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笑了,悄悄地握住他的手提前離開了電影院。醫院快到了。齊寧看了一下表,拉著柳逐陽笑道:“別往前衝,我們等會兒再回去。”“怎麽了?”柳逐陽不解地問。“藥性還沒過,你弟不想讓你看到他的狼狽。”齊寧回答道。柳逐陽皺眉,他皺眉的動作跟柳下溪極相似,雖然兩人五官長得不一樣,到底是兄弟,某些小動作極為神似。隨即,他平靜地陳述道:“你對那種藥很熟悉的樣子。”齊寧古怪地笑了笑,臉上閃過讓人費解的表情,落在柳逐陽眼裏那是一種難言的悲涼:“我曾經注射過,了解藥性。身體越強壯的人發作時間越長,自製力差的人會醜態百出。我們應該尊重下溪,給他留點私人空間。”瞧齊寧的表情,柳逐陽相信他說的話。“我們去哪裏打發時間?”夜已深,這附近是大型工業區,一幢幢整齊的廠房到大多數還是燈火通明。廠區附近的大排檔坐滿了下班不久的打工仔。就連士多店的門外也擠滿了看電視的年輕男女,他們圍坐在擺放凍冰啤酒、果凍與帶殼的花生的小方桌邊,邊看電視邊打情罵俏。“來兩份炒田螺,兩瓶啤酒,兩份炒河粉,河粉炒焦一點,加辣。”齊寧帶著柳逐陽坐在大排襠的矮凳上,他最大的本事,不管什麽環境都能融入進去。人多,空氣燥熱,工廠用的大風扇吹出的風也是熱的,不一會兒柳逐陽已經滿頭大汗,不明白這些人幹嘛不回去睡覺。他們穿著打扮跟坐在附近打工仔們的t恤短褲拖鞋很不搭配,這種環境柳逐陽有些不習慣,見到不少小青年嫌熱幹脆打著赤膊,露著肥、瘦不一的身軀,有些還穿著低腰牛仔褲露出半截屁股。女孩子們雖然穿的是地攤貨,打扮也算盡心,就算是廉價的t恤也穿出各種風味。有幾個特別花枝招展的,身邊圍著不少青年調笑著,膽子大的有意無意捏著女孩子裸露的胳膊。他們隔壁有一桌青年男女正在玩鋤大弟,輸的人要出錢買冰凍西瓜吃,叫著、鬧著聲音特別響。也能是受環境影響吧,齊寧開心地挾著田螺往柳逐陽嘴裏送。柳逐陽嫌這種地方的炒田螺可能不幹淨,不想吃。齊寧附耳對他說:“聽說會吸田螺的人,接吻的技術高呐。”柳逐陽橫了他一眼,見他快速吃了小半碟,哼哼,爭勝心升起,說到接吻他比這姓齊的高杆,吃炒田螺也一定不會輸他。挑眉斜眼地盯著齊寧,嘴角一翹,右手翻起伸出食指連勾了幾下。齊寧會意,把頭湊過來小聲問:“怎麽了?”“打賭吧。”“賭什麽?”齊寧眼睛亮閃閃地問。“賭吃炒田螺,誰先吃完誰贏。”齊寧看了一下自己那份隻剩三分之二而柳逐陽的一顆未動。笑道:“逐陽,現在比不公平,你還沒開始吃。”“笨蛋。”柳逐陽敲著他的頭,吩咐大排襠的老板:“再炒兩份田螺。”“田螺涼也不好吃。”齊寧舍不得現有的田螺。“三元一份又不貴。”柳逐陽翻白眼。齊寧笑道:“賭注是什麽?”逐陽奸笑,附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齊寧眉開眼笑:“好啊。對不起,逐陽,既然賭上男人的尊嚴,這個賭我不會放水的,你輸定了。”嘿嘿,逐陽念念不忘在床上的地位,總想翻身農奴把家當。如果他放下麵子,好好的軟語相求,他齊寧也不會不給他甜頭吃……偏偏別扭的逐陽,無端要生出一些是非,故意把事情弄得複雜。他那份小心眼,再過五十年也不是自己的對手。為了男人的麵子,他齊寧不得不全力以赴,這也是尊重對手嘛。以他看人的目光深信逐陽沒吃過炒田螺,這田螺的吃法是有學問滴,要贏逐陽……簡單,簡單……兩盤剛炒好的田螺上桌,香氣騰騰引得人食指大動。“開始!”柳逐陽把盤子往自已這邊一移,連筷子也不要,直接用修長的手指左右開弓……“咻”的一下,一顆顆空田螺落桌……看得齊寧目瞪口呆,哇塞!沒見人吃田螺這副熊樣,逐陽,你斯文掃地啊。“哈哈,你輸定了。”柳逐陽油著嘴意氣風發。齊寧眨了眨眼,二話不說,立即抄起筷子挾著田螺往嘴裏送,不到最後他怎麽會認輸?!突然,附近大遍區域陷入黑暗中。“怎麽回事?”柳逐陽問。周圍的人嚷了起來,“煩死人,又停電了。”“今晚從十一點半開始停電早,下了通知。”大排襠的老板早有準備,點上蠟燭解釋道。“不好!老板,什麽時候會來電?”齊寧驀地站起來,他抬頭看著附近醫院大樓,那邊也停電了。“通知寫著明早五點來電。”“怎麽了?”柳逐陽拿紙巾擦手,醫院那邊已經恢複照明。“我擔心下溪。”齊寧擱了一張五十元的鈔票放在桌子上,抓著柳逐陽的手臂往醫院衝去。眼看自己勝利在握,柳逐陽不高興道:“你不是派人保護下溪麽?”齊寧一邊奔跑一邊苦笑:“我不想讓下溪難堪,沒有在病房安裝監視器。至於人手方麵……這次來深圳是處理私事,不方便調太多人過來。想不到深圳這邊事多,人手不夠用。加上林向榮突然出事,隻好把保護下溪的人調了一個去那邊盯著,現在保護下溪的隻剩一人。”“不早說!”柳逐陽發火了,甩開齊寧的手往前衝。“我以為他們不會對付柳下溪。”但願柳下溪沒事……想不到逐陽跑得挺快的……齊寧甩開步子追上了他。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拖住柳逐陽的手臂。柳逐陽橫了他一眼,手臂被抓跑不快!“別忘了有人花了錢買你的命。”“春風不是被你抓了麽?”“萬一他隻是中間牽線人,真正的殺手另有其人呢?”話音剛落,他突然抓住柳逐陽往地上一撲。“什麽?”“住嘴,聽我的!”齊寧喝住他。柳逐陽一怔,齊寧從來沒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接著看到他手裏的手電筒滾落在一邊,齊寧抱著他在地上連翻了幾個滾把他甩入街道的花壇裏。“躲好,別亂動,有人在放冷槍。”柳逐陽已經察覺齊寧受傷了,潮濕的液體透過衣服浸到自己的皮膚上。沒有街燈的城市比平時多了一份神秘。柳逐陽伏在一棵黃榕樹後緊張地盯著借助掩護物躬腰移行的齊寧,不知道他的傷怎樣?冷槍從哪裏射過來的?他毫無頭緒。齊寧長了張烏鴉嘴!果然有人埋伏在通往醫院的唯一通道。居然在陰溝裏翻船……齊寧沒心情看自己中槍的左臂……如果槍手的槍法再準一點,剛才自己已經死了。一、二、三、……對方雖然在槍上裝了消音器,子彈落在地麵的動彈被他捕捉到,加上自己中的那一顆,一共發射了四枚……太暗了,槍手藏身在哪裏?齊寧迅速目測了一下自己中彈的方位,右前方十幾米處是一排粗壯的細葉榕,順著醫院的門數過去,第五棵樹枝不正常晃動……槍手就藏身在那棵樹上!齊寧拔出藏在身上的手槍,來不及裝消音器,揚出手,子彈從槍膛射出。“啊!”一聲慘叫,一個人影從樹上栽下來。第194章 番外 大危機-21齊寧對自己的槍法有信心,見對方從樹上栽下來後四肢抽搐,臉覆在地上沒翻轉過來,知道對方已經身受重傷。仔細觀察四周確信沒有第二位埋伏者,這才給柳逐陽打了一個安全的手勢,小心翼翼地朝伏擊者走去,把人翻過來一看,驚訝地道:“杜進?!”沒錯,是杜進!齊寧的槍法太準,一槍擊中他的心髒,流出來的血染紅了地麵。他處於瀕死狀態,嘴裏嗆著血,一雙眼不肯閉上,努力地強撐著。嘴唇在蠕動,齊寧俯下身隻聽到斷斷續續的幾個詞“放過……我……退路……”頭一歪,他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