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經薑溫雅這話,皇後也想知道流言真假,便將胡九慶傳來,皇貴妃位同副後,薑溫雅要聽,皇後也不好趕人。


    麵對宮裏最大的兩位主子,而陛下也不知道會撐多久,胡九慶咬咬牙幹脆全說個幹淨。


    皇後震驚震怒,“該死,寧婕妤實在該死!”


    她和宋成帝一樣,將此事歸罪到寧果果身上。


    之後似是想到什麽,皇後匆匆走了,隻留薑溫雅在乾清宮侍疾。


    走近內殿,看向躺在床上,短短幾日就消瘦不少的宋成帝,他此刻見到薑溫雅,雙目瞪圓,露出刺骨恨意。


    薑溫雅不在意,坐到床邊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宋成帝狼狽的樣子。


    “想必皇上也聽到方才的話了吧,這該如何是好呢?如今後宮眾人都知曉了皇上您不行,想必不要多久,整個宋國百姓也會知曉。”


    宋成帝胸口激烈起伏,眼中泛出血絲,可想而知他此時多想將麵前這個女人剝皮抽骨。


    薑溫雅繼續刺激他,“如今瑞王執掌朝政,再過四日你便會沒了聲息,到時這天下便是瑞王的,皇上如此看著臣妾,想必也是很欣慰吧。”


    賤人,這個賤人,早知今日,當初就該連同那個孽種,一起弄死!宋成帝心中滔天恨意,卻連動彈一下都不能,更是憋氣。


    “你以為我父親死了,是不是鬆了口氣?”薑溫雅眸中含笑,讓宋成帝有不好的預感。


    “臣妾告訴你,我父活的好好地。一切不過是做戲給你這蠢貨看罷了。”


    “自以為自己掌控人心,輕易地被我下了絕子藥,輕易地被我蒙騙,變成這般模樣,好好的賢主你不當,現在可是開心了?”


    “噗”在薑溫雅的連環暴擊下,宋成帝再也不能忍,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濺的他臉上被上都是。


    薑溫雅趕緊躲得遠些,十分嫌棄的模樣,還不忘補上一句,“你也就這氣量了。”


    宋成帝又是一口血,之後便是急促喘息,薑溫雅皺眉,他要是這時候死了,自己難免有麻煩,便叫了太醫。


    最後太醫在宋成帝頭頂紮了好幾針,才勉強止住了。


    前朝的動作,薑溫雅時時注意,此間唐梨花進宮了一趟,聽到薑溫雅說起瑞王的事,唐梨花內心是複雜的。


    這個瑞王在小說中好像並未出現,唐梨花隻覺得不對,小說的劇情發生了偏差,但又好像是順理成章。


    “既然如此,皇上不會再好,那你父也不用假死了。”唐梨花想到這個問題。


    薑溫雅愣了,這假死都死了,宋國百姓都已知曉,還怎麽死而複生?


    唐梨花看出她的想法,笑著道,“此事簡單,便交給祖母,你隻在宮裏護好自己。”


    薑溫雅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祖母的,便也就放心下來。


    唐梨花回府之後立馬去南陵那裏送了一封信,早在前幾天皇上病重,唐梨花便命人快馬加鞭給黃氏去了信,讓他們先不急著死遁,看看情勢再說。


    如今唐梨花知道有了瑞王這個變數,才促使孫女下了毒藥,倒是一件好事。


    讓宣平侯活過來倒也簡單,隻說宣平侯當時病情惡化,氣若遊絲,太醫以為救不活了,怕皇上著急,便傳回來消息。


    哪知宣平侯吉人自有天相,最後竟然脫離險境,隻要好好將養著,便能痊愈。


    至於孫女打算送瑞王登上皇位,唐梨花也沒有異議,相對來說這條路更為簡單。


    到了第六日,宋成帝已呈現油盡燈枯的麵相,太醫們更是沒有辦法,診斷結果傳到外殿,朝臣們都是靜默。


    宣平侯沒死的消息也傳回了朝野,隻是大家都無心去關注了。


    再到第七日,也不知是不是被薑溫雅那麽一氣,宋成帝心神受損,沒撐過第七日便在睡夢中醉死。


    這是宋國開國以來第一位醉死的皇帝,再加上這幾日的功夫,皇上不舉的流言已然傳到了宮外。


    宋成帝這一世沒來得及施展拳腳就死了,五年來他在處理朝政也隻中庸,和宋國曆年來的皇帝更是不能相比,死的憋屈。


    皇上駕崩,國喪三日。


    隻瑞王不願登上皇位,閣老們看出他是認真,也隻能從宗室中挑選年幼的孩童送進宮裏養著。


    甘泉宮內,操持了國喪,整整三日皇後都沒有好好歇著,春夏為她按壓著脈絡,“皇後娘娘,待宗室子挑選出來,必然要養在您膝下,到時您便是真正的太後娘娘了。”


    皇後亦是露出一個真心的笑來,她在後宮鬥了這麽久不就是為了這一刻,“隻是皇上去的早,本宮到底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春夏想要寬慰皇後,一時嘴快,“皇上便是沒去,也不能讓娘娘懷上,娘娘…”


    話沒說完,就被皇後淩厲的視線看得一個激靈。


    春夏後背冒出了冷汗,一個勁的給自己掌嘴,“娘娘恕罪,奴婢口無遮攔,娘娘恕罪。”


    皇後歎息,“罷了,你也沒說錯,起來吧。”


    “多謝娘娘。”磕了頭後,春夏才敢起身。


    “薑溫雅你再是受寵又如何,家世比本宮高貴又如何,到最後,本宮還是要壓你一頭。”透過窗戶看向永壽宮方向,皇後臉上都是痛快。


    本來宣平侯無恙的消息傳回來,皇後的確焦躁了,但隨後想到,就算薑溫雅還有宣平侯府撐腰,怎麽也越不過她這個皇後,才是心安下來。


    現在隻等著閣老們將宗室子選出來,一切便能塵埃落定。


    隻是往往事情不會盡如人意,短短時間內,皇後生父受賄,高達兩百萬倆的事情被爆了出來。


    抄家流放,全都經由宋承禮之手,也是閣老們商議後的結果。


    這次沒了宋成帝,皇後就連自請退位,保住父親的機會都沒有了,她後宮婦人,求不到閣老身上,更是求不到瑞王身上。


    皇後生父因受賄被判秋後問斬,兄弟們平日仗著是國舅爺,強搶良家女子,占人財產,濫殺人命,樁樁件件一樣不落的都被查了個底朝天。


    哪一樣都是殺頭的罪,宋承禮也沒有手軟,等事情真正塵埃落定,已是半月之後。


    此事適宜繼承大統的宗室子已經挑選出來,隻是經了這一遭,皇後已經明顯不適合撫養。


    除了皇後便是皇貴妃,皇貴妃的母家是宣平侯府,這點沒有什麽可指摘的。


    最後定下宗室子養在皇貴妃膝下,喚她為母妃,由她親自教養。


    皇後還是皇後,宗室子登基之後,便遷去了壽康宮,成了母後皇太後,掛了個虛名罷了。


    聖母皇太後則是始終教養小皇帝的薑溫雅,知道這個消息的薑溫雅心情是複雜的。


    她沒想到小狐狸做了這樣的選擇,他到底還是不要這個皇位,反過來為自己鋪了路,就算是不能成為女皇,可說到底皇帝才不過六歲,等他親政也要十幾二十年。


    身為教養他的聖母皇太後,順理成章的垂簾親政。


    薑溫雅知道這是小狐狸給她鋪好的路,若是她有能力在這段時間內收斂勢力,若是有心養廢小皇帝,再由他這個攝政大臣相助。


    幾年後,甚至是十幾年後,這女皇之位未嚐不可。


    想通這一切後,薑溫雅心情怎能不複雜,小狐狸對自己的心思,薑溫雅知道。


    但薑溫雅同樣也知道,小狐狸了解她,所以才沒有直白的讓自己和他在一起。


    感動有之,隻是有了前車之鑒,薑溫雅已經不想去折騰了。


    她配不上小狐狸,也不想耽誤了,就這樣兩人待在自己該在的位置上,各自安好吧。


    薑溫雅在此後的日子有意避開與小狐狸的單獨相處,這做起來也不難。


    一連幾日後,終於在一個夜裏熄燈之後,宋承禮將人堵在了寢殿之中。


    第44章


    熄燈之後,漆黑的夜裏,還是如同之前一樣,宋承禮翻窗而進,窗戶大開,皎皎月色透進宮殿,勉強能看清人臉的輪廓。


    薑溫雅感覺一陣風朝自己襲來,下意識的抬腳踹過去,腳腕卻被一雙寬厚的大手握住。


    此時她隻著白色寢衣,沒有宮裝繁瑣的累贅,薑溫雅一擊不成,借力身子騰空反轉,另隻教再次朝來人踹過去,帶著勁風,若是被踢中,勢必要受罪。


    宋承禮隻好鬆手,向後退了幾步,見薑溫雅有繼續攻上來的氣勢,他才無奈開口,“是我。”


    薑溫雅一愣,隨後披上衣袍,默默的去將油燈點上。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薑溫雅幹咳一聲,隨意扯了個話頭,“夜深人靜,瑞王獨闖後宮怕是不妥吧?”


    宋承禮不作答。卻隻是目光沉沉的望著她,那目光如火,薑溫雅被灼傷了,不自覺的轉開了視線。


    “你為何要躲著我?”


    特意壓低聲音帶著點啞色,響在薑溫雅耳邊,她的耳尖慢慢爬上了紅暈。


    “瑞王此言差矣,哀家現為太後,不可與外臣交往甚迷,以免惹來非議。”薑溫雅始終不想真的撕破兩人之間的這層紗。


    而宋承禮既然來了,肯定是不會再讓她逃下去。


    在薑溫雅猝不及防下,宋承禮將人困於床柱與自己雙臂之間,迫她抬頭看自己。


    “你討厭我?”


    薑溫雅搖頭,想要解釋,卻被宋承禮阻止,下了結論,“那便是喜歡。”


    這下子薑溫雅的臉羞得更紅了,怒瞪宋承禮。


    宋承禮被她這模樣逗得低笑出聲,沉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薑溫雅也不知為何,被那雙含著笑意的眸子盯著,被逗弄的氣再也生不起來。


    兩人之間方才尷尬的氣氛,因為這遭緩和了不少。


    相視而笑,在薑溫雅要徹底沉溺進這樣的氣氛中,卻又想起兩人之間的隔閡。


    “小狐狸,你是瑞王,我是太後,我們不可能在一起。”薑溫雅這次沒有逃避,用上了少年時的親密稱呼。


    宋承禮微愣,“我不在意,我隻知我歡喜與你。”


    薑溫雅道,“那隻是你年少時未能得到的執念,時間久了便會消散了。”


    這話是說給宋承禮聽,又何嚐不是在勸解自己,他們二人從任何方麵都不相配,是她配不上他。


    “你不信我?”宋承禮眼睛隻在看向薑溫雅時會發亮的星星黯淡下來,臉上也出現了受傷的神色。


    薑溫雅受不了他這樣的神情,側轉過臉,不再去看,嘴中還說著絕情的話,“過幾日我為你尋京中未出閣的閨秀,結發為妻,琴瑟和鳴,那才該是你該過得日子。”


    隻是她沒發覺她這話說出口的同時,那對她一直順從的小狐狸,眼中已冒出狼崽子捕獵時的凶光。


    宋承禮雙手捧過薑溫雅未著粉黛的臉蛋,指腹輕輕摩擦嫣紅的嘴唇,手下滑嫩的觸感,是他從不敢想的。


    他的眸中閃著莫名的光彩,在薑溫雅感覺危險要逃離時,男人低頭一個噙住了她柔軟的唇。


    薑溫雅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嘴唇相交間傳來的觸感,讓她整個身子如電般抖了一下,隨後臉上爆紅,一個用力將宋承禮推離。


    “你…你你大膽!”薑溫雅抬起胳膊擋在自己嘴前,向後退了好幾步,卻不記得她身後便是床榻,直接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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