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彥你不是那種會去搶武林盟主之位的人,有什麽事非參加不可?」戚夏歡關心的問著,若能幫上忙,他去便成,省得尉遲邪少一天到晚念他,耳根子不清靜。


    「原本是可去可不去的,不過見過你這個樣子,這趟是非去不可了!」虞明彥可不是管槐世、尉遲冬隱這些粗枝大葉的男人,她察言觀色、心思細密,很快就從顧迎秋那裏約略的問出戚夏歡出事了。


    「什麽意思?」顧迎秋追問,虞明彥遂給他一顆鮮紅色的寶石,通體透明。


    「女媧補天的五彩石,這是碎屑的部分,本體聽說有鵝卵這麽大,我便是想去見一見那顆晶石。」虞明彥笑眯了眼,女人總愛這一類的東西,江英南很懂討女孩子歡心,差人送了一顆寶石給虞明彥,給足麵子懇請她親臨,虞明彥沒有理由推辭。


    「女媧補天?鬼神之說你也信?」顧迎秋冷哼,對他這種不信命敢逆天的人而言,這些簡直是玩笑話。


    「五彩石是不是真能補天我不知道,不過這原本是放於大般若寺的渡惡塔內,百年來,大般若寺的歷任主持都是透過這顆五彩石修行,百年功力僅在十數年間連成,後不知怎麽遺失,若不是江英南送了我一小顆,還真不知道這個五彩石在他手上。」虞明彥解釋,顧迎秋認真的把玩著那顆寶石,通體鮮紅溫熱,劍眉斂起,忽又笑了起來。


    「難怪江英南能在短短時間裏迅速崛起,五彩石能助他功力突飛猛進。」顧迎秋冷哼,站起身子往外便走,戚夏歡快他一步的拉住人。


    「別惹事了!」戚夏歡搖頭,顧迎秋打什麽主意他還會不清楚?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麽身份,出現在那種場合,還有命嗎?


    「什麽惹事?若有了那顆五彩石,用不著什麽絕頂高手,光我或管槐世就能助你了!」顧迎秋說得欣喜,活像那顆寶石已經是他的了。


    「是啊!你一出現,那個什麽江什麽河的便會將五彩石雙手奉上?想得真美!」戚夏歡冷哼,光想到那個什麽江、什麽河的趁著顧迎秋洗澡時取撩撥他,就愈想愈是一肚子火。


    「不給就搶啊!反正他也不會用什麽正大光明的手段來得到五彩石。」顧迎秋挑眉,戚夏歡這隻豬,知不知道自己就快入魔了,還有空閑扮大俠?


    「你少幹件傷天害理的事會死啊?」戚夏歡嗓門跟著大了起來,他已經夠辛苦拚命叫自己冷靜了,顧迎秋那個瘋子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惹他?


    「不搶也行!他說過總管位子空著等我,那我就去吞了他的煙波山莊!」顧迎秋也火起了,他這麽處心積慮是為誰?不知感激還來數落他?


    「混帳!不準去惹他!」戚夏歡吼了他一句,當初沾上唐隆月就搞得顧迎秋差點死在遼帝寢宮裏,還不汲取教訓想去惹那個什麽江什麽河的,他是存心要氣得他入魔嗎?


    院子裏,那兩人是吵翻了天,尉遲冬隱理都不想多理的陪著虞明逛糕餅鋪子,還真是奇了,糕餅鋪子裏最好吃的竟然是精緻圓潤的小籠包子,而且還不賣,果然是瘋子開的糕餅店。


    「那兩個沒收到武林貼的人還真是好興致,吵得這樣開心。」尉遲冬隱搖搖頭,挾了顆小籠包子送到嘴裏,素的?真是詭異。


    「兩個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脾、好性的人,吵吵也好。」虞明彥笑笑的咬了一口,很精緻慡口,貴婆婆的手藝真好。


    「戚夏歡也有今天吶!大俠當到他這麽窩囊的,千古第一人,完全讓顧迎秋吃得死死的,嚷半天有用嗎?對著顧迎秋,他根本就是有求必應。」尉遲冬隱哼哼的笑著,神情頗為得意,虞明彥卻看了他一眼,輕笑得搖搖頭。


    「你看到的是戚夏歡讓顧迎秋製得死死的翻身不能,可我卻看到顧迎秋為了他,在中原裏遊蕩了半年,卻什麽事也沒發生,以他張揚的個性,肯這麽低調行事,真的很不容易了。管槐世念了他整整兩年,他依然我行我素,戚夏歡才陪了他半年便有此成效,如果這樣戚夏歡還算是窩囊的大俠,那他這個窩囊的大俠還比你跟管槐世更厲害些。」虞明彥淡笑,雙頰泛起一抹微紅,尉遲冬隱看得都癡了。


    「那戚夏歡還真是jian詐,算不算是兵法上的欲擒故縱?對他愈好、愈縱容,顧迎秋反而愈不敢放肆?」尉遲冬隱體貼的替虞明彥倒熱茶,他隻看見戚夏歡對顧迎秋是有求必應,卻沒發現自己對虞明彥也是千依百順。


    「瞧你說得像打仗似的!本來就是會因為在乎才格外小心翼翼,顧迎秋已經痛失過一次深愛的人,不會那麽傻再犯一次的!」虞明彥笑笑得接過,其實這樣的日子也挺好的,大江南北的到處亂跑果然快活逍遙。


    「這個戚夏歡有什麽好的……。」尉遲冬隱悶悶的說著。


    「有什麽不好?人見人愛啊!」看見尉遲冬隱臉色煞白,虞明彥咯咯的笑了起來。


    「邪少……你怎麽樣樣都精,偏偏遇到這事就蠢成這副德性?明彥若是不愛你,就不會故意逗你了!」


    「明彥你也是,滿腦子古怪思想,男人活該生來讓你刁難的?」戚夏歡牽著顧迎秋走來這裏湊熱鬧,架吵過了、脾氣發過了,自然又和好了。老遠就看見尉遲冬隱苦了一張俊朗的臉,忍不住替他打抱不平,畢竟,當初他也讓虞明彥惡整過一段日子。


    「男人的確不是生來讓她刁難的,可就是有男人非得自己湊上去讓她刁難,實在不能怪她。」顧迎秋笑著替虞明彥反駁,戚夏歡和尉遲冬隱很識相的幹笑兩聲閉上嘴巴,去惹一個不講理的女人跟一個不講理的男人,一柄小劍、一把銀斧,又不是嫌命太長了。


    「是啊……這年頭,美人是有特權的,做什麽都對啊……。」尉遲冬隱感慨萬千。


    尉遲冬隱能尋到糕餅鋪子來,過劫穀的人馬自然也能,不到一天時間,原本很安靜的民居又開始吵翻天,顧迎秋扔了句陰魂不散就跑得不見蹤影,留下戚夏歡去麵對那一幫子大呼小叫、大驚小怪的人馬。


    「大哥,你……。」一見到麵,宋之旋就讓戚夏歡一身書生模樣給嚇得結結巴巴,他無法想像過劫穀的大哥,抗遼英雄,呼風喚雨的乘雲飛龍,其實是個跟顧迎秋差不多的俊朗書生。倒是霍玉海和其他人沒太大反應,本來戚夏歡就不是個多魁梧的人,他的氣勢神采全是天生的,單站在那裏就光芒四射的那種人。


    「這麽吵,你不要緊?」尉遲冬隱關心的問著,他是真心的當戚夏歡和顧迎秋是朋友。以他的身份地位,身邊自然都是些名門正派,可偏偏他被稱作邪少,就可以得知他的個性其實有些偏離正道,和那些方方正正的人相處,還不如跟戚夏歡這種不拘小節、顧迎秋那樣目無法紀的人交往更快樂多了。


    戚夏歡笑笑的搖頭,其實一屋子都是熟人鬧哄哄的,反而沖淡了耳邊的鬼哭神嚎。


    夜裏,顧迎秋返回,戚夏歡悠閑的等在院子裏,尉遲冬隱和那一票過劫穀的子弟兵們則不亦樂乎的忙進忙出。


    「怎麽了?抄家嗎?」聽見屋裏響聲不斷,顧迎秋好奇的踱到戚夏歡身邊問著,後者將人攬回懷裏靠在他背上。


    「明彥說要下廚,武林第一美女要下廚,自然多得世人想搶著幫忙。」戚夏歡靠在他背上低聲笑著,閉上眼頭有點疼。


    「虞明彥要下廚?」顧迎秋驚呼,那個糖鹽不分的女人,憑什麽下廚?回想起當初喝她一碗湯,差點沒將整個胃吐出來。


    「別阻止啊!邪少會翻臉的!」戚夏歡悶笑兩聲,顧迎秋眨眨眼,拉著人便竄上屋頂溜走。


    「這中原武林,夜裏的屋樑頂可真是熱鬧。」戚夏歡一直咯咯笑著,從他和顧迎秋溜到別處屋頂閑聊起,已經看到好幾路人馬,在屋樑間來來去去忙得要命。顧迎秋借著逼人的煙囪口溫酒,拆了半隻烤雞給戚夏歡,跟自己的胃過不去,才會留在糕餅鋪子裏吃虞明彥做的飯菜。


    「你溜出去了大半天,弄到武林貼了?」戚夏歡撕了片雞肉卻不太想吃。


    「江英南還真是什麽張三李四都發,不想費事!」顧迎秋冷哼兩聲,他其實是擔心戚夏歡,所以便折了回來,反正若他真的想去,天兵天將也攔他不住,有沒有武林貼都一樣。


    「別去淌這趟渾水了,若真的出事,我保不住你……」戚夏歡閉上眼,揉揉自己太陽穴。顧迎秋咬著牙,他自己內息翻亂,自然不宜動武,而戚夏歡更慘,一旦交上手,隻怕當場就入魔大開殺戒。


    「戚大俠若保你不住,江某保!」江英南笑笑的自遠處竄來,身法極快,手一揚,兩張武林貼穩穩的落在兩人眼前。


    「得聞戚大俠重返中原,特來邀約。」江英南豪慡的笑著,一雙眼睛打量著戚夏歡,很令他意外,竟是個俊朗的書生。


    戚夏歡望著顧迎秋揚揚眉,這就是那個什麽江什麽河的呆子?顧迎秋漾開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是的!就是那個什麽江什麽河的呆子。


    「沒想到戚大俠和顧公子已經練就了心有靈犀?連話都不必說了?」江英南好奇的詢問,這些話在他口裏說出,竟沒什麽譏諷的語氣,反倒有些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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