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梨花頓時也冷了神色,收起了自己麵上所有的表情,冷冷的對上謝淵的目光。


    兩人一個站立,一個坐著,隻是坐著的唐梨花,身上氣勢絲毫不比謝淵差,更甚是隱隱要將謝淵壓下去。


    謝淵有些心驚,他看向唐梨花,這人的變化似乎有些大。


    “那我也告訴你,謝淵,有我唐梨花在的一日,你便休想從唐府帶走柔兒。”唐梨花語氣更加冷硬。


    對待謝淵這種惡心人的玩意,根本就不用客氣。


    “你這是何意?”謝淵陰沉下臉,來這之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唐梨花竟會與自己這般說話。


    “我是何意,難不成你看不出來,你謝家不將我母女放在眼裏,每每欺辱,真當我會一直軟弱下去,以前我是想著能避就避,家和萬事興。


    現在想來,都是我把畜生當作了人,高看了你,你當你是個什麽東西,我唐梨花會稀罕你那謝府。”唐梨花眼中是赤裸裸的嘲諷,更是將話說的十分直白。


    至於聽著的謝淵,臉色更是一下子難看到了極點,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方才唐梨花說的什麽,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怎麽敢,她怎麽敢說這樣的話。


    羞辱感一下子湧上心頭,謝淵從未被人如此諷刺過,他的眼中閃過暗芒,若不是現在在唐府,謝淵肯定不會放任唐梨花如此。


    唐梨花也正是因為這是在自己地盤,才這麽肆無忌憚。


    若是在謝府,實力地位不對等,她敢這麽說話,便是要被關在院子裏。


    到時想讓人傳話都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程度。


    這真不是唐梨花誇張,原身在謝府,明麵上是個主母,可是那些子下人,除了原身自己帶過去的,哪個又真心實意的把她當過主母。


    “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謝淵黑沉著臉,緊盯唐梨花,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點表情。


    唐梨花與他對視,麵上嘲諷之意更濃,驚訝道,“難不成謝大人當官當久了,這耳聾眼瞎的毛病愈加嚴重了?”


    謝淵冷哼一聲,再也維持不了自己的平靜,“唐梨花,你莫要太過,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唐梨花更加驚訝了,“我是何身份,不如謝大人告知我一聲,在謝家過了幾十年,我還真不清楚,自己是何身份了。”


    “為你謝淵生兒育女的工具,還是任由你們謝家欺辱的可憐蟲?”唐梨花滿臉真摯的反問。


    謝淵語氣一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還真是牙尖嘴利,我還真不知你何時有這樣的口才,還真是難為你隱藏了這麽久。”謝淵當然不會任由唐梨花繼續說下去。


    唐梨花擺正了神情,冷笑一聲,“難道要我再提醒謝大人,那我便再費點口舌。”


    “恕我直言,並不是我隱藏,而是你,耳,聾,眼,瞎。”


    第267章


    謝淵籠在袖中的雙手已經緊握,怒視唐梨花,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被如此牽動情緒。


    是暴怒的情緒,謝淵的憤怒源於唐梨花的挑釁,一個安分守己的婦人,突然如同吃錯了藥一般,對自己的夫君,說了這樣的昏話。


    謝淵在盛怒的同時,都懷疑麵前這個唐梨花是不是真實的了。


    在謝淵對唐梨花少有的記憶中,從開始的春心萌動,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是含羞帶怯。


    雖然那時謝淵很是反感,也覺得厭惡,隻是要顧忌母親,要顧忌唐家,他隻能忍耐下自己所有的不滿。


    之後自己不再去後院,唐梨花見到自己都是帶著怨氣,又有期待。


    唐梨花的表情都太過直白,以至於謝淵每次看過一眼,便能看懂其中的意思,雖然心中厭惡不減,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謝淵內心深處,是得意的。


    所以對唐梨花才會更不在乎。


    “你可知你如此說,你今日的言行,會有怎樣的後果?”謝淵盛怒之後,又是極度的平靜,隻是她眼眸深處的暗芒昭示著他的內心,並不如現在這般平靜就是。


    唐梨花聽出了他話中的威脅,“謝淵,真不是我小瞧你,你還能如何,以往是我不與你計較,你可別忘了我是唐家的女兒,而你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五品官,你真當自己是什麽有臉麵的人物了?”


    這一下,唐梨花的話真是誅心,特別是謝淵這種對其他不在乎,除了一心一意都是林菀之後,唯一還算能牽動他心神的,也就隻有官職了。


    唐梨花這樣的嘲諷,比她之前說的那些,都讓謝淵惱怒。


    若是以往,謝淵直接就會拂袖而去,現在這時,他不想走了。


    他眼神極冷,身上也散發著寒氣,上前幾步,逼視唐梨花,讓她仰頭才能看清自己。


    這樣的壓迫感,讓謝淵心中怒氣稍霽,“五品官又如何,縱使你唐府再多的手段,還能阻擋我帶回自己的夫人和女兒不成,今日我便非要將你們帶回去。”


    謝淵心中全是冷意,等將人帶回了謝府,唐梨花還敢如此肆意嗎?


    看來是母親以往管教的太少,才縱得唐梨花如此肆意,夫大於天,這麽淺顯的道理,她竟全部拋諸腦後。


    早知現在她這麽發瘋,當時就不該應了這門親事。


    謝淵心中百轉千回,又想起了林菀,林菀那般文靜嫻雅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那才是自己的知心人。


    可為何天意弄人,自己不過是想要考個好功名,不讓林菀因為自己是貧寒學子,而被家中姐妹看不起。


    卻在自己考上功名之後,林菀已經嫁為人婦。


    這是謝淵心中的痛,他看不上別的女子,這一生他隻心悅林菀一人。


    謝淵眼中閃過一絲痛色,想到林菀,對於這樣咄咄逼人的唐梨花,心中厭惡更甚。


    唐梨花冷笑,“那我便等著謝大人了,希望謝大人不要讓我失望了才好。”


    謝淵冷厲的目光掃過唐梨花,而後轉身一揮衣袖,隨之走出了屋。


    方才為了方便說話,唐梨花已經將下人譴走,所以剛剛唐梨花的言行也就謝淵一人知道了。


    唐梨花好整以暇的繼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朕謝淵要如何去做。


    還有閑情雅致,端起桌子上的花茶輕酌一口,又拈了一塊糕點,送入口中。


    糕點偏甜,配上花茶,恰好不膩。


    謝淵除了屋子,直接喚來離得最近的一個下人,那個被叫住的丫鬟低著頭,“奴婢給大人請安,大人有什麽吩咐?”


    謝淵冷著臉,“不知唐尚書可在府上,帶我去一見。”


    那小丫鬟其實是不知道謝淵的身份的,她是剛進府沒兩年的,根本就沒見過謝淵,更不知道謝淵就是剛回府三姑奶奶的夫君。


    聽到謝淵的話,丫鬟不做他想,隻是謹守自己的本份,聲音中帶著歉意,“奴婢隻在這個院子裏伺候,前院的事並不知曉。”


    謝淵眉頭皺得更緊,更是直接吩咐,“你不知,就不懂去問問嗎,我要見唐尚書。”


    以往謝淵不是這麽不懂分寸之人,隻是今日實在是被唐梨花的話,刺激的很了。


    他又是個君子,不想與唐梨花這個婦人糾纏爭執,但見唐梨花這般毫無畏懼的模樣,也隻有去嶽父跟前說上一二了。


    通過方才,謝淵簡直覺得唐府的家教真不如何,能教養出這樣的女兒,嫁入人家真是丟人現眼。


    小丫鬟置若罔聞,屋裏的姑奶奶還沒發話,她自不會聽一個外人的話,就去前院打擾老爺。


    謝淵冷冷的盯了小丫鬟許久,此時唐梨花已經享受了糕點,走出來看戲。


    謝淵聽見身後的輕笑聲,回頭便見唐梨花,心中更是一陣惱怒。


    不通傳也罷,這唐府他也是來過的,她自己去尋人就是。


    謝淵此時一刻都不想和唐梨花多待,便轉身又要往前院去。


    這時唐梨花悠悠的聲音再度響起,“我還是奉勸謝大人現在離去,不然待我讓人將你趕出唐府,那便讓人看了笑話了,謝大人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唐梨花聲音含笑,和以往的她置若兩人。


    謝淵猛地回頭,對上唐梨花,卻見唐梨花臉上神情不死作家。


    謝淵心中有種預感,若是自己還要繼續,唐梨花恐怕真的不顧顏麵,讓下人將他從唐府趕出去。


    到時他變成了這個京城的笑話,成了旁人茶餘飯後的談資,這種是謝淵最難忍受的。


    “好,是你要如此,你自己可不要忘了今日的所做所為。”謝淵丟下這句話,隻想迅速的離開這個地方。


    “送謝大人出府。”唐梨花吩咐一聲,便有兩個小廝跟在謝淵身後。


    偏這兩個小廝身強力壯,倒不像是送客,而是趕客。


    謝淵來唐府之前,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待遇,更沒想過唐梨花猶如失心瘋一般的言行。


    謝淵陰沉著臉坐上謝家停在唐府門外的馬車,一路上馬車中的氣氛都十分深沉。


    那和馬夫一起坐在後麵的隨從,都發現了大人的不對勁,隻是他也不敢多問,更怕觸了大人的黴頭,惹來訓斥。


    就在這樣的氣氛下,馬車終於回了謝家。


    謝家門口,謝老太太派的人早在這候著了。


    餘婆子在大門口,伸頭往外邊看,老夫人吩咐了,等小姐回來,便將她帶到院子裏。


    謝老太太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訓戒自己這孫女,讓她不要像自己的娘親一樣,那麽沒有規矩,無視長輩。


    而且謝老太太的打算中,往後就留謝依柔在自己院子裏住下,就算唐梨花回來,謝依柔也要在這住著。


    餘婆子聽了是有些同情小姐的,可憐小姐身體病弱,本來就害怕祖母,現在又被祖母強行留下,還不知道要多害怕,恐怕一直好不了的病情,會愈加加重。


    不是沒有勸諫,隻是老夫人在夫人這裏就異常的執拗。


    餘婆子豈能看不出,老夫人這般說著好聽,是祖母要親自教養孫女,實則是想讓夫人難受心憂。


    唉,餘婆子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隻期望小姐能忍耐下去吧。


    這邊心裏想著,那邊就看到了動靜,待看到馬車停下,餘婆子了連忙迎了上去。


    在謝府門口停下的事兩輛馬車,另外一輛馬車便是給謝依柔準備的,隻是現在裏麵空空如也。


    “老奴見過老爺,老夫人那邊等的急了,一心係在小姐身上,便讓老奴在這等著了。”餘婆子臉上含笑的說著,但是看到謝淵不悅的表情,和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氣,她臉上的笑也維持不住了。


    謝淵冷冷看她一眼,便直接進了府,對著一個下人,他不必解釋太多。


    餘婆子有些愣,不知道自己怎麽得罪了老爺,怎麽是這種態度?


    心下更是揣揣不安,隻是任由餘婆子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做了什麽事。


    最後餘婆子也就不想了,總不過她隻要抱住老夫人的大腿,也不會受太大的罪。


    這般想著,餘婆子便走到後麵一輛馬車,提高了音量,“小姐,到府了,小姐還請下來吧。”


    隻是餘婆子一聲喊下去,馬車裏一點動靜都沒有,還待再喊便被車夫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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