷汗直冒,牙根打顫。


    呀的一聲,房門打開,霍玉海竄進屋內緊握步懷藝的小手,兩人手心皆發冷微抖,溫亭的幽香跟在霍玉海身後,步懷藝神情戒備。


    「我已經支開後門的守衛,快走!門外有我溫家的小馬車,有多遠走多遠,大哥會殺你們,他不想讓人知道他軟禁了顧迎秋。」溫亭很緊張,直拽著霍玉海離開。


    「你為什麽要幫我們?」步懷藝很懷疑,溫亭苦笑。


    「大哥也想殺我……。」


    望著霍玉海小心翼翼牽著步懷藝離開的背影,溫亭的目光由憂心忡忡漸漸轉變,一絲絲狡獪逐漸浮現,最後扯出一抹再也掩飾不了的小小jian詐險惡。


    「人走了?他們真相信你?」江英南低沉嗓音傳來,溫亭得意的回望他一眼。


    「為什麽不信?我看上去是這麽的天真無邪?霍玉海那楞小子都差點沒感激涕澪呢!」溫亭咯咯的笑了起來,他個子不高,看上去確實很惹人憐愛,但誰又知他骨子裏是萬般歹毒的心腸。


    「怎麽了?捨不得吶?連聽他慘叫都不捨得?大哥你真不是做大事的料!要落在我手裏,肯定能讓他後悔今世為人!」溫亭揪著小手帕,笑眯了一雙圓亮大眼,江英南眼神殺機立現,溫亭卻挑挑眉,有恃無恐。


    「又想殺我了?大哥也真是虛偽得可以,憑大哥的刀法,要殺他容易,活捉?下輩子吧!要不是我偷襲,誰讓誰宰了還不一定!你敢說,你心底沒一絲絲高興?」溫亭哼哼兩聲,揚著頭,有些小女孩模樣的淘氣。


    「所以我才沒殺你。」江英南苦笑。


    「跟著他們,一定要讓他們通知到神醫,到時,你知道該怎麽做。」江英南嚴肅,他花那麽多心思,為的就是引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富惠齡,這條命,一定要索。


    走回房裏,江兆春正在低頭上著鎖,顧迎秋像是讓人從水裏撈出來般渾身濕透,牙根仍在發顫,冷汗頻冒。


    指頭粗的鐵練穿過雙腿,牢牢的鎖在床板上,顧迎秋歪歪斜斜靠在床頭微微喘息,他連瞪江英南的力氣都用盡了,江英南有點心疼,倒了杯熱蔘茶湊到顧迎秋嘴邊。


    「裏頭有止疼及寧神藥,喝了它,你會舒服一點。」江英南柔聲說著,顧迎秋看了他一眼,一口一口抿著,不想和自己過不去,實在太痛了。


    「暫時別亂動,不然小腿骨會裂的!等骨頭長好後就不會痛了!」江兆春擦擦略染上些血跡的手,麵無表情的指示著,等骨頭長好,鐵鏈便永遠留在腿骨裏,想掙脫?很簡單,砍了雙腿便成。


    「睡一下吧!睡一覺會舒服些。」江英南安慰,顧迎秋冷冷掃了他一眼,閉上眼睛。


    虞明彥趕了回來,哪料得到才回來,便聽說戚夏歡去和三名高手決鬥?氣不打一處來,這人是死性不改?才撿回一條命,又急呼呼的把脖子伸出去!


    「明彥,你別急!」尉遲冬隱一直安慰,虞明彥卻連他也一塊兒怨上,留下來不好好照顧人,任由那一個兩個出去送死。


    抄起尉遲冬隱手中銀槍,虞明彥正想趕去明鏡湖幫手,卻迎頭撞上剛跨進糕餅鋪子的戚夏歡,渾身濕淋淋,活似剛從水裏撈出來。


    「戚夏歡?」虞明彥驚呼急退一步,她向來愛潔,戚夏歡簡直狼狽透頂。


    「哇!你打到水裏去啦?」尉遲冬隱一直在笑,他就知道戚夏歡這個好命的傢夥肯定會活著回來。


    「下次別約在湖邊比武了!沒有一次不栽進去……。」戚夏歡邊抱怨邊甩頭,邊走邊脫濕衣。


    扯到右肩上讓五指硬生生抓出來的傷口,忍不住又是一陣慘呼,三個人聯手果然不能小看,要不是避得快,一爪抓下來,還不肚破腸流?是說那三人也傻兮兮的,跟乘雲飛龍打架打到水裏去,不是自己找死嗎?龍是遇水升天,他哪會輸啊?


    「喂!混帳!你幹嘛在明彥麵前脫衣服?」尉遲冬隱將濕衣服又扔回戚夏歡頭上,連忙擋著虞明彥,實在太不象話了。


    「邪少大哥啊……你們沒事跟進來幹嘛?這是我房間耶!」戚夏歡沒好氣,扯到傷口,又忍不住齜牙裂嘴。


    「我出去,尉遲你幫幫他!」虞明彥笑笑的退出房外,就聽見尉遲冬隱不懷好意的壞笑聲,還有戚夏歡的慘叫。


    回到飯廳裏,虞明彥已經讓老僕人煮好了一鍋薑茶,戚夏歡一口一口喝著,驅散寒意渾身暖暖的。


    「戚夏歡?」出去打聽消息的管槐世,驚訝的盯著戚夏歡,看上去雖然狼狽了點,但眼神氣度卻更顯神采。


    「喔!管槐世,拜託你不要這樣盯著我,雖然我真的人見人愛,不過你這樣盯著,我會臉紅的!」戚夏歡低聲笑著,心情舒暢得不得了,剛剛解決了三個高手,想想都覺得得意。


    「你眉心的黑氣不見了。」管槐世沉吟,自從和伊兒寒大戰一場之後,戚夏歡整個人都不一樣,神清氣慡得厲害。


    「嗯……由死到生一回,那些鬼哭神號都不見了!」戚夏歡說得很低調,可聽的人卻驚異萬分,他就這樣……又闖過一關?不敢想像,如今的戚夏歡有多強?


    「本來比較擔心你,畢竟刀僧的弟子都不好惹,沒想到你竟然安然無事回來?反而是顧迎秋至今沒有消息……。」管槐世皺起眉,戚夏歡臉色一變,一直沒見到人他就有些不安,不斷提醒、安慰自己,論謀略,顧迎秋更高過自己,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戚大哥!戚大哥……。」步懷藝一步一聲的叫喚,戚夏歡一顆心都揪了起來,霍玉海臉色略顯蒼白的牽著步懷藝進來,不停歇的趕路,兩人都快吃不消了。


    「大哥!顧大夫出事了……。」


    望著顧迎秋的睡臉,江英南安靜的欣賞著,這幾日裏,他總是昏昏醒醒,因為痛所以不敢動彈,嫌止疼藥效力太差,還氣得自己寫方子,替他看病的大夫全讓他冷嘲熱諷得直想自行了斷。江英南苦笑,這人不管環境多險惡,處境多慘,總是能再爬起來,看似柔弱易欺,卻怎麽也撼不倒。


    輕撫著微卷的髮絲,握在手裏輕細軟弱,可是卻糾纏,就像他這個人,想對付他,往往輸掉的是自己。


    「如果……先遇著你的人是我,你會怎麽樣?會像對戚夏歡那樣對我?」江英南輕輕嘆口氣,喃喃自語,不禁又想,自己是否又會像戚夏歡一樣,拱手將整個山莊讓人?再三的逼殺,自己是否又會選擇放過對方?


    「他會一斧劈了你,再提著你的腦袋,拿著劍,去邀功!下場不是飛黃騰達就是兔死狗烹!」戚夏歡笑笑的倚在門邊,江英南吃驚,他是什麽時候來的,怎麽進來的,竟然完全沒察覺?


    「很驚訝?是該驚訝!宰了那三人,連我自己都嚇一跳!」戚夏歡咯咯笑著,忽隱忽現的酒窩分外刺眼。


    瞄了眼躺在床上的顧迎秋,戚夏歡的笑容漸漸斂去,他的確不夠兇狠、心腸又軟,但這不表示他手上血腥染得少了,別老是找機會試探他。


    戚夏歡無視一旁的江英南,隨意的走至顧迎秋身旁,江英南背轉手握緊回魂刀,嗡的一聲,夕照出鞘,一道冷森的劍氣擦過江英南頸邊,牆上留了個小洞,月光隱隱約約透了進來。


    「別費力了!你贏不了的。」戚夏歡冷淡的說了一聲,平靜無波的氣勢反而讓江英南不敢動彈,那種隨性、那種毫無防備,卻是絲毫沒有半分破綻。


    伸手將人拉起,扯動了鐵鏈,顧迎秋慘呼一聲痛醒,戚夏歡眉頭皺得死緊,他知道江英南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可也沒料到出手如此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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