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覺適應了一下新武器的重量,心滿意足地點點頭:“感覺像是簡化版長槍。要下去試試看嗎?現在我有信心一擊必殺哦。”


    “留著吧,機會多的是。”


    ☆、暴風雨前的平靜(下)


    “咚――!”


    巨大的撞擊聲傳來,震得半個樓層都被驚動了。


    “吱啦”一聲,堆積在樓梯間木門後的鐵質桌椅被撞地往後挪了一段,閉合的木門開了一條fèng,一隻長著黑色指甲、瘦骨嶙峋又青筋暴起的手伸進了門fèng裏。


    “果然進化了,力量似乎增長了不少。”宋寒章站在門邊看著,微微眯起了眼睛。


    林覺把嵌了鐵釘的木棍扛在肩上,嚴陣以待。


    喪屍的指甲摳住木門,用力拉扯,樓梯間的木門哐哐地震動了起來,哢嚓一聲,木質的門板硬是被掰出了一條裂fèng。


    兩人俱是臉色一變。


    喪屍的半個身體已經探了進來,手臂用力往前伸,猙獰的指甲在空中揮舞著,像是要抓住活人的生氣。


    腦袋也擠了進來,獠牙暴起的口腔周圍沾滿了腥臭的汙血,渾濁的眼珠已經發黃,幹枯的皮膚下顴骨突起、筋脈橫生,喪屍嚎叫著,用力擠開木門想要鑽進來。


    另一個方向的樓梯間也開始發出被撞擊的嘭嘭聲,如果不是兩人早用桌椅堵住木門,隻怕現在已經被喪屍攻破了。


    “還好預留了一條路,不然現在我們大概得等死了。”林覺心有餘悸地說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快要擠進來的喪屍。


    “攻上來的喪屍還不少,等它突破了這扇門你試探一下,然後就立刻撤回辦公室,我們立刻離開圖書館。”宋寒章看了看時間,23:57,和原本的計劃差不多,“離開這裏後我們去南方廣場整修一下,然後視情況決定去哪裏。”


    “了解。”林覺的話音剛落,撞門的喪屍已經將門擠開一條足夠寬的fèng隙!


    如果不是層層疊疊的桌椅擋著,它此刻已經往兩人身上撲來,桌椅將它卡在了中間,它徒勞地伸出手嚎叫著向兩人抓來,林覺兩手緊握木棍,將鐵釘對準喪屍的腦殼用力往前一送――


    鐵釘準確無誤地刺入了喪屍的眼窩中,喪屍毫無知覺地往前掙紮,林覺無端地覺得自己的眼睛也疼了一下,卻還是毫不留手地將木棍往上一攪――紮入喪屍眼球的鐵釘往眼窩的上方挑去,轉動之間就搗毀了喪屍的大腦。


    喪屍幾乎被林覺挑離了地麵,待林覺拔出木棍的時候上麵還有一隻支離破碎的眼球,他不由覺得一陣噁心。


    前赴後繼的喪屍推擠著密密麻的桌椅艱難地往前行進,宋寒章抄起一把椅子往衝上來的喪屍砸去,巨大的響聲震得樓道都顫抖了起來。


    “走――!”


    宋寒章一聲令下,兩人迅速撤回辦公室關進木門,然後用辦公桌堵上。


    “你先下去,小心。”宋寒章對林覺說道。


    林覺點頭,將木棍綁在身後,蹲踩在窗台上,一手掰住空調架子,另一手拉住用橫幅製成的“繩索”,兩手並用地往下爬。


    圖書館的四樓比尋常的樓更高,他隻能寄希望於宋寒章綁的繩子夠結實,半米一個的繩結倒是方便了他握緊繩子。


    頭頂傳來震耳的撞擊聲,喪屍已經開始撞擊辦公室門了嗎?林覺不由心下著急,抬頭張望宋寒章有沒有下來,結果那傢夥卻一直蹲在窗台上,麵朝辦公室。


    直到林覺雙腳踩上了地麵,宋寒章這才攀住繩子飛快地往下爬,速度比林覺迅速多了。


    “你磨磨蹭蹭地在那裏做什麽呢?萬一喪屍進來了怎麽辦?!”


    宋寒章漫不經心地說:“其實喪屍進化地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麽快,我下來的時候它們還沒撞破門。”


    “我不是擔心這個……算了,走吧,你不是說要去南方廣場嗎?比起那裏,我倒是覺得不如去學生活動中心。”林覺別過臉不欲多說,視線投向圖書館南方的行政大樓。


    行政大樓以南就是南方廣場了,而南方廣場周圍有醫學部的教學大樓、醫學部實驗大樓,外語學院教學樓和藝術學院教學樓四棟建築,周五晚上有課的班級倒是不算多,但也絕不是沒有。


    “學生活動中心恐怕不行。別忘了當初分隊的時候另一隊人很可能按照我的建議往那裏走了。現在也過去兩三個小時,如果喪屍確實會因為周圍的活人而進化,那裏的喪屍就不可能還沒動靜。現在他們大概也和我們一樣準備轉移了吧――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


    林覺的心沉了沉,還有猶大呢,那群人的處境恐怕比他們現在還糟糕。


    一隻落單的喪屍從行政大樓的方向緩慢地向兩人走來,周圍很寬敞,要繞過那隻喪屍非常容易,林覺沒有動手的心情,準備從另一邊走。


    “上去試試看。”宋寒章突然出聲。


    林覺回頭看了他一眼,解下背上的木棍,鐵釘上的壓扁的眼球看起來有點噁心,不過也顧不上了。


    林覺握緊木棍快步跑上前去,一棍子打翻喪屍踩在腳下,木棍上的鐵釘直直刺穿喪屍的後腦,一擊斃命。


    “和圖書館裏的相比怎麽樣?”宋寒章也走上前來,問道。


    “輕鬆多了,它連指甲都沒長多少。”林覺拔出木棍,原本就被過度擠壓的眼球現在已經裂徹底成了幾瓣,掉在地上。


    “那推測正確,看來喪屍的進化確實和周圍的玩家有關係。”宋寒章看向行政樓,緊繃的神情稍稍舒緩了一些,“也算是個好消息,之後盡量找沒人去過的地方就行,至少喪屍的進化不會那麽快速。”


    林覺遠遠看到行政樓附近的喪屍已經開始向這裏走來,於是說:“走吧。”


    繞過行政樓,前方是藝術學院和外語學院的兩棟教學樓,順利從中間穿過,前方就是南方廣場。


    南方廣場裏出乎意料地沒有喪屍,廣場左右的醫學部的兩棟大樓裏有不少窗子亮著燈,但是並沒有喪屍從裏麵出來。


    廣場南方就是學校的南門了,那裏的圍牆和宿舍區的外圍牆一樣,已經高得無法攀越,連大門都變成了高聳的鐵門。


    果然是無法離開學校的,林覺心下一沉。


    這種被未知掌控的感覺非常糟糕,他們就像是被裝在罐子裏戲耍的蛐蛐一樣,連生命都無法保證,更何況尊嚴。


    “有人過來了。”宋寒章指了指學生活動中心的方向說道。


    林覺抬眼一眼,三個人影正在向這裏跑來,正是先前分開的趙亮盛、劉杉和高藝菲。


    三人氣喘籲籲地跑到廣場,高藝菲還向兩人揮了揮手,原本慌張不安的神情一下放鬆了下來:“沒想到你們在這裏,大家都沒事,太好了。”


    宋寒章的視線在三人的身上飄過,看到劉杉手上的鐵鍬的時候停了停,一聲不吭,沒有絲毫想要打個招呼的意思。


    感覺到氣氛異常的僵硬,林覺不得不開口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氛圍:“你們是從學生活動中心出來的?那裏的喪屍進化了嗎?”


    高藝菲像是鬆了口氣,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有些後怕地說:“一開始還沒什麽,喪屍也很少,但是後來越聚越多,要不是劉杉發現不對堅持要走,趙亮盛對付喪屍又很厲害,說不定我們就出不來了。”


    林覺多看了趙亮盛一眼,他手上的撬棍上沾滿了血和腦漿,而他本人倒是滿不在乎地坐在花壇上休息。一旁的劉杉有些神經緊張,一直東張西望,好像一有風吹糙動就要逃跑。


    “咦,大家都在這裏嗎?真是好巧。”


    風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五人齊齊向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陸刃站在醫學部實驗大樓的台階上,遙遙看著幾人。


    林覺的身上陡然生出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宋寒章,說起來你可真不厚道的,我花了三個小時把實驗樓裏裏外外都找了個遍,可是連個boss的影子都沒找到。”陸刃麵帶微笑地說著,刀上的血跡早已幹涸,隻是刀鋒卻在燈光下折射出懾人的鋒芒。他一步步走下樓梯,向廣場走來。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說不定根本沒有什麽boss,你想多了。”宋寒章淡淡地說道。


    陸刃挑了挑眉,臉上的表情透出一種危險的意味:“我可是浪費了三個小時。”


    “那是你的事。”


    林覺握緊手上的木棍,緊盯著跨入廣場的陸刃。


    幾乎是陸刃踏入廣場的那一瞬間,口袋裏傳來的震動感讓林覺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掏出手機,上麵有一條新簡訊。


    ――不對,現在沒有信號!


    按下按鍵的那一刻林覺忽然回過神來。


    簡訊已經讀取了出來,上麵隻有短短一行字。


    【開啟條件達成,進入迷宮。】


    ☆、迷宮中的獵殺者(上)


    【開啟條件達成,進入迷宮。】


    腦中還來不得思考,林覺已經感覺到腳下的異常。


    南方廣場的地磚變成了黑色的泥沼,而泥沼中浮現的……是來自地獄的呼喚!


    無數帶著肉屑的骨爪從沼澤中伸出,死死抓住腳踝,噩夢一般的絕望場景,卻因為疼痛和恐懼而無比真實。


    高藝菲的尖叫聲幾乎要震破林覺的耳膜,無窮無盡的白骨搖曳著、揮舞著,森森的指骨開合著,像是要抓住每一縷活人的氣息,將其拖入地獄中。


    腳踝被死死拉扯住,冰冷的指骨摳住雙腳,用驚人的力量拉住他,身體往下沉,不斷地往下沉,像是陷進了逃不出去的沼澤中。


    林覺抓緊木棍一下下用力搗著捏住他腳踝的、不斷往上攀爬的白骨,雙手顫抖地屢屢偏離目標,可是擊碎一隻卻又有更多的骨爪沿著褲腳往上遊移,從腳踝到小腿,然後是大腿――身體不斷下沉,腳下踩不到實體,越是掙紮就越是下陷。


    沼澤沒過眼睛的最後一刻,呼吸已經被剝奪了,窒息的迷亂中,他看到整個廣場上密密麻麻的白色手骨,像是風中搖曳的白色植物,頭頂那一輪緋紅的月亮,散發著血一樣不祥的光。


    身體沉寂在虛無之中,沒有聲音,沒有色彩,沒有感覺,這樣令人恐懼的寂靜中,林覺隻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


    耳邊出現了水花濺起的聲音,還有冷風吹在臉上的冰涼感,林覺唰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從窒息中緩過氣來的恍惚感讓他一時弄不清自己身處何方。


    還是南方廣場,除了節日總是安靜著的噴泉卻啟動了,細密的水珠從噴泉裏飛濺了出來,在噴泉旁的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彩。


    沼澤和白骨都消失不見,一切靜寧地好像這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夜晚。


    ――如果沒有倒在地上的人的話。


    陸刃背對著他站著,麵朝噴泉,宋寒章也醒了,剛從地上站起來,視線對上林覺,彼此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別樣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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