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飛回過頭,用食指關節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有些遲疑地開口,“對了小野,我有件事想問你。要是正式上工了,我可以每天五點半到六點半離開一小時嗎?”“沒問題,隻要工作滿八小時就好。”段野甚至沒有問解飛這段時間要去做什麽。這讓解飛覺得段野的確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起碼他足夠坦誠。晚上的工作和蝶叔的訓練比起來簡直猶如天堂。野薔薇怎麽看也隻是一間普通的酒吧,其high的程度還沒到需要出動保安的地步,至少解飛沒有看到有什麽人來砸場子。一開始的工作就是將客人引入座位並負責點單結賬。解飛花了一天功夫就學會了怎麽分辨大致要給客人介紹什麽樣的位置。期待豔遇的單身客人通常都喜歡吧台前的高腳凳,愛好與之相同的還有第一次來想要近距離觀察調酒的客人。兩到三人看起來互相比較熟悉的,則很有可能傾向於可以看清表演卻不會太吵鬧的後排位置。一群人一起來其中還有特別熱情的女性的話,往往正對舞台的位置會讓他們更加愉快,當然表演者可能拿到的小費也更多。解飛不清楚在深夜的野薔薇是怎樣的光景,至少在四點到六點之間,沒有人嗑藥,也沒有“家禽”出沒其中。倒是有很多人來用晚飯,每天都不重樣的西式套餐價格十分實惠。等那些人吃完了,往往也已經到了解飛的下班時間。額外的小費並不多,不過解飛倒是打聽到全職招待一個月的酒水分成相當可觀。走的時候隻需要和蝶叔打個招呼就好,解飛注意到段野很少來,以至於連很多員工都認為這間酒吧是屬於看上去有些凶惡的光頭蝶叔的。雖然還沒有到穿短袖的季節,但是臉上和手背上的傷卻是怎麽也遮掩不掉的。所以每次解飛回家後就必然遭到表弟的一番狂轟濫炸,從說他做事不小心到詬病他公司的管理製度,足足要持續整個晚飯時間。周末的時候,解悠然甚至特別回了一趟家,把他老子藏了幾年都沒舍得喝的藥酒順了回來。雖說搽藥酒的確可以活血化瘀,解飛看著瓶子裏的幾條名貴“藥材”苦笑,似乎這“八鞭酒”的另一個作用更大?————————————破舊的平房。房間裏的家具都已經有年頭了。牆上的掛鍾少了分針,卻還在鍥而不舍地走著。“解飛”拖著沉重的步子推開門。他下意識地在過道的半塊穿衣鏡前照了一下自己的左臉。一個很明顯的淤青,他苦笑了一下,豎起衣領遮掉一大半的痕跡。“哥,你回來了!”頭發略帶自然卷的孩子身高還不及“解飛”的腰。“解飛”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絨毛公仔遞了過去。………………!解飛睜開眼,床頭櫃上的鬧鍾明確地顯示著一個鮮紅的數字——2:30。雖然在之前的夢境裏一號一直沒有露出過正臉,但解飛卻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出現在新的夢境裏的人就是一號!離奇的夢又有了新的發展,這是不是預示著又有什麽事要發生呢?解飛拿起床頭櫃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涼水,重新躺了回去。黑暗中,一隻暗金色的眼睛猛地睜開,盯著解飛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又重新合上。家訪,地盤之爭!“你怎麽來了?”解飛打開門,驚訝地看著外麵站著的人。“員工家訪。”段野揚了揚手中的禮盒,“不請我進去嗎?”雖然心中有些疑惑,解飛還是從鞋櫃裏找出一雙拖鞋遞給段野:“進來吧!吃過飯了嗎?我正在做,沒吃過的話就一起吃吧!對了,我家裏人還不知道我換工作了。”最後一句他有意壓低了聲音。“家裏人?是說你表弟吧?”段野放下禮盒,十分自來熟地在開放式廚房裏繞了一圈,嘖嘖嘴似乎驚訝於晚餐的豐盛程度。“哥,他是誰?”解悠然皺著眉頭站在自己的臥室門口,顯然是被外麵的聲音吸引出來的。“是悠然吧?我是你表哥的老板。”段野從桌上的水果籃裏拿起一隻蘋果啃了一口。“就是那個賣假肢的公司。”他補充。解飛不由頭痛。聽到段野的解釋,解悠然的臉色明顯一變,他最清楚表弟的脾氣在有的時候是多麽的惡劣,被突然侵入領土的貓咪估計會很快展開打擊報複吧?突然,“喵”的一聲慘叫傳來,解飛顧不上調節氣氛,趕忙向自己的房間奔去。留下段野和解悠然兩個大眼瞪小眼,一個笑容越來越燦爛,一個臉色越來越陰沉。書桌上,阿黃正在和一台多功能cd機搏鬥。電線和耳機線纏繞在略有些胖的貓咪身上,它一邊打滾撕咬,一邊拚命用爪子拍向不同的按鈕。混亂中不知道按到了那個鈕,本來不算太響的音樂一下子震動了整個房間。貓咪頓時愈發焦灼起來,開始用牙齒啃機器的邊緣。解飛哭笑不得。應該是阿黃經過的時候踩到了哪裏,不但把音樂開關打開了還把耳機給扯了下來。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壞了自己的寵物,所以它才會發出慘叫開始了和cd機的“殊死搏鬥”。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解飛笑著走上前,先關掉了音樂,然後開始努力安撫自己的寵物。把纏成一團的貓咪解救出來後,他不得不作勢拍打了幾下cd機以表示對愛貓的鼓勵。他心裏卻在為弄壞了解悠然的耳機懊惱不已。早知道上次就不要找借cd這種蹩腳的借口了。把阿黃抱在懷中,解飛不斷給它順毛。看著它可憐兮兮的小眼神,他甚至忍不住俯下|身親了一下貓咪的鼻梁。一回頭就看到段野有些傻愣愣地站在門口,隔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原來你喜歡貓啊”。“你也喜歡嗎?”解飛笑了笑。段野皺著眉頭盯住阿黃看了幾秒,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問:“能給我看一眼它嗎?”解飛托起阿黃,正準備交給段野,阿黃卻突然大叫起來,一爪子狠狠撓向段野,饒是段身手敏捷也被貓爪子在手背上撓出三條血痕。“阿黃!”解飛皺著眉叫貓咪的名字,黑底白紋的寵物卻從他懷裏一躍而下,慢條斯理地走向客廳。“噗!”解悠然發出一聲輕笑,向貓咪勾了勾手指,“哥,你做飯吧。阿黃交給我來照顧就好。”他用兩個指頭摸了摸貓咪的後頸,見阿黃沒有不良反應,這才把貓咪抱進懷裏。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吧?解飛疑惑地看著這一幕。家裏的兩隻貓不打架了?難道說這是一致對外?解飛回過頭,尷尬地對段野笑笑:“不好意思,我家阿黃有點怕生。我給你找消炎藥水去。”“沒關係,它一向都這麽對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解飛總覺得段野說這句話的時候呲了呲牙。他該不會是從小就是“貓咪之敵”,曾經飽受折磨吧?解飛有些好笑地腦補。為段野找來消炎藥水,又用ok繃貼好了傷口,解飛才終於有機會繼續回到廚房做飯。因為段野再三請求做他的幫手,解飛隻好把最簡單的洗菜的活交給他。解悠然則站在另一邊,開始一粒一粒地往碗裏倒貓糧。甚至連阿黃也跳上了料理台,蜷成一團大有要在上麵打個盹的意思。解飛頓時覺得家裏的開放式廚房也有些嫌小了。花了比平時長一倍的時間做完飯,解飛本以為吃飯的時候氣氛會融洽一些。不料一上了飯桌就因為他對段野過分親近的稱呼引發了解悠然就公司管理製度和上下級之間的相處方式的長篇大論。緊接著,段野十分友好地指出解悠然同學的稱呼上的一個“小錯誤”,解飛應該是他的“表哥”而不是“哥”。隨後解悠然同學爭鋒相對地說起“某哥”的叫法隻在香港黑社會中流行,並且極有可能會給人以素質相對低下的錯覺。最後段野頗為遺憾地表示,現在的高中生大多埋頭苦讀,和社會沒有足夠的接觸,以至於很容易被電影電視媒體所影響,產生各種不正確的理解。總之一頓飯下來,解飛最大的收獲就是發現了表弟的辯論才能,以及明白了段大老板果然還充滿了童心,喜歡和小孩子一般計較。飯後段野提出要出去散步消食,並以高三的課業繁重為理由將解悠然擋在了散步大軍之外。事實上,他在解飛耳邊說的那句“我有正事要和你談,單獨的”讓解飛也成了這件事上的“幫凶”。解悠然一言不發地上了樓,阿黃則在解飛腳邊繞了又繞,就差沒“汪汪”叫兩聲表示自己也是需要被遛的。解飛不得不蹲著安撫了許久,才終於可以踏上外出散步的道路。解飛主意到段野選擇的方向是有目的性的。兩人走了片刻,到了一處小咖啡館門口。段野熟門熟路地將解飛帶到一張相對隱蔽的桌前,那裏已經坐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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