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莫文衛仔細收好了紙條:“我現在就過去。”“柳隊,姓莫的律師找你做什麽?”老崔好奇地問。“有案子想谘詢一下。”“噫?他居然會跑來谘詢柳隊?聽說他這種大牌律師與人談話收費貴得要死。”“你認識他?”老崔搖頭:“不認識。”“我欣賞他的專業精神,為了案子不眠不休地查證事實。”柳下溪感慨道:“處理刑事案件的律師能發現我們警察忽略的地方加以把關,你想想這樣能減免很多錯漏的誤區哩。”“你不認為他這種行為是挑咱警察們的刺兒?”“你!唉,真理得經得起實踐的檢驗。一件案子的真相大白還怕被人挑刺兒?人命關天小心又小心才是對的。”“得,算了,說理兒我是說不過你。你說馮科長找我們做什麽?”“去了不就知道了?”莫文衛遞了一張名片給鄒清荷並告訴他是柳下溪介紹他過來的,鄒清荷很吃驚。莫文衛這個名字鄒清荷還記得。在《五個目擊者》裏鄒清荷聽孟欣說起過他。孟欣很討厭莫文衛這個人,對他全是負麵的評價。莫文衛用審視與探詢的目光看著鄒清荷:這少年是柳隊長的表弟啊?看不出有什麽過人之處……不過,他的眼睛倒是很有神采。“柳隊長讓我把這些資料先給你看看。”他對鄒清荷說道。鄒清荷好奇地接過來:“什麽案子?”莫文衛複述了對柳下溪的話。現在這個時段餃子店正好比較清閑,請示了一下師傅黎卓輝之後,鄒清荷帶著莫文衛坐在角落裏……“你吃東西了沒有?”一抬頭看著莫文衛強撐著眼皮端正地坐著,鄒清荷關心地問道。“沒胃口。”莫文衛搖頭。自他成名之後,很少來這種地方,總覺得不夠幹淨……“這些資料一時半刻看不完的。師傅的餃子很好吃的,吃完了你找地方睡一下吧。師傅!給他下一碗湯餃兒。莫律師,桌子很幹淨的,放心地靠在上麵吧。要不,我給你找一張報紙來墊一下?”這麽熱心的少年……莫文衛有點吃不消地想:報紙就不髒了麽?他身上的名牌套裝怎麽可能靠在油光發亮的桌子上?第35章 滴血的悸動-02鄒清荷覺得跟這位大律師溝通不良,也就不管他了。嗯,材料歸類得很工整,就跟這位莫律師的外表一樣。鄒清荷逐字仔細地看著,一邊用筆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圈圈點點,有時托著頭閉眼深思,有時從頭翻起,比上課作筆記還要認真啊。“唉……”連續看了幾小時,覺得眼晴有些難受便揉了揉眼眶適當地做起眼保健操來。偷瞄了一下終於熬不住而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莫律師,心裏暗想:“這個人收集資料的能力蠻強的嘛,光口供就占了三分之二……不過,我從這堆材料裏找不出可以推翻警方結案的有利疑點……這位莫律師說的話也有道理,疑凶又不是慣犯,肯定不可能殺了人之後還能跟平常一樣回到家裏與父母兄弟說說笑笑……從現有的資料來看疑凶不是理智冷靜的冷血殺人者,從死者身上的傷口就可以看得出凶手是一個冒失、衝動、狠毒的人,力氣一定在死者之上……如果不是疑凶殺的人,誰才是真正的凶手?”鄒清荷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這時候店裏開始忙碌起來,他得幫忙去了。柳下溪先找到了莫文衛,隻見他抱著自己大大的公文包筆直地坐著,與這鬧哄哄的環境一點也不相襯,表情有些厭煩,工整的形象裏帶著輕視別人的倨傲,這讓柳下溪對他的好感大大地打了折扣。他見到柳下溪出現,臉上立即堆起欣喜的笑容來,站起來道:“柳隊長下班了?”“嗯。”柳下溪點頭,想不到莫文斌的哥哥是表裏不如一的人……“這裏太鬧了,我們找一個安靜一點的地方談事情吧。”“好吧,稍等一下。”柳下溪用眼睛四處搜尋鄒清荷……啊,看到了,他正忙著哩。“你們去吧。”黎卓輝大手一揚就把清荷給解放了。三人找了一家上了檔次的酒樓要了一間安靜的包房。“清荷,你看完了吧?”柳下溪自己沒來得及看完全部材料。鄒清荷點頭,看了看莫律師(後者並不期待他有什麽驚人的見解,反應比較冷淡),一邊搖著頭道:“整件案子不合理的地方有一些,但沒有明顯的證據證言來推翻警方的結論。疑凶薛偉昭沒提供他的時間證人,從放學離開學校到血案發生的二、三小時之內,他回答的幾次口供裏分別有三種不同的答案,警方從這裏得出結論:他在說謊。作為凶器的水果刀上有他的指紋,也有證人證明這把水果刀是他的所有物。他與死者關係不好,曾經威脅過死者,不跟張映春分手,就要幹掉他。薛偉昭還在讀初中時就有用小刀威脅同學,搶奪同學零用錢的前科。他現在也常常曠課遲到,有人見過他在外麵抽煙、打架,與社會上那些不求上進的青年們混在一起。從他個人的一貫行為、作案動機、凶器的證據確鑿,警方判定他就是疑凶。”“聯言推理。”莫文衛其實聽得很認真,此刻長長歎了一口氣。“啊?”鄒清荷結舌,求助地看著柳下溪。“邏輯推理中演繹法的一種推理方式,根據聯言判斷的邏輯性質進行推演的推理,它的前言或結論為聯言判斷。”柳下溪解釋道。“不懂。”鄒清荷搖頭。“刑偵人員在破案中常常運用它。聯言推理有兩種形式,一種是分解式另一種是組合式。本案的犯罪嫌疑人被判定為凶手就是用的組合式。根據一個聯言命題的各個聯言肢為真而推出該聯言命題為真。它的公式是:p或q或r,所以,p並且q並且r得出結論。各個聯言肢的命題為真,即:疑凶一貫行為是暴力衝動的,他有作案動機,落在現場的凶器是他的所有物。由這三個條件得出的他就是真凶這個結論。前三個條件是真的所以推斷出他就是真凶。”“啊,好複雜!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似的。”鄒清荷想了又想沒找到反駁的論據。“從邏輯上來推理這個結論可以成立。不過,聯言推理隻是理論,需要更明確的證據來檢驗它的真實性。而且必須以真的聯言命題為前提條件。即以犯罪嫌疑人是真凶來反論其聯言肢了。理論是理論,在刑偵上靠的是證據說話,無法推翻的證據才是真實的。”柳下溪道。“柳隊長的意思是?”莫文衛眼睛的亮度猛然增加了數度。“等我看過現場之後再說吧。”柳下溪喝完一杯茶,把茶杯旋轉了幾個圈這才慢慢道:“清荷,你認為不合常理的地方在哪裏?”鄒清荷指著死者的相片道:“我覺得死者的書包顯然被人搶奪過,你們看書包的帶子比較粗都被扯斷了,更奇怪的是,死者一直緊抓著書包不放。你們想想看,一個人在生死關頭很容易丟棄妨礙逃生的累贅物,何況高中生的書包通常比較重,裏麵都是些磚頭似的課本並沒有值得搶奪的價值……除非死者曾經用書包當作武器反抗過對方。你看這裏,書包左下角有深深的劃痕露出裏麵的書本來了,這幾處就是擋過刀子的痕跡。其次,死者放學後沒有直接回家。從證詞上來看,死者走的不是回家的路,死者喜歡玩街邊遊戲機,幾乎每天放學之後都要跑去玩上兩個多小時,案發當天也不例外。第三,張映春否認跟死者是男女朋友。她說,他們不是那種意義上的男女朋友隻是普通的同學關係。經過調查,當天張映春放學之後立即回家了,沒有與死者或者疑凶接觸過。第二與第三點綜合起來,我得出一個結論:死者與張映春不是一對情人,他們如果是情人,沒理由死者丟下女朋友不管每天隻顧著玩街邊遊戲。疑凶喜歡張映春,如果死者與張映春不是情人,那麽疑凶的殺人動機就不成立了。”“殺人動機……”柳下溪沉吟。飯菜上桌了,鄒清荷沒打攪他動腦,先給他夾了幾筷子菜擱在他碗裏,自己開吃了。“莫律師,我記得你說過:‘就在新學期開學沒多久,這名女同學選了死者當男朋友''這話你是從哪裏聽說的?”柳下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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