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來這兒已經是第三天了,對各自的製服適應不了。而且也沒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不免有些焦急起來。“玲姐,我想過了。”鄒清荷低聲道。“什麽?”“我們這樣遮遮掩掩旁敲側擊的詢問很難問出什麽。這裏的人啊,好象都被人叮囑了要守口如瓶的樣子。大家工作時很忙也沒空聊天,我覺得啊,隻有放鬆情緒的聊天才能聊到我們想要的情報。”“那你說怎麽做?”朱玲問道。她比鄒清荷更希望早點離開這些,有些客人喝醉了酒對她毛手毛腳的,差點兒就要用擒拿手對付人家了。“我打算住進這裏的宿舍。”鄒清荷抿嘴道:“我問過了,他們的宿舍離這裏不遠,大約走十幾分鍾的路。一個房間住六個人,有的房間人沒住滿。飲食部的小肖跟我是老鄉,他說過他們房間還有一個空床,我可以住進去。他在這裏工作一年了肯定認識賀萍。我想,有機會就能套出他的話來。”這三天的課很緊不敢隨便缺課,明天上午沒正課,他打算約小肖出去玩。“柳隊會同意嗎?”看得出柳隊對這個弟弟很寵,如果他自己不能過來接他的話會讓她送他回去。朱玲很不以為然,又不是小孩子用著這麽緊張麽?“會同意的。玲姐,你最好也住進女生宿舍。”“嗯。”朱玲覺得他的話有道理。不過宿舍也不是他們想住就有得住的。朱玲跟鄒清荷不同,找不出住宿舍的理由。“我去找經理。”鄒清荷知道柏純特意跟經理打過招呼,讓經理照顧他。安排宿舍的事出入意料的容易。“小黃啊,小鄒今晚跟你擠一擠,他明天帶行李過來。”鄒清荷上司的頂頭上司閩經理叫住了路過的黃領班(鄒清荷的上司)。“好啊。”黃領班爽快地回答。“謝謝閩經理。”鄒清荷點頭鞠躬。“你雖然沒來幾天做事很用心,我都看在眼裏的,有什麽需要隻管開口。”閩經理親切道。“嗬嗬,閩經理一向對下屬很照顧的。”黃領班恭維上司一句。閩經理歎了一口氣,感慨道:“我們服務業的員工啊,做的是賠笑的工作,有時客人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們自己內部的員工要團結,要對得起自己人。”“說得是。”鄒清荷與黃領班狗腿道。“閩經理也是從普通的員工升上去的。”等經理一離開,黃領班小聲地告訴鄒清荷。“這次要麻煩領班了,要不我跟小肖擠一擠就好。”鄒清荷眨著眼睛盯著黃領班看,想從他臉上看出不耐煩的表情。要知道有人討厭與人擠一張床的,而且他還是自己的上司哩,據鄒清荷了解,賀萍沒辭職之前就是這個班的領班,也就是這位二十幾歲的黃領班接替了賀萍的位置。在娛樂城啊,隻要看員工的衣服款式顏色就知道對方是什麽職位。所有的領班服裝的顏色一律是黑白係列的西裝套服,看上去就象正規大公司的白領,加上長相出色,感覺他們很有氣質。黃領班帶著笑伸出五指抓了抓鄒清荷的前額:“甭跟我客氣,隻要晚上別怪我一腳把你踢下床了就行。”鄒清荷咧著牙齒傻笑:“麻煩黃領班了。”黃領班攬他的肩帶著他往前走:“我比你大,叫我一聲哥吧,你有出息啊,聽說是北大的學生呢。趕明兒找到好工作別忘了提攜一下當哥的。”“哥,笑話我。”“我說小鄒啊,跟你一起進來的沐玲(朱玲用的假名)……你們很熟啊?”“你說玲姐啊,認識。她是我一同學的姐姐,這份工還是她幫我找到的。要不然下學期沒錢交學費了。”鄒清荷覺得自己說謊越來越溜了。“她有沒有男朋友?”黃領班小聲道。鄒清荷一怔,他聽柳大哥說過朱玲的男朋友羅青瑉被停職了,而朱玲還不知道這事哩。“有吧?她這麽漂亮。”鄒清荷用不大肯定的語氣道。“也是。現在的好女孩總是被人給預訂了。”黃領班歎氣道。正扯著閑話,工作的時間到了,一到晚上七點“風華娛樂城”正式營業,不過,剛開張客人並不多,還有空可以四處走走。鄒清荷從黃領班的胳膊肘兒處討回自己脖子的自主權,溜眼瞧見大堂很熱鬧,幾撥人推推攘攘的一看就知道在鬧事。他立即扭頭問黃領班:“他們吵些什麽?”黃領班撇撇嘴:“老戲碼了,還不是我們這裏有人攀上來玩的高枝兒,被對方家裏的母老虎知道了,找人鬧上門來。”“什麽意思?”鄒清荷虛心求教道。覺得沒什麽熱鬧好瞧的同一班另一位服務走過來:“還不是老婆管不住男人在外麵鬼混的事在鬧,太陽底下沒新鮮事,上我們這兒鬧的總是這些風流事兒。”“為誰在鬧?”鄒清荷好奇得很,想過去瞧熱鬧被黃領班抓住了胳膊。“有什麽好瞧的,還不是第二個賀領班。在這種場所攀高枝有屁用,對方正牌老婆一出馬立即打回原形了。這些正牌老婆們也真是的,要鬧回家去鬧,在我們這裏鬧有屁用!隻能怪她自己沒用,看不住自己的男人。”黃領班不屑道。“賀領班?誰呀?”鄒清荷胸口呯呯跳,賀領班是不是賀萍?黃領班看了他一眼沒吭聲。“黃領班,你們今晚將負責的富林公司的包房取消了。”有人過來通知他們。富林公司?有點耳熟。“取消的理由是什麽?”黃領班問。“恭賀公司員工新婚的主角已經死了。”對方答道。啊!清荷想起來了,於琳與她丈夫公司名字就叫富林。“死了?”黃領班喃喃道:“難怪這幾天總見到警察,有人頻繁調查賀領班的事,原來有人死了……”鄒清荷尖起了耳朵聽清了他的話,大腦迅速轉動分析著他這話裏的意思:警察、有人頻繁調查賀萍的事、這裏的人不知道賀萍死了。他嘴時的警察是指誰?柳大哥那天在大堂悄悄指給他看的羅青瑉嗎?“怎麽回事?”鄒清荷悄聲問。“我跟你說哦,你千萬不要對別人講,聽說現在有幾路人馬在查賀領班的事兒,賀領班跟一有錢的男人混在一起,那男人家時有隻母老虎,知道這事之後來這裏鬧過十幾次了。去年年尾聽說那男人出國談生意去了,家裏的母老虎恨不得吃了賀領班。這事鬧得大家心裏都煩,所以她才辭職的。這不,那男人現在回國了,來這裏找賀領班。賀領班人都走了,我們也不知道她去哪裏了,沒辦法給他交待。今晚他老婆來鬧事,看來知道自己的男人過來找賀領班,又來鬧了。”黃領班拉著鄒清荷快步走開:“小鄒啊,到這裏工作嘴巴要關緊一些。咱們這裏也算是小型的社會縮影,見到的稀奇古怪肯定不少。要記住一點,人啊人,肯定沒外表包裝的這麽光鮮。”“哦。”黃領班拍了拍他的後腦:“我看你是實心眼兒,在這裏一舉一動都要多長心眼,多看多做少問少說話。要不被人吃了、賣了還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些天殺的有錢人,吃飽喝足想法子折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