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院子偏,劉氏這動靜還擾不到其他院子的人,但丫鬟聽著那粗糲的聲音,真的越想越不對勁。


    匆匆去了前院,請吳婆子過來。


    吳婆子的臉色不好看,府裏這些日子忙得緊,老爺出府應酬還沒回來,所以劉氏才被遺忘到現在。


    要不是丫鬟來叫,吳婆子自己都差點忘了還有這麽一號人。


    “怎麽回事?!”吳婆子一邊走著,一邊詢問,語氣很是不好。


    丫鬟也怵這個管家婆子,磕磕巴巴的把自己的懷疑說了,吳婆子聽了皺起老臉,沒有再問,兩人加快了腳步。


    等近了院子,聽到劉氏的叫喊聲,吳婆子臉色真是難看到了極點。


    這聲音吳婆子熟悉啊,不就是那個劉氏嗎.


    等到了屋前,吳婆子一聲命令,那門上的鎖終於開了。


    劉氏一個不穩直接從屋裏摔了出來,摔了個狗吃屎。


    她此時也顧不得身上的痛,麻溜的爬起來,抬眼就看見吳婆子那拉長的老臉,劉氏心裏更迷惑了。


    “吳婆子,我怎麽會在這?”劉氏小心的試探道。


    吳婆子臉黑了,語氣十分不善,危險的眯起眼看向劉氏,“老婆子還要問你,怎麽是你上了花轎?”


    “什麽?!”劉氏瞪大雙眼,脫口而出,“怎麽可能?!”


    “少裝模作樣,拿了我們吳府的錢,還敢耍手段,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吳婆子將劉氏打量了一遍,心中同時慶幸老爺沒回府,要是把人送進屋裏,老爺才發現人不對,那她也就遭殃了。


    劉氏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我我…”


    吳婆子也不想再聽劉氏解釋,現在最緊要的是在老爺回來發現之前,將人給換回來。


    “我不想聽你廢話,快給我蒙上蓋頭,回村換人。”吳婆子指示丫鬟將屋裏紅蓋頭拿過來。


    劉氏對吳婆子的話很是認同,雖然她有一肚子疑問,但還是忍住了,聽話的任由丫鬟給她蓋上。


    再跟在吳婆子身後,腳步匆匆的出了院子,往後門處走。


    劉氏心慌慌,覺得這路怎麽這麽漫長,走不到頭。


    “哎喲,吳婆子,這還這是巧了,快快,跟我來。”


    路走到一半,突然撞上兩個婆子,為首的就叫住了吳婆子。


    那兩個也是府裏的管事,吳婆子不想讓人看出異樣,緩和了神色迎了上去,“這是怎麽了?”


    “快別說了,老夫人那邊有事,找你了許久了。”婆子回道。


    這下子吳婆子不去也得去了,要是其他的事就算了,老夫人那邊還真是推拒不了。


    最後給身後的丫鬟使了一個眼色,吳婆子跟著人走了。


    等人走後,劉氏一直緊憋著氣終於鬆了,趕緊催促,“快些,快些。”


    丫鬟也不敢耽擱,怕再遇上人,又加快了步子。


    也不知是不是怕什麽來什麽,這都到了府後門口,隻要將人塞進轎子送回落霞村,把人換過來就行。


    這好巧不巧了,出府應酬的吳老爺正好這時候回來了,還是走的後門。


    丫鬟心裏一驚,趕緊將劉氏拽到道路兩邊,低聲囑咐她低頭別吭聲。


    劉氏比她更心驚,右眼皮不住的跳。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被小廝扶著,東倒西歪的下了馬車,嘴裏說著酒話,“老爺我什麽世麵沒見過,還想灌醉我,真是…”


    話說到一半,吳老爺揮開扶著他的人,‘嘔’的一聲直接吐了出來。


    這吐得地方剛好是離劉氏不遠,劉氏忍著撲麵而來的酸臭味,胃裏一陣翻湧,才終於忍住了。


    等吳老爺吐完了,才有小廝趕緊上前再扶住他。


    吳老爺麵色漲紅,眼前迷糊,隱隱約約看到麵前一個紅蓋頭的女人,他咧開大罪,“小美人,快跟老爺走…走。”


    歪歪斜斜的走了幾步,吳老爺隻覺得那人影晃動,怎麽也摟不住,頓時心頭火起,“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將美人給老爺我送進房去。”


    有那貼身服侍的管事上前,“老爺我先扶你回屋,美人馬上給你送過來。”


    吳老爺也不知聽沒聽懂這話總算消停了下來。


    終於是哄住了人,那管事招手,就有幾人架著吳老爺回主屋。


    在劉氏心驚肉跳之下,隻聽管事繼續吩咐,“將人送進去。”


    這話音剛落,丫鬟和劉氏都是一個腿軟,‘撲通’的跪倒在地。


    管事皺眉,“這是幹什麽?”


    丫鬟怎麽敢說吳婆子接錯了人,要是被吳婆子知道了,少不得吃掛落,“我我我…”


    “成了,別廢話。”管事不耐煩聽她說話,直接讓人上去拽劉氏。


    劉氏怎麽敢去,她可是知道那老爺的癖好,要是被這麽折騰死了,那豈不是天大的冤枉。


    隻是她的掙紮絲毫不管用,管事見多了因為害怕而臨時退縮的姑娘,強硬的讓人將劉氏押進屋子。


    剛才掙紮的時候,順手還堵住了劉氏的嘴,黑暗中大家都沒看清劉氏的長相,又被蓋頭蒙上了。


    為了以防萬一,還將劉氏的雙手綁住,再綁在主屋的床柱上,讓劉氏掙紮無門。


    嘴中發出‘嗚嗚咽咽’的梗咽聲,劉氏此時內心是絕望的。


    同時被留在後門的丫鬟更是要急得哭出來,她剛才想要阻止,可是在管事麵前根本就沒有她說話的份。


    丫鬟跺跺腳,想去找吳婆子,卻又被攔住了。


    等吳婆子從老夫人的院子裏出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這時候的丫鬟已經絕望過了頭,這麽長時間,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吳婆子出來,就看到臉色慘白如紙的小丫鬟,心裏頓時一個‘咯噔’。


    “發生什麽事了,不是讓你把人送回去嗎?”吳婆子走近了,壓低著聲音問。


    丫鬟哭喪著臉,將發生的事一一說了。


    聽完所有事情後,吳婆子自己差點都要哭了,隻是事情都已經發生,她知道的太晚,再補救已經不成了。


    此時吳婆子恨不得將這個丫鬟和那個劉氏剝皮拆骨。


    可想而知,明日老爺起來,發現皮白肉嫩的小姑娘,變成幹癟蠟黃的大娘,那是怎樣的表情。


    吳婆子不敢深想,想到老爺懲罰下人的手段,身子打了個哆嗦。


    比她更煎熬的是劉氏,在被綁住雙手,堵住嘴巴的她,惶恐的聽到了男人越來越近的聲音。


    等再走近了,她低下頭就看見兩條光著長滿毛的粗大腿,更恐怖的是,劉氏看到那人右邊手上拿著的一根滿是細短尖刺的木棍。


    劉氏想到什麽,臉色更加發白,恨不得眼睛一翻直接暈過去。


    第68章


    在劉氏的心驚膽顫之下,那道身影離她越來越近,緊接著帶著興奮的怪笑聲從主屋裏傳出來,聽得屋外守夜的小廝身子發毛,皆是打了個冷顫,相對而立,都看清了對方臉上的同情。


    劉氏不知道這一夜自己是怎麽過來的,這是她感覺自己離死最近的一次,身上密密麻麻鑽心的痛讓她想昏死過去都不能。


    額上身上疼得直冒冷汗,劉氏連痛呼都做不到,嘴裏塞著的東西,讓她隻能發出若有似無的嗚咽聲,耳邊是男人呼呼大睡發出的鼾聲。


    天已經大亮,此時劉氏頭上被蒙著的紅蓋頭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掉落的,隻見她的臉紙一般的慘白,毫無血色,臉上神情痛苦扭曲,鬢發散落因為汗水而沾在臉頰兩側。


    眼皮耷拉著,眼珠泛白混沌一片,任誰看來都知道她堅持不了太久了。


    最令人觸目驚心的還是她本來一身的青色衣裳,現在上邊已經染了密密麻麻的血跡,能看出衣服已經跟皮肉沾在了一起,讓人頭皮發麻。


    從劉氏口裏不斷的嗚嗚咽咽聲,時不時被什麽驚了一般抽搐一下。


    直到太陽從窗戶外照了進來,屋門被小心翼翼的敲醒,劉氏渾身一個激靈,眼睛睜大透出求生的渴望,拚命的發出嗚咽聲,隻希望屋外的人能聽到聲響救她出去。


    劉氏還不想死,她還要過上好日子,她還要看著自己的閨女過好,她不能死。


    屋外的人敲了幾下後,見沒人回應,就停下了動作,旋即恢複寂靜,劉氏目眥欲裂,也不顧身上的疼痛,劇烈的掙紮起來。


    因為被綁在床柱上,她的動作讓床都隨著震動幾下。


    床上的中年人鼾聲隨之一頓,不滿的咒罵一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該死的玩意。”


    此時了劉氏是被綁在床位的那根床柱上,吳老爺隻能看見她的側身,不耐煩的坐起身子,渾身散發這鬱氣。


    屋外守著的聽到動靜,再次小心翼翼的敲門,終於得到了回應。


    隨即大門被打開,光亮照進了整個屋子,劉氏欣喜若狂。


    而那為首的管事走進來看到劉氏那張臉的第一刻就愣在了當場,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


    跟在他身後的丫鬟小廝們此時也看見了淒慘模樣的劉氏,其中有個定力不足的,手上的銅盆一個不穩直接掉落在地,水花四濺。


    丫鬟反應過來,立刻跪在地上,全身哆嗦,額上冒出冷汗。


    那銅盆和地麵碰撞的聲音實在刺耳,讓吳老爺本就沒休息好,又因宿醉腦袋發脹的頭此刻更疼了。


    他一張臉上的肉都擠在了一起,那管事的多少是見過世麵,就算震驚於劉氏,看到主家不快,還是趕緊端著手上的醒酒湯到床前。


    “老爺,快喝點醒酒湯,老奴給您按壓按壓。”管事將醒酒湯遞給吳老爺,等他一飲而盡,又盡職盡責的在他頭上按壓起來。


    這還是管事為了討好主家,特意去醫館學的本事。


    果然按了一會後,吳老爺的臉色漸漸好轉,人也精神了不少。


    再睜開眼時,他眼神已經恢複清明,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床尾處一直發出動靜的劉氏。


    等看到那張臉時,吳老爺自己也被驚了,脫口而出,揮開管事給他按壓的手,“這是個什麽東西?!”


    管事趕緊跪下,神情惶惶,將昨夜的經過說了一遍,“這是吳婆子尋來的,老奴也不知道怎麽會是這樣。”


    吳老爺下了床,麵色陰沉的走至劉氏麵前,劉氏隨著他的走近又想到了昨夜裏發生的事,一股窒息感湧上心頭,下一秒隻覺得身下一熱,尿騷味彌漫整個屋子。


    這下吳老爺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後退好幾步,生怕被什麽髒東西沾到一般。


    還沒等他傳吳婆子,屋外就傳來吳婆子的求見聲,吳老爺黑著臉讓人進了。


    吳婆子帶著昨夜那個丫鬟戰戰兢兢的進了屋,沒走幾步遠就立即跪下,連連磕了三個響頭,“老奴該死,求老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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