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季茗也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謝謝王大伯善心,不過我們家已經不需要了,如今我已經嫁了又考上了大學,這次隻是帶著弟弟回來祭拜一下父母,沒想到會遇到這事。


    這棟房子過幾天我丈夫會找人幫忙修繕,而且我和弟弟上學都需要錢,回來一次不容易,所以我準備把這房子賣了,所以就不勞王大伯多操心啦!”


    外麵聽八卦的一聽季茗準備賣房子,好幾個大娘還有大爺都激動呀,家裏老早就已經住不下了,但是如今市區的房源有限,好的房子不好找,偶爾有一兩個,但不是太小就是離得太遠。


    如今季家跟他們在一個巷子,房子隻不過看上去舊了些,但是當初蓋的時候季醫生夫妻用的都是實打實的好料,如果不是經曆了前幾年的事,肯定是比他們現在家裏的房子都要好呢。


    於是當場就有人來問房子的價格,“季茗啊,我看你別費事修繕了,房子打算買多少錢啊,我們這附近有好幾家都著急著買房子呢!”


    王母看著季茗真已經過去跟人商量起了價格,著急的不行,董二妮這時候也抱著孩子從屋裏出來,冷眼看著王家的幾人。


    王倩的生意已經開張了,賣得還不錯,每天除去材料錢以及給宿舍幫忙的每人一塊錢,一天的淨利潤也有六七塊。


    不過每天她一個人搬那麽多東西實在是太累,所以王倩今天就想回家把原來她從季家偷走的自行車騎到學校,這樣不僅方便還可以省不少力氣。


    “季茗啊,你看小時候劉奶奶經常給你花生吃,如今你這身打扮看起來情況也不錯,又是考上大學拿國家補貼的大學生,就養季柰一個小孩,用不了多少錢,要不這房子劉奶奶給你三百塊怎麽樣?”


    “三百塊?”


    瘦高個驚呼,在市中心這麽大的房子竟然敢開口隻給300,這也太不要臉啦,如今農村這麽大的宅基地買下來也都三五百了。


    季茗沒想到自己剛解決一個無恥潑皮,竟讓又趕上來個倚老賣老,她看了眼周圍幾個想買房又想占便宜的“長輩”,心裏歎口氣,終於明白為何這個巷子這麽多人,但是在父母離開後,小姑娘卻會被欺負死。


    虧得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受過原主父母恩惠的人,季父給他們看病從沒收過診費,這位劉奶奶說的經常給原主花生,隻不過是每次季父走的時候,不想掏錢就抓一把花生意思一下罷了。


    嗬!真是占了便宜還賣乖,還妄想讓她記一輩子啊!


    可是季家的房子是個熱餑餑,回絕了劉奶奶還有其他奶奶,一時季茗被吵的腦袋疼,剛在張家廢了力氣幫張叔叔針灸,如今季茗身上的力氣還沒恢複,一時不察竟被人拽了個踉蹌。


    “小心!”


    鄒恒甫及時把她拉到自己懷裏,可能是迫於之前鄒恒甫那個冰冷帶著煞氣的眼神,大家不敢再往季茗的身邊湊合。


    張子明認識瘦高個兩人,他們都是警察局的幹事,隻不過負責的任務不一樣,相互打了招呼後,就提議:


    “季茗妹妹,現在基本上已經沒啥事了,你帶著妹夫還有季柰弟弟先回家,我們幾個在這兒看著他們搬家,等搬完後我們把洞口直接用水泥填上。


    至於賣房子的事,你家的位置這麽好,不愁賣不到好價錢,正好我也認識幾個要買房子的,這兩天我尋人問問,等你們離開的時候保準給你辦的利利落落的!”


    王倩到巷子裏時,就發現她家那邊鬧哄哄的,大門外麵站的都是人,害怕是王家富在外麵借了高利貸啥的,小心的蒙著臉躲在稍遠的地方偷看。


    可是她聽到了什麽?季茗,季茗竟然回來了!


    王倩摸著自己被毀的半張臉,恨意湧現,鄒恒甫擁著季茗出來,習慣性的看了一下周圍,正好對上王倩沒來得及收回的眼神,眼睛一眯,狠厲的瞪了一眼。


    王倩被這種嗜血的眼神嚇了一跳,裹好臉扭頭就跑。一直到出了梧桐巷,王倩才停下腳步往後看了看,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在黑市混跡這麽幾年,她見過殺人犯,也打過流浪漢,但是剛才那個男人,她卻看不透,本能的感到危險。


    原本想著直接找季茗報仇的,如今看來季茗憑著她那漂亮的臉蛋攀上了她不能惹的人,但是一想到季茗賣了房子以後肯定不會回來了,王倩又咽不下這口氣。


    想到她回來後聽王母說這幾年還有人惦記著季家的財產,王倩決定試試運氣,看看能不能借刀殺人,最後讓季茗也被毀容被人拋棄。


    上麵交代的事情沒辦好,劉旺不被重用,尤其是高考恢複後,政策一天天放鬆,他掙錢的渠道被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掙的錢也越來越少,上麵有放棄他的意思,所以劉旺最近正在焦慮呢。


    沒想到剛在外麵跟兄弟們喝完酒,回家打開門就發現門縫下麵被人塞了一封信。


    打開一看發現跟季家有關,劉旺趕緊合上,小心的到外麵看了看,沒發現什麽人才重新關門進屋。


    劉旺的老婆聞到他身上又是一身酒氣,嫌棄的踹過去一腳:“你死人啊,這麽臭趕緊去洗洗,今晚別上我的床!”


    劉旺此時哪還有心情哄媳婦,他暴力的把蒙著被子的媳婦搖醒,“婆娘,人命關天的大事,你今晚在家有沒有聽到門口有啥動靜?或者今天咱們家外麵有沒有出現什麽可疑的人?”


    劉旺的妻子也是一驚,這些年劉旺在外麵幹的啥事雖然沒跟她詳細說過,但是每次看他帶回家的人,她也知道丈夫幹的不是啥遵紀守法的好事。


    “劉旺,到底是什麽事,是不是你們被警察盯上了,咱們趕緊收拾東西,天亮就去接孩子,趕緊逃!”


    知道從媳婦這裏問不出東西,劉旺有些失望,“看樣子你也不知道,算了,你先睡吧,咱家好好的沒事,就是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咱家門縫裏被塞了一封信,我問問你知不知道是什麽人而已。”


    劉旺媳婦:???


    “你這死鬼嚇死我了,到現在也不告訴我幹得到底是什麽工作,我看你這一年的收入也不咋地,要不咱們換個工作,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劉旺坐在床上不說話,甩了甩手裏的信封,最後做了個決定,“今天我再做一次,如果能翻身,咱們以後就大富大貴,如果不能,我就聽你的買個好點的工作,然後把父母接過來,好好過日子。”


    劉旺婆娘還想再說什麽,但是看男人的樣子,最後低下頭歎了口氣,“行吧,你自己決定,我明天收拾東西到爸媽那邊,等你辦好了事再來接我們。”


    張子明的辦事效率不錯,第二天季茗再回家的時候,王家一家的東西已經搬得幹幹淨淨,兩家相鄰的牆洞也被用水泥和磚塊給填上了。


    季茗帶著弟弟在家裏每個屋子轉了一圈,然後就一起出門給父母掃墓。季家父母的墳地在郊外一個土坡上麵,是當初季母單位的幾個同事幫忙找的地方並順利下葬的。


    如今幾年沒來,兩個墳頭已經被荒草占據,隻有墳頭兩顆長大了好幾倍的小柏樹搖曳著身姿,表達著幾年未見的想念。


    清理好兩個墳包周圍的荒草,擺上祭品,燒紙,磕頭,全部弄好後,季茗才帶著依依不舍默默哭泣的季柰下山。


    “小柰別哭,等以後姐姐找到咱們家的祖墳,小柰再一起回來幫爸爸媽媽遷墳好不好?”


    “嗯,姐姐我沒有哭,隻是剛剛被草葉子紮到了眼睛而已。”


    當晚張子明下班回來,就帶來了一對要買房子的夫妻,對方給的價格不錯,半個小時後就敲定了最後的結果。


    第二天上午更換好土地證,季茗本想著回來一趟不容易,想轉到海市轉一圈,沒想到不僅鄒恒甫收到了被緊急召回的命令,就連季茗也接到了師父從京都打來催她趕緊回歸的電話。


    第74章 二更合一氵包氵末


    情況緊急, 匆匆回張家收拾好東西,三人就往火車站趕,一南一北, 鄒恒甫本來想著讓季茗他們先上車,隻是他乘坐的火車正好到站, 於是隻能簡要交代了季茗幾句,就不得不離開了。


    “這是大哥那邊緊急聯絡的電話, 等我到那邊後就交代人去找你, 以後家裏如果有事你就找他幫忙。”


    眼看列車員已經在喊最後兩分鍾時間, 季茗趕緊催促:“好了好了,火車馬上就要開了,你趕緊上車吧, 到家我給你打電話報平安。”


    夫妻倆依依惜別的樣子,別人不好插話,直到鄒恒甫乘坐的火車離站,李桂芬才有機會跟季茗說上話。


    “丫頭啊,下次有機會多回來看看, 叔叔阿姨的家就是你娘家, 以後回來提前通知,到時候讓子明來接你們!”


    李桂芬心裏其實也明白, 季茗如今嫁了人, 把家裏的房子也賣了, 以後除了給父母掃墓,哪還會經常回來。


    隻是人啊習慣了客氣, 再說季家對他們家可是有大恩,不說幾句李桂芬總感覺欠人家的什麽。


    “李阿姨,您實在是太客氣了, 您放心,以後回來肯定打電話通知您。我這次走得急,叔叔的身體如果能再施兩次針灸恢複的會更快一些。


    不過子明哥那裏有我家的電話,等叔叔再吃半個月的藥,到時候通過電話我再根據情況看看要不要換方子,如果可以到時候歡迎你們到京都去我家做客,我帶你到天安門看升國旗!”


    兩天後,季茗剛到家,客廳裏的電話叮鈴鈴的就響了起來。


    “喂,季茗,你趕緊收拾一下,半個小時後會有車去接你,什麽都別說,什麽都別問,還有這次可能要忙很長時間,你把家裏安排好!”


    盡管不知道是什麽事,但是師父的語氣很急,季茗不得不重視,一邊上樓一邊囑咐季柰:


    “小柰,姐姐一會兒有事出去,接下來幾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你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就去找喬阿姨,讓她從今晚起就住在咱家。


    另外咱們家的零花錢還是原來的地方,如果姐姐回不來,你記得每個星期給喬阿姨5塊錢,知道了嗎?”


    “知道了姐,你在外麵注意安全。”


    半個小時後,看到門外是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季茗心裏稍安。但是季茗沒想到通過好幾道檢查後,在門口迎她的竟然是她師父崔平遠本人。


    “師父!這”


    崔平遠沒讓季茗多說,見到她後直接轉身,“你跟在我身後,一會兒進去一定要注意禮節,盡力而為就好。”


    “是,師父。”


    季茗以為裏麵肯定是軍方哪位大佬,沒想到竟然是這位!


    寬敞的病房中,除了病床上的老人和床邊上站著的兩位軍人,還有好幾位頭發花白的老人。


    大家看到崔平遠身後的季茗,紛紛投以好奇的目光,沒辦法,這裏的幾人都是知道季茗本事的人。


    季茗彎腰微微一笑,就在崔平遠的示意下坐到了床邊抓被好的小的凳子上。


    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平心靜氣,季茗才輕輕掀起一個被角,然後就看到平放在一側即使隔著衣服也能看清楚的瘦骨嶙峋的胳膊。


    再次深呼一口氣,季茗在眾人的期盼下開始診脈。


    但是一把脈,季茗就嚇了一跳,趕緊扭頭看了一眼師父,然後才重新坐好二次診脈。


    三次後還是一樣,季茗這才才重新站起身。在幾位來醫生的注視下說出了自己的診斷。


    “季同學醫術確實不錯,老先生卻是是中毒,你可有什麽解毒的好辦法?”


    回答季茗的是其中個子最矮最圓潤的一個,但應該是在座身份最高的一位,因為其他幾人都隱隱退後他幾步。


    但是對於季茗來說,有師父在身後,她也不怎麽擔心害怕,“老爺爺,我說的中毒不是普通的毒藥,而是蠱毒。”


    “蠱毒!”眾人皆驚。然後就聽季茗繼續解釋道:


    “老先生是被人下了蠱蟲,而這種蠱蟲通過自身的新陳代謝會產生源源不斷的毒素,中毒者剛開始並無感覺,但是一旦到達身體承受的一定階段,就會對很多解毒藥品產生抗藥性。


    所以這也是老先生在中毒跡象顯示出來後,即使住在醫院診治,但是病情卻越來越嚴峻的原因。”


    季茗說到這裏時,房間裏的幾位大佬都有些明晰了。


    與季茗這個菜鳥相比,他們個個都是國內醫學界的泰山北鬥,之前想盡辦法解毒隻不過是被先入為主的觀念誤導罷了,如今被季茗提醒,紛紛又再次輪流診脈。


    不過季茗還是將自己知道的繼續娓娓道來:“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是一種生產神經毒素的蠱蟲,專門侵蝕人類的大腦。


    從中蠱到毒發,這中間患者沒有一點感覺,但是一旦毒發,患者就開始出現頭痛、頭暈、渾身無力、精神乏累等症狀。


    毒發後身體的毒素沉積速度會的加快,然後就是出現老先生這種沉睡的狀態,等到患者腳心的紅色斑點變深再變黑,就再無回天乏術了。”


    聽季茗說中毒的人腳下有紅色斑點,幾人趕緊脫下老先生的襪子,當看到腳心的位置確實有紅色斑點但沒有變黑,都是鬆了一口冷氣。


    再次看向季茗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深沉,崔平遠的內心卻是激蕩難平的,沒想到季茗的中醫水平竟如此精妙。


    心中既驕傲又有些可惜,等這次事件過後,他覺得自己應該跟小徒弟再好好談談,中醫學的如此好不能半途而廢,這樣太可惜了。


    崔平遠心中的想法大家不得而知,但是之前跟季茗說話的任老爺子接著她說完的話繼續問道:


    “季同學是如何知道這種蠱毒的?”語氣中帶有審視和懷疑。


    季茗歎了口氣,其實在剛剛決定解釋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逃不過這一關。


    其實季茗之所以知道這種蠱蟲,是上輩子小時候父親為了寵她寫作業給她講的一些小故事。


    那時候季茗挺喜歡這種充滿神奇色彩的故事,再加上父親有意引導她學醫,每次都會把很多病症編成小故事講給她,隻可惜上輩子天資有限的她被外麵精彩的世界迷花了眼,辜負了父親的期望。


    後來上大學後漸漸體會父親的不易,想著等畢業後再跟著父親認真學習,沒想到大學剛上完一年,父親就突然永遠的離她而去。


    關於蠱蟲,父親曾給她講過一係列的故事,神經類的蠱蟲隻是其中一個,季茗覺得,如果她現在有時間認真在房子裏麵翻一翻父親的遺物,說不定還會找到當初父親給她講故事的那本厚厚的冊子。


    隻是季茗萬萬沒想到的是,父親當初給他講的都不是胡編亂造的故事,而是真真正正出現在現實中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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