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解釋,細究起來漏洞百出,但也沒人會懷疑公良媛的身份。


    畢竟侯府又不是傻子,把別人認作自己的女兒。


    但是該知道的人是會知道的,比如後來公良靜成了皇子妃,當然不能隱瞞,不然就是欺君。


    這件事也是給公良媛心中埋了一顆定時炸彈,本來就覺得親生父母更偏疼公良靜,而如今他們為了保護公良靜,竟還編出個這麽荒唐的理由。


    每次公良媛和公良靜一同出去赴宴,那些世家小姐打趣她們根本就不像雙生子的時候,公良媛心裏就在滴血。


    她想告訴那些人是公良靜的奶奶將她們調換了,公良靜根本不是侯府小姐。


    憑什麽公良靜的一生可以這麽順遂,而她小時候就要為了能吃上飯,去地裏割豬草,做各樣的粗活。


    冬天裏母親生病了,她還要為小弟弟洗尿布。


    沒錯,那個農戶家裏,後來又添了一個兒子。


    公良媛被接回來後,公良山和孫氏隻罰了當初那個偷走孩子的老太婆。


    甚至還給了農戶一些銀子,算是了斷了他和公良靜的父女之情。


    有了那些銀子,農戶可以再續娶一個,來為他照顧兒子。


    這些公良媛都知道。是在公良山和孫氏瞞著她的情況下,知道的,更給公良媛之後的瘋狂偏執加了一把火。


    在公良媛看來,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良靜。


    但其實公良山也是有別的考量,侯府養大的女兒,再送回農戶,就是被白白糟蹋了,如果能和什麽世家聯姻,也是為侯府做了貢獻。


    隻是這些他都沒有說出來,孫氏則就是為了不想讓公良靜受苦。


    這是沒有唐梨花時的劇情發展,而現在唐梨花不會任由公良山和孫氏再做下那樣的決定。


    沒有各自回到原位,那也該清楚各自的身份。


    這些念頭在腦中轉著,唐梨花卻沒有直接和公良媛說。


    而是簡單的與她說說讀書識字的事,兩人相談融洽。


    而這邊睡了一上午,醒來吃過了午飯,來到汀蘭苑的主仆二人,聽到守門丫鬟說,二姑娘被老夫人叫去了。


    隻得回身走了,準備過些時辰再過來。


    本來準備回自己院子,但孫氏又想到公良靜的腿,便轉彎又去了明月閣。


    趙奶娘也沒阻攔,隻是手中懷裏抱著布匹,手上拿著錦盒,跟著夫人。


    進了明月閣內室,公良靜身邊的丫鬟就要過來接趙奶娘拿著的這些東西,卻被趙奶娘直接避過。


    卻因為一時不慎,碰落了錦盒,裏麵的幾根簪子掉落出來。


    趙奶娘趕忙將布匹放在桌子上,蹲下身去撿。


    好在是錦盒落地的時候,裏麵的簪子被撞了出來,沒有受到多大的衝撞,簪子沒有碰壞。


    饒是如此,將簪子收入錦盒中,趙奶娘還是瞪了一眼那個毛手毛腳的丫鬟。


    丫鬟被嚇得直接跪下,“奶娘饒命,奴婢隻是想接一下,不是成心。”


    趙奶娘沒好氣,“那你要是成心,這幾根簪子是不是得碎成渣。”


    丫鬟更是害怕得頭磕在地上,求饒。


    這邊的動靜也引來了孫氏和公良靜的關注,本來孫氏在詢問她的膝蓋,瞧到這邊,就將兩人叫過去。


    丫鬟將方才發生的事說了,“趙奶娘給大姑娘帶了東西,奴婢想接一下就撞上了。”


    聞言孫氏有些愣,公良靜先開了口,“奶娘別怪她了,她也不是故意,這些東西累得奶娘了,往後讓丫鬟拿著便是。”


    公良靜的聲音軟軟乎乎,因為孫氏對趙奶娘的看重,公良靜對趙奶娘私下也是當長輩看的。


    孫氏這會才回過神來,神情有些不自然,那些東西是給媛兒選的。


    同時暗惱自己方才怎麽沒把東西直接留在汀蘭苑,但為了不讓靜兒尷尬,孫氏就決定把東西留下了。


    至於媛兒那邊,再回去選別的也可以。


    隻是孫氏打算的好,趙奶娘卻沒有這麽想,直接道,“大姑娘,這是送給二姑娘的,老奴方才才沒讓她接,隻是沒想避過,她還要上手,這才摔了盒子。”


    公良靜淺笑的表情僵硬了,心裏一時間是羞愧,恨不得鑽進地縫裏。


    臉上也漲的通紅,讓室內的氣氛平白尷尬起來。


    孫氏暗暗瞪了趙奶娘一眼,清了清嗓子,替公良靜解圍,“靜兒有什麽想要的,就去我那拿。”


    公良靜不想讓自己的窘迫被母親看到,低著頭低低應了一聲。


    趙奶娘這才感覺自己失言了,公良靜到底也是她看著長大的,看她這樣到底有些心疼。


    公良媛不知道這邊因為她,竟然變得尷尬。


    因為祖母要午睡,她也不打擾,便回到自己院子。


    公良媛一路上的心情都很好,不知為何,和祖母說話,她的心情總能平和下來。


    不會想到前世,不會想到母親父親,不會想到公良靜。


    那種感覺太舒服了,公良媛才剛回自己院子,就期待下一次去祖母那了。


    王婆子看出了二姑娘的小心思,打趣道,“老奴還從未見過老夫人對誰如此親近,二姑娘真是讓人羨慕。”


    公良媛被說的,小臉蛋紅撲撲,心也怦怦跳,因為她知道王婆子說的是真的。


    這個認知讓她更加開心,在屋裏走來走去,卻不知道要做什麽,也安靜不下來。


    這時外邊有動靜,公良媛沒有注意,倒是王婆子見到了,沒有絲毫意外。


    “老奴見過大夫人。”王婆子微微俯身。


    孫氏擺手,對上聽到聲音看向這邊,有些愣的公良媛。


    孫氏臉上展出一抹笑,朝公良媛招手,“媛兒,過來母親這邊。”


    這親密的姿態,讓公良媛不自覺的走過去,卻在走近,又看到一道人影邁近來,她硬生生停住了步子。


    孫氏卻沒有察覺,自己也上前牽住了公良媛的手,將人拉倒桌前坐下,細細打量她的臉色,而後鬆了一口氣。


    “見你如此,身子怕是好了吧,隻是你才痊愈,可不能在外邊久了,又感染風寒。”


    公良媛沒有聽到孫氏在說什麽,隻是緊盯著門口那道人影。


    孫氏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又是笑道,“靜兒站在那裏作甚,快些進來。”


    公良靜和公良媛對視,不知怎地,竟起了退縮之意。


    隻是來都來了,又有上次落湖之事,公良靜覺得她和公良媛之間有誤會,還是要來說清。


    於是孫氏讓她跟著一起來,公良靜遲疑一會,還是來了。


    趙奶娘雖覺不妥,但夫人都開口了。


    “我不許她進來。”


    第165章


    這一聲是出自公良媛之口的,公良靜臉上露出愕然,抬到一半的步子又收了回去,局促的低下頭。


    孫氏也是過了一開始的震驚之後,而後不讚同的皺眉,“媛兒,不可這麽說話,靜兒是你姐姐…”


    “才不是,她不是我姐姐。”公良媛直接打斷了孫氏的話,看過去的眼眸也滿是堅定。


    孫氏比方才還要愕然了,不可置信的看向公良媛,“你怎能這麽說?”


    公良媛盯著她,嘴角有一絲冷笑,將前世一直憋著的話,全都說了出來,“我為何不能,她是宋靜,我是公良媛,她這個小偷,為何是我的姐姐?”


    這段話無疑對孫氏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衝擊,孫氏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回府,表現的乖巧的女兒,現在卻如此咄咄逼人。


    “媛…媛兒,你是不是氣姐姐把你推下湖,姐姐那不是故意的,且已經受了罰,你…”孫氏想來想去,也就這個理由。


    看到孫氏這般,公良媛心底竟隱晦的升起一股暢快。


    公良媛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可她突然不想假裝了。


    前世想要獲得母親的全部疼愛,她努力去學,有什麽不懂也隻會自己憋著,不想讓母親覺得她比不過公良靜。


    可到最後,公良靜才是母親最好的女兒,而她就是得了失心瘋,名聲盡失,讓侯府蒙羞的存在。


    那時候父親母親該是想,從來沒有認回她才好吧。


    心中苦澀之感蔓延,公良媛覺得自己重生隻為了陷害公良靜還真是沒意思,突然周圍的一切索然無味起來。


    眼前是孫氏不可置信的模樣,公良媛卻突然想到了她的養母,雖然樣子已經模糊了。


    但在前十五年,她能感受到的溫暖,都是從養母身上汲取的。


    對了,要是養母知道她這麽針對她的女兒,會不會傷心,會不會也不要她的。


    公良媛心髒有一瞬的慌張,而後眼神茫然。


    應該不會吧,她的母親都是公良靜的了,那養母就是她自己的,她不會怪自己吧?


    公良媛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而後一滴冰涼的淚水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愣愣的抬手撫上自己的眼角,濕熱一片。耳邊一切的聲音都好像消失了一般。


    “媛兒,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哭了?”孫氏有些急了。


    王婆子本來是在旁邊看著的,看到二姑娘的神情不對勁,擋開了孫氏要摸過去的手。


    聲音冷冷的,“大姑娘往後還是別來汀蘭苑了。”


    這是對孫氏說的,孫氏對上王婆子沉浸風霜的雙眼,手有些顫抖起來,說不出話來。


    趙奶娘眼看著發展,眉眼之中露出焦急之色,又見王婆子都開口了,王婆子這就是代表老夫人的態度。


    “王姐姐,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夫人也不是…”趙奶娘想打圓場。


    “自然沒有,老夫人說二姑娘需要靜養。”王婆子說話的時候,彎腰拿出帕子,小心的給公良靜擦拭幹淨眼淚。


    輕柔的動作猶如羽毛拂過臉龐,帶來一絲癢意,公良媛眼前的情景變得清楚起來。


    那是一張布著皺紋,頭發夾帶白絲,眉頭皺著,卻都是擔憂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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