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溪一驚:難道中暑了?跟眾人打了一聲招呼急忙帶著清荷要去醫院。“柳大哥,我沒事!”清荷拖住了他的手臂道:“我們回到房間吧。”柳下溪很不放心摸著清荷的額頭,還好溫度正常。一進房間清荷往沙發上一倒,歎了一口氣道:“我猜錯人了。”“哦。”柳下溪立即明白了,笑了起來。原來清荷猜錯了梁、文兩教授的身份。清荷的觀察力一向不錯,信心也越來越足,突然發覺看人不準難免會有沮喪的情緒。他突然笑了讓清荷更加鬱悶,把嘴嘟了起來別過臉去。柳下溪笑著走過去,揉著他的頭摟進懷裏。“清荷。不要為這些小事煩惱。”“那三個人包括劉老師都不象凶手。”鄒清荷悶聲悶氣道。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清荷得出了初步印象:這幾個人都不是窮凶極惡的人,不象是那種為個人目的奪走無辜者生命的壞蛋。“清荷,人啊,隻要有克製不了的欲望,就容易做出不可告人的事來。”柳下溪的笑容減淡。清荷的閱曆還淺,無法看透人隱藏在表相內的本質。好人壞人並不是靠外表、言談舉止來分辨的。沒錯,來的幾位都是他們專業領域裏的專家人才,學識見解超人一等,強過自己一大截。隻不過,那位快到五十歲的文教授全身上下包括鼻梁上的眼鏡都是名牌,斯文得有點假。看上去樸實無華的薑文菜雲煙不離手,雲煙不便宜,天天抽也是一筆很大的開支。那位梁教授特別貪吃,吃也是耗錢的……劉持平有收藏癖好,收藏的都是些古怪東西……跟在彭亦文身邊的青年喬治,居然把頭發染成了白發(柳下溪皺了一下眉頭,有可能是真的白發。彭亦文一來,把羅歐打發走了)。“沒錯。柳哥,我讚成你的見解。我一直認為:人類的曆史由於人類無限延伸的欲望而被迫向前推進。”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姚風接過了話題。清荷急忙從柳下溪的懷裏掙脫出來,不好意思地泛著一張紅臉:“姚風,你怎麽來了。”“還不是擔心你是不是生病了。”姚風的目光從柳下溪臉上輕輕飄過落在清荷身上,關上了房門,穩穩地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床上,沒有半點尷尬的情緒。柳下溪坐正了身姿,自從察覺到姚風對清荷有著若隱若現的情愫之後,看到姚風總會覺得有點別扭。“教授不想你們去山裏。”姚風的目光望向窗外的群山,顯得憂心忡忡。“理由呢?”柳下溪聳聳肩,眉頭緊皺。姚風找他們來的目的恐怕是要製止可能發生的事。“理由有許多。”“都反對嗎?”“是啊,都反對。”“彭亦文他們呢?”“他們出了錢是讚助人。”姚風苦笑。“不去就不去。姚風,你到底擔心些什麽?有什麽話不能跟我們說的?”鄒清荷不會讓姚風為難的,他的好奇心並不弱。卻對腐朽為泥的棺木以及那些價值驚人的陪葬品沒有半點興趣。他介意的是,柳大哥說的姚風請他們來另有目的以及親眼所見姚風眼裏的憂慮。姚風看了一眼清荷,歎了一口氣:“我沒有真憑實據才不想說。”“彭亦文是商人。”清荷想到彭家的文物收藏品,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經商世家,他出手太大方。”“他有錢。”姚風皺了一下眉,他不想再跟清荷提起彭亦文這個人。清荷沒看姚風的臉,不清楚姚風的心思,繼續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在香港的時候,我們跟他打過交道。彭亦文不簡單,並不是一個隻會花錢的人。我想,有沒有可能他先得到了好處才會大力資助你們?”彭亦文出手太大方了,大方得讓鄒清荷張大嘴合不上:他居然一口氣包了賓館的一層樓八間房一個月的時間。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啊。他們一共隻有九個人,住八間房太浪費了。姚風的臉色變了,有些發青,最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把你的推測說出來吧。”柳下溪倒了一杯熱開水給他。他跟姚風的談話,每一次都沒說到點子上。柳下溪特意把姚風最初跟他說的第一句話記下來:“我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考古隊會出大事情。”“應該跟你們說清楚的,隻是不知道怎麽說才好。我沒有親眼看到什麽,總覺得很多地方不對勁。老實說吧,我害怕一旦真有什麽事情發生,我成了替罪羊。我認為老褚的死隻是前奏。”姚風捧著茶杯苦笑。這話說出口,柳下溪跟鄒清荷對視了一眼,看來壓在姚風心上的巨石不小。“姚風,你不知道該怎麽說,不如我問你答。清荷,你來筆錄。”柳下溪閉了一下眼睛,回想起一路上劉持平對姚風的態度。最主要的一點,彭亦文的出資跟姚風有直接關連。如果真出什麽事,姚風的確會被人當成替罪羊。“好。”“考古的時候,你們五個人是集體行動還是單人行動?”“我們一般是分開行動,約好在某一個地方匯合。有時,大家一個星期也碰不到麵。當時,梁教授根據古書裏的文字推測出墓應該在太行山脈,並不知道具體的位置。我們人手不多,隻有分開行動。”“向導是誰請的?”“一開始,我們並沒有請向導。我們到了這邊的深山裏,在一場大雨中薑文菜摔傷了腿被老褚救了。我們得知老褚對附近的山區很熟,文教授提議請他當向導,給他工錢。為了相互有一個照應,大家三人一組。我、梁教授、劉老師一組,文教授、薑文菜、老褚一組。”“是誰先發現古墓群的?”“文教授他們。我根本不知道古墓群在哪裏。”姚風嘴一翹露出嘲諷的笑意:“劉老師看到我把大家挖掘出來的文物悄悄地拿出來把玩很瞧不起我,但我卻尊重他。我還記得那天傍晚,我們回到了營地。一向注意儀表的文教授高興得手舞足蹈。這一刻我還以為大家的心跟山泉一樣純淨。劉老師得知古墓群終於找到了,說的第一句話是:通報當地政府立即進行挖掘與保護。然而,其他人找出了種種借口拒絕這個提議。那些狗屁借口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好笑。讓我想起爺爺的一句話:‘大地從來就不窮,窮的是人心。’第二天,梁教授跟他們去了,我跟劉老師留在營地。當天晚上梁教授他們回來,帶來了一個小件的青銅樂器。認為古墓群應該是春秋戰國甚至有可能殷商時期的古墓。說起來也有意思,當天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雪我們一行人被困在營地不能動彈了。”“你們挖掘到的東西隻有那一套青銅樂器嗎?”“誰知道。”姚風冷笑:“大家防著我,當我是賊是沒見過世麵沒見過寶貝的痞子。瞧他們那樣子還真當自己發現了秦始皇的墓呢。”“姚風。”鄒清荷擔憂地看著變得陌生的好友,不習慣他說話的口氣。“算了。”姚風咬了咬唇,他有他的原則他的底線。站了起來:“清荷,也許你說得對,彭亦文有可能收到好處才肯出錢資助我們。大家離開山裏時,誰包裏有些什麽東西沒人知道。我當時被老褚的死給鎮住了,想法非常混亂,漏看了許多東西。”姚風被梁教授叫走了。鄒清荷收起了紙筆,憂愁地看著柳下溪:“柳大哥,姚風他怎麽辦?教授他們雖然不想我們跟著去看古墓群,我們不能不管這事,隻有偷偷地跟在他身後保護他。”“他是聰明人,肯定有辦法讓教授答應帶我們去。”柳下溪不擔心這一點。“柳大哥,今天晚上我打算請彭亦文吃飯,想套一套他的話。”柳下溪搖頭:“請他吃飯沒問題,不要套他的話。那個人城府比我還深,套不出話來白廢力氣。對了,你在香港的時候見過彭亦文身邊的白發喬治嗎?”鄒清荷想了想,他的記憶力一直很好,不記得彭家有這樣一個人。一個年輕人有一頭白發,見過的話肯定不會忘記。“沒見過。我希望姚風不要去那個古墓群。隻要不去,就算有人想利用他也沒辦法。”他嘀咕道。“你錯了,不去不行。你別忘記彭亦文的出場是因為姚風打了電話給他。不管姚風去不去,發生了什麽事他都會被人第一個懷疑。我最擔心的是,等這群人興致勃勃地趕到古墓群,卻發墓已經空了。”“啊?!”鄒清荷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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