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大眼瞪小眼?我替你們切了些羊肉進來。」翟儀好奇的看了看顧迎秋和廉雨,臉上掛著滿滿的笑意,像個小姐姐似的端了盤羊肉進來。廉雨臉色變了變,退到一旁,他覺得不自在。


    「怎麽了?你不舒服嗎?臉色好白啊,」翟儀關心,這位翟大小姐就連在戚夏歡身旁都敢大呼小叫,對著顧迎秋和廉雨,自然而然流露出女孩子家天生的母性,顧迎秋這人無所謂,能利用的優勢他全都會利用,但廉雨不同,翟儀對他愈好,他愈不舒服。


    「你對他太好了,……有些人吶……哼哼!看來一朝被蛇咬的人不隻我一個,你再像個小姐姐似的待他,我怕他會奪門而出。」顧迎秋幸災樂禍似的笑了起來,廉雨冷著一張臉,氣色更白了些。


    「誰告訴你的?安映春?」廉雨略顯蒼白的疑問。一個女人,用她的溫情、關心,一步一步的接近你,這才是最致命的!


    「楚坷!」顧迎秋笑眯了眼,別忘了,公義城裏跟他交情最好的是楚坷。


    「迎秋,你們還沒聊夠啊?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麽麻煩,好好一句話非得說得那樣不清不楚,你們不累啊?出來,陸大叔想認識你!」戚夏歡和古肇希兩人進來找人,普天之下也隻有戚夏歡敢打斷顧迎秋和廉雨兩人談話,也隻有他敢話還沒說完,人就讓他讓著離開。


    顧迎秋和陸羽正兩人一見如故,再加上古老爺子的支持,顧迎秋以揚風鏢局為據點開始對著常樂會底下的商行鯨吞蠶食。陸羽正在商場上手段高明,在他的運作之下,原本屬於常樂會的商行,漸漸的開始向他們靠攏,再加上顧迎秋的謀略與毒計,常樂會聲勢漸落,有一家商行脫難常樂會,自然有第二家,一時之間勢力拓展得奇快無比。


    「趕狗入窮巷,你這樣搞,不怕霍玉海反撲?」戚夏歡關心,不過他是多心了,乘雲飛龍這個中原第一劍客,光抬出名號就能嚇唬人,說實話,沒什麽人敢上門找麻煩。


    「霍玉海?不過就是個渣,我要對付的又不是他!」顧迎秋整理著飛刀沉思,跟著再看了看戚夏歡,確實,不能大意!


    雖然身負欽命要犯四個大字的罪名,顧迎秋依舊囂張的住在文武英傑裏,氣氛挺玄妙,他人雖住在這裏,可是你就一定找不到人,袁萊是個貪財貪得良心都開始發黑的女老闆,什麽欽命要犯,在她眼中還沒金子實在。顧迎秋很喜歡她,不頂美、不溫柔,可是跟她打交道,用不著費精神,有錢就好!


    「咦?顧公子,怎麽戚大俠沒來?」小招端了壺溫酒上來,戚夏歡和顧迎秋不同,他極容易與其他人打成一片,如今揚風鏢局的古老爺子就喜愛他喜愛得不得了,成天拖著這個忘年之交天南地北的聊,所以戚夏歡大大方方的住在揚風鏢局,不過每晚都會溜來文武英傑陪顧迎秋聊天喝酒,累了再悄悄的溜回鏢局去。


    「他?八成又遇到什麽新鮮事,不管一下他會死!」顧迎秋翻著醫書,秋之樺和他研究過,傷在腦子裏不是鬧著玩,太過輕忽遲早會後悔,他已經死過一次了,這回說什麽也不會再大意。


    「誰又準備死了?」戚夏歡從窗子裏掠進來,小招笑了笑,開心的將溫酒塞給他,文武英傑的女老闆認了他這個老弟,這裏的酒自然由著他喝。


    「去哪裏偷香竊玉了?」顧迎秋低聲笑著,戚夏歡這人命盤裏的大概不是一棵桃花樹,而是一整座桃花園,哪有人女人運會好成這樣的,簡直沒天理!


    「撞鬼了!」戚夏歡揚揚眉,那個像隻吊死鬼的女人半夜在大街上飄啊飄,他一時好奇就跟了上去,原來女鬼頗有錢,住的宅子挺大。


    「你去跟蹤抱琴?」顧迎秋臉色一變,在他還沒想到如何破她的琴音之前,他實在不想與這個女人為敵,怎麽戚夏歡就愛沒事找事。


    「你絕不會相信我看到什麽!」戚夏歡吐吐舌頭,像是光回想就能讓他背脊發寒,顧迎秋用眼神疑問,戚夏歡湊上前來神秘兮兮的小聲回答。


    「一個老女人,老得……喔!沒兩百也該有一百八十歲了……,她怎麽還能走啊?我光看就替她捏把冷汗,骨頭都快散開了!」戚夏歡嘖嘖有聲,他開始不敢想像,有天虞大美人變老了會怎樣。


    「她不隻能走,還能殺你,你說的那人是娘的師姐,不過年紀長多了,算起來,你也該喊她一聲師伯,據說,師伯修行的是至剛至陽的金剛頂瑜伽千手千眼觀自在菩薩修行儀軌經,不像娘跟師叔的內力全屬陰柔,師伯的功力最高深,可是卻保不住容貌,老得極快。」顧迎秋解釋,雖然他沒和對方交過手,但光用猜想就知道他們根本不夠格讓她殺。


    「等等……你說那好長一串,我根本沒聽懂……。」戚夏歡掏掏耳朵,這麽長的名稱,誰記得住?


    「那隻是普通的經典,不過師伯修行的法門全抄在上頭,重點就是,你若遇上她,有多遠就給我逃多遠!」顧迎秋認真的警告著,戚夏歡撇撇嘴有些不以為意,一個老得非拄根拐杖才走得動的女人,有這麽可怕?


    「記得你背上的劍傷是怎麽來的?」顧迎秋臉色一沉,戚夏歡好奇了,他背上有劍傷?


    「一是讓雲掩教訓的,一是讓伊兒寒教訓的!不要以為自己次次都這麽好命,讓人重創還能活下來,」顧迎秋冷著臉警告。


    林家大宅,原本的主人林姓一家全都走光,如今宅子裏的主人,是一名長發披散,終年鬼氣森森的女子,還有她口裏稱呼的姥姥,拄著杖,步履蹣跚老得渾身都快散開般的老婦人。


    「姥姥……失了那些軍餉、長刀,您降抱琴罪吧!」抱琴跪在那老婦人身前,抖抖瑟瑟。


    「不怪你,小師侄鬼靈精,一招先聲奪人,你的魂兒就讓他嚇飛一半,還怎麽跟他鬥?」老婦人啞著嗓子低聲笑了笑,也許是太老了,嗓音啞得都有些分不出是男是女。


    「可軍餉和長刀該怎麽取回?」抱琴有些怨,那天顧迎秋的一聲怒喝,真的嚇掉她的魂魄,事後回想,最有可能動手腳的就是顧迎秋本人,他倒是做賊喊捉賊,嚷得理直氣肚。


    「錢,你向他要,他不敢不給,在還沒想出辦法對付你之前,他仍是一頭可以善加利用的毒龍;至於兵器,自然有人比我們更急,多了這麽一批來路不明的長刀,看看宋相會怎麽處理。」老婦人笑了笑,咳了幾聲,簾後立刻走出一名少年,關心的替老婦人拍拍背。


    「祖奶奶……既然我們和丞相大人合作,而常樂會又和他同路,怎麽我們還要對付常樂會?」耶律榮疑問,他樣貌有酷肖唐漠,隻是眼神溫純多了,不像唐漠般邪氣。


    「傻孩子,你就是心眼太實,宋相會真心誠意的和咱們合作?天下同沒有永遠的敵人,更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自己才最值得信任。常樂會是一塊大餅,不管是誰都想吃進嘴裏,能吞了他固然好,吞不下,弄垮他,對我們也是百利而無一害。」老婦人慈祥的向耶律榮解釋。


    「姥姥,顧迎秋也在對付常樂會。」抱琴提醒,老婦人笑了起來,聲如老牛。


    「小師侄跟常樂會是私怨,不礙事,看戲!」


    世事就是這麽奇妙,廉雨和戚夏歡他們常碰麵,而管槐世他們除了忙於公事之外,還得分神照顧唐門那幾個小輩,可是就沒人想起過彼此互通一下消息,管槐世他們就可將燙手山芋扔回給戚夏歡。


    「唐漠他們幾人,留在公義城裏也不敢造次,雖然好玩、愛鬧,也不敢真正打擾到這些忙於公事的捕快大人,所以外頭鬧得滿城風雪,常樂會和揚風鏢局鬥得你死我活,在公義城裏的唐漠他們是一點消息都沒收到,所以也不知道該上哪裏去找人。不過,唐淒向來都是隨遇而安的個性,留在公義城裏,看著管槐世他們正直的工作,不禁又心生嚮往,或許,他不該再玩鬧,該認真想想怎麽為民除害。


    「小七……別想東想西的……。」光瞧眼神,唐漠就知道他兄弟又在打什麽主意。


    「大哥……。」唐淒臉色大變的看了唐漠一眼,整個人跌進椅子裏動彈不得。


    唐淒臉色煞白,四肢癱軟的跌進椅子裏,唐漠哪裏不心驚,正想搶上前來,才察覺自己同樣四肢一軟,情急之下拋了兩顆藥丸進嘴裏,支持不住的跪跌在地上。


    「溫開,」唐漠吼叫,溫開自然反應,急點自身幾處穴道,不過那無色無味的毒氣實在太厲害,他同樣撐不了多久,一樣動彈不得。


    最沒抗力的尉遲娉婷是當場暈了過去,唐果想自救來不及,隻能跌坐在尉遲娉婷身旁,神色恐慌的望著唐漠,可惜她大哥也自身難保。


    「嘖嘖嘖,這個隔世幽蘭真的比我料想的厲害多了。」溫亭一身紫衣,帶著一臉天真的笑意晃進屋裏,看了看倒了一地的眾人,眼神最後停在唐淒身上,圓大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來。


    「隔世幽蘭、陰司草這類劇毒的奇花異草,若落到溫家、唐門道些使毒名家手裏,又會有些了不得的毒物涎生,其中,又以溫亭這個善製毒的高手最為恐怖,隔世幽蘭到了他手裏,中毒者除了腦子還在轉之外,整個人就像死透了般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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