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溪見他無意拿這把刀作文章,便把刀子收了回來,一邊道:“這案子從發生到偵破移交到檢察院,顯得過於匆忙了。”很少有刑事案這麽短的時間移交給檢察院的……“唉。”王江歎了一口氣:“被害人的親屬逼著警方給他們一個交待,警方也覺得證據確鑿吧。唉,被害人的親屬急於給犯罪嫌疑人定罪,為自己親人討回公道,從他們的角度來看這事也無可厚非。但是,我的當事人如果是被冤枉的,對他更加不公平。”王江打開了公文包,從裏麵掏出那張滿是血的凶器相片遞給柳下溪:“當我看到這張相片之後,立即斷定凶手另有其人不是犯罪嫌疑人。可惜犯罪嫌疑人的父親找到我的時候,案子已經送到檢察院了。我前天晚上才接手這場官司,想不到莫大律師是被害人的訴訟代理人,更沒想到他也認為本案存疑請你來私下調查案子。”“王律師,你怎麽從凶器上看出不是我二哥殺人的?”薛立為一直忐忑不安地聽著他們的對話,此刻見王律師端茶在喝,忍不住問。“這一點啊,不如由柳刑警回答。”鄒清荷雙眼斜翻:王律師怎麽針對柳大哥來啊。柳下溪不在意地聳聳肩,重新那把水果刀拿出來:“兩把同一型號的刀子對比一下,就會發覺作為凶器的刀經過精心打磨過的,要把這種質地並不好的水果刀磨成了類似於匕首的利器不容易辦到。磨刀也需要竅門,我不認為普通的高中生有這個耐心與毅力,磨刀的人存著殺人的心又怎麽會把暴露自己的證據丟棄在現場了。”“原來如此。”“可惜當時偵辦此案的不是柳刑警。”王江看柳下溪的目光有所改變。“從現場來看案子存疑的地方不少。”柳下溪略有所思道:“王律師,薛偉昭案發時到底在哪裏?”“他約了張映春一起看電影的,張映春沒赴約,他在街上晃了一會兒便去看黃色錄像。我整理了一下他的口供,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昌平區這邊打黃掃非沒有市中心嚴格,卻也沒人敢光明正大的放黃色片子,錄像廳比較隱蔽,交錢也不會給票的,我去過他說的錄像廳,就連走廊裏也很昏暗,的確沒有人看得清楚進去的人。”“你相信他的口供?”柳下溪盯著王江的公事包,對方無意把裏麵的東西拿給他看。“他是我的當事人,我相信他。”鄒清荷對王律師某些莫名其妙的行為一直存有疑問,忍不住問道:“王律師,你為什麽接走張家姐妹?”“她們是關鍵,需要好好的保護起來。柳刑警留意她們也是察覺到一些異常吧?”柳下溪笑了笑:“張映春怎麽說?”“還沒來得及跟她長談,她精神狀況不大好。她不承認跟被害人有戀愛關係,她與我的當事在拍拖,並說他們之前有誤會,最近和好了。案發那天晚上,她本來想跟我的當事人出去看電影的,臨時被她父母差遣給她值晚班的大姐送飯,隻好爽約了。”柳下溪正要說話,他的電話響了。他對王江律師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走到一邊接電話:是莫文衛打過來的。“柳隊長,我調查過了。張涵春案發那天晚上在工廠裏值班沒有回家;張笑春那晚住在宿舍裏沒離開過,她同學可以作證。”“死者書包裏有些什麽?”“課本之類的學生用品……啊,有一本小說大仲馬的《三個火槍手》。”“張涵春天天值晚班麽?”“不是,她那天正好臨時代人的班。這一個月她是一、三、五值班。”“她沒有走得近的男性朋友?”“男性朋友?沒有,她跟男同事保持著距離,個性比較內向,不愛說話。有幾名男人同時追求她,其中一個是她們工廠的投資人。你那邊有沒有收獲?”“收獲還不小。”柳下溪低聲道:“你去張映春的外婆家調查一下,張家三姐妹的事,任何細小的事情也不要放過。”柳下溪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還是被鄒清荷聽到。張映春的外婆家?鄒清荷很懊惱啊,他從那邊過來的啊。忽略了,沒有在那邊好好打聽一下張家三姐妹過去的事……一直以為她們跟目前的案子無關哩。為什麽柳大哥沒提醒他一下?他皺著眉頭朝柳下溪狠狠地瞪眼。柳下溪收到他帶嗔的眼神,對他挑眉眨眼……鄒清荷回了他一個歪嘴……柳大哥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難道他已經掌握住案子的脈絡?柳下溪掛了電話走過來,按著鄒清荷的肩頭道:“你先送薛立為回家,再過來接我。”“好的。”鄒清荷看得出來柳大哥有話單獨要跟王律師講,把有些不情願離開的薛立為拉走了。柳下溪轉動著茶杯,目光緊盯著王江不放:“律師跟警察不同的職業不同,你要證明你的當事人無罪,警察要做的卻是找出誰才是真凶,並抓獲他。我們有各自的職業限製……這件案子我需要你的幫助。”“請說。”王江收起自己銳利的眼神,客客氣氣地道:“你想要我做什麽?”“請你提交申訴,要求重新核查本案的所有證據。死者的遺物,特別是凶器,我要檢查它。還有我需要詢問送死者去醫院的目擊者與當時救治他的醫生等人,以及詢問當時辦案的刑警。”“……無論你做事的方式采用什麽手段都不在我關心的範圍之內,我們目前要的答案相同:那就是我的當事人被人陷害了,給他洗涮罪名還他清白……你心裏有底了?提交申訴需要答辯,提供反駁的證據,還有需要一點時間。”“案子已經很清晰了,我已經找到了疑凶。”王江吃了一驚:“你知道凶手用什麽手法把我當事人的指紋弄在凶器上的?”“手模,浸印式。”柳下溪攤開自己的雙手,仔細地看著自己手指上的紋痕:“薛偉昭在案發之前肯定接觸過凶器的刀柄。王律師你仔細看一下這種水果刀,刀柄很容易弄下來。凶手在上麵包了一層透明油印紙,複製了嫌疑人的指模,凶手殺人之後把刀柄裝在凶器上,流動的血液與沒有完全清除的油性會有短暫的排斥,指紋印痕加深,就這樣指紋形成了。”王江倒吸了一口涼氣:“刀柄被換過?”柳下溪戴上手套打開膠袋取下水果刀,小心地隔開可能留有指紋的地方……一抽,刀身與刀柄分離:“這種刀是次品。刀身鑲入刀柄的位置太短淺了。”“……我會全力申訴,不過我需要你一起去檢察院,說明案子。”“沒問題。”“誰是真凶?”回到家之後,鄒清荷追問柳下溪。“現在還沒有定罪的證據,不能說。”柳下溪笑著躲過清荷的武力逼供,反手捉住了他,抱著他的腰道:“清荷啊,其實是你提醒了我。”“我提醒了你?”“你詢問街機店主那句:‘在慘案發生之前有沒有別的什麽人找你打聽死者?’的話讓我的逆反運行思維。關注這件案子的人都立足於嫌疑人的指紋是慘案發生之時或者之後印在凶器之上的,卻沒有人想到指紋先被印好了。”“對啊!”鄒清荷擊掌道:“這麽看來,有機會讓薛偉昭無意中留下指紋的隻有張映春了,難道是她殺的人?不對……你說過,莫律師調查過了,她給她大姐送飯去了沒在現場。”鄒清荷搖頭:“致命的傷口不淺,她也沒有殺人的力氣,而且她不可能分身。”“她當然不是凶手,案子的事明天再說吧,還需要搜集證據呢。”第43章 滴血的悸動-10一到五點半鄒清荷就醒了,他睜開眼睛翻了一個身,床好空……噫,柳大哥已經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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