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蔡元洲康複的效果震驚後, 趙繼學就對中醫產生了很大的興趣,甚至從醫院的老中醫那裏借了一本書,隻要季茗閑下來幹自己的事時他就抱著書看,可是醫書上晦澀難懂的句子,讓趙繼學異常頭痛,不過這都是後話。


    “季醫生,我有個不情之請,你開的補藥方子老人能不能用,我能不能請你給我奶奶也調理一下身體?”


    補藥的方子對季茗來說很簡單,她問了一些趙繼學奶奶的情況後,從口袋裏拿出本子寫了一個藥方就遞了過去。


    “老人家上了年紀腸胃一般都不太好,如果回家實在是喝不下去,也可以把藥多加水煮開泡腳,隻是效果沒有直接服用的好。”


    “謝謝,謝謝季醫生,聽說明後兩天你不來醫院,這是我和蔡爺爺的一點心意,祝你親年快樂!"


    “新年快樂!”


    季茗到家的時候,大門上已經貼上了紅紙,門框上還別了一小把柏樹枝,大紅中多了一點墨綠,雖然沒有炮竹,但是年味已經很足啦。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我和姐夫已經把你安排的所有事情都幹好了,就等你回來收拾了!”


    季茗拍拍小孩的額頭,突然發現在她忙碌的這幾個月中,小孩的個頭竟然悄悄長高了。


    再然後季茗就發現弟弟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自己之前做的,“小柰,你身上的新衣服?”


    季柰拽了拽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之前那些衣服都是姐姐親手做的,有些還沒穿幾次,花了不少錢和票。


    “這是前幾天姐夫去縣城辦事我們一起買的,我之前的衣服有些小。”


    “沒事,長個子是好事,以後姐姐再幫你做衣服的時候會記得留一指,就不會遇到今年這樣尷尬的事情了。”


    然後又問:“廚房的麵發了沒?如果發了中午咱們就吃饅頭吧,等會兒姐姐再炒一盆牛肉醬,吃了這麽長時間,先安慰安慰咱們的腸胃!”


    季柰也非常高興,不過在季茗進客廳的時候,卻踮起腳小聲的在季茗耳邊說了兩句:


    “姐,我覺得姐夫這兩天心裏有事,你可以問問他。”季柰已經連續兩天看到姐夫晚上熬涼茶,還是很濃很濃的那種,一看就是上火的厲害。


    可是一天三頓他們吃的都一樣,不是食物的原因,那肯定就是其他方麵的事情了。


    中午熱乎乎的饅頭配上麻辣鮮香的牛肉蘸醬,等季茗把最後的雞蛋酸湯端出來後,季柰已經忍不住吃了一個饅頭。


    季茗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模樣後笑了笑,“看樣子是真饞了,去臥室叫下你姐夫!”


    這還是第一次鄒恒甫在吃飯的時候沒有主動幫忙擺桌子的,或許真跟小柰說的那樣,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情。


    於是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季茗開口了,“小柰你吃好了帶著小白去外麵走走,姐姐跟姐夫有事要說。”


    季柰有些不樂意,早知道剛才他就忍著跟姐姐一起吃飯了。小白被小主人強行奪走了嘴邊的食物,氣的追著季柰咯咯——咯咯咯的叫個不停。


    “嘿嘿,臭小白,想吃就來呀——”


    聽到院門合上的聲音,季茗認真的看向身邊有些憔悴的男人,“是不是發生什麽事啦?你可以跟我簡單說說,我會保密的。”


    對於季茗的為人鄒恒甫毫不懷疑,再說他們現在就是陷入了一個死胡同,急需要有人來點醒。


    “……我們懷疑家屬院還有敵特……,但是現在一籌莫展,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


    “我覺得你們還是要把重點放在辦事處啊,畢竟那裏才是這一係列發現的源頭。


    你看啊,第一個疑點,如果那人是敵特,他拿了我的信和手表,你說他有多粗心才會把價值不菲的手表掉在地上,還正好讓杜嬌撿到了,再說那信上的內容韓大伯不是也說了嗎,就是一些感激的話,根本沒其他內容!


    可是偏偏這位特務留了信故意把手表丟在外麵,是不是傻?這不跟買櫝還珠一樣嗎,我覺得這不像是特務的手筆更像是一場惡作劇。


    第二個疑點,就是杜嬌的證詞,她說那個黑影人跑的特別快,行為十分可疑,就算杜嬌在家屬院人盡皆知的不好相處,也不用怕的見人就跑吧?


    說不定那天那個黑影已經提前算準了時間,就是故意引起杜嬌好奇讓她追上去的,撿表這件事本質上就是人家計劃中的一環,但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拉攏杜嬌?三歲小孩都不會,那目的呢?”


    最後一個疑點,就是我的新藥方剛出來不久,就連軍醫院知道具體內容的都沒幾個,可它竟然大大方方一字不差的出現在了被截獲的電報中,這說明軍區的特務確實是存在的。


    可能是在家屬院,也可能在你們的部隊中,最後一種可能就是那人藏在醫院。


    而且她對我的活動軌跡和作息工作非常熟悉,可以很隨便出入家屬院和軍醫院,還不引起大家的懷疑,那麽這個人要不就是像我一樣經常家屬院、醫院兩點一線往返的,要不就是存在感極低,即使平時遇見也很容易被忘記的人。”


    季茗覺得自己分析的很完美,但是中間少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讓這些線索出現了斷層,於是就又問:


    “我聽說如果距離的近,發電報是會被發現的,那你說特務是如何在家屬院把電報發出去的?”


    “信!”


    “對呀,就是信!”


    季茗這下終於想通了其中的關聯,“你說會不會是特務就是隨軍家屬的一員,她通過信件跟外麵的組織聯絡,畢竟送到辦事處的信件一般是不會檢查的。


    我想那天她肯定是去辦事處取信,然後恰巧發現辦事處沒人,她看到了我的信,一時興起,才有了後續杜嬌撿表的事情?”


    鄒恒甫看季茗浮想聯翩天馬行空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反問:“假如你是地下工作者,你會幹這樣的事情嗎?”


    “當然不會啊,我是傻了”才會玩個惡作劇自爆身份,季茗訕訕的,有些喪。


    “好了,我看你心情好點了,繼續努力吧,我相信你並且精神上全力支持你!”


    然後季茗起身,打算繼續蒸饅頭,整個家屬院也就隻有她一個人在除夕當天才準備蒸饅頭的啦。


    其實季茗說的這麽多假設,也不是完全無用,起碼辦事處就是被鄒恒甫他們一開始就忽略的地方。


    說不定特務們傳遞消息的手段還真的是通過家屬院的信件進行的,事情根本沒有之前他們想的那麽複雜。


    鄒恒甫在客廳沉思了好長一段時間,抬頭看了看季茗在廚房忙碌的身影,輕輕地笑了笑,心情放鬆的出了家門。


    家屬院辦事處隻在春節當天上午放半天假,從臘月二十八開始每人輪一天,今天恰巧就是黎春值班,鄒恒甫帶著張正到後很順利的就拿到了近半年的通信記錄本。


    鄒恒甫先讓張正查看記錄本,尤其是關注這半年每月3號到11號的信件,把人名、時間以及收件人都重新登記一遍。


    黎春自從信件丟失被捅出來後,就一直擔驚受怕的,害怕範主任趕她走,所以這段時間積極的不得了,上班的時候早到,下班的時候晚退,做事更是比丁紅娜的還認真了三分。


    “鄒副團長,你看我能說的都說了,之前弄丟了季醫生的信和東西,是我不對,我以後一定注意,請您放過我吧!”


    鄒恒甫問完問題後,一直在辦事處的外間轉著逛,黎春非常配合,見鄒恒甫如此,趕緊拿著自己的鑰匙把她管理的幾個櫃子打開。


    辦事處就四人,除了擺放的櫃子桌子凳子,剩餘的地方其實不大,鄒恒甫站走到窗戶邊的時候,用手指在窗戶上的門把周圍摸了摸,然後又到另一扇靠近角落的窗戶朝外看去。


    對麵家屬樓似乎有個人影也正在往這裏看,不過很快又沒了。於是鄒恒甫指著對麵問黎春:


    “你知道這幢家屬樓住的都是哪些人嘛?”


    恰巧黎春就住在對麵五樓,也就是離家近所以那天她才大膽的回家吃飯,現在想起來後悔的要死。


    “知道知道,我家就在五樓,一樓……鄒副團長你還想知道什麽都盡管問!”


    恰巧這時候張正已經記好全部內容,“副團長,原本我們要帶走嗎?"


    鄒恒甫想了想就點了點頭,然後對黎春說道:“今天的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其他人都別說,東西我們借幾天就還回來。”


    到了辦公室鄒恒甫看到張正做的標記,才發現近半年每月三號到11號中間,辦事處收到的信和要送走的信並不是很多,但是每月出現頻率最高的月月都不會缺席的卻隻有唐建清的那個女兒唐寧。


    另外一個就是從來都沒有來信,但偏偏在1月底的時候竟然向外省寄出了一封信,所以鄒恒甫覺得這個範曉麗範主任也有嫌疑。


    鄒恒甫還挑出了幾個嫌疑人,但是他的腦海裏一直浮現著,剛才在辦事處透過窗戶看到的那個樓上模糊的人頭。


    鄒恒甫開始用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張正在一邊看著,眼睛裏全是敬佩。


    黎春住在五樓,那天她是翹班回家吃飯,那麽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如果住同一棟樓的話著,最起碼樓上樓下的應該能聽到動靜;


    杜嬌說那天她看到一個黑影送旁邊那棟樓突然跑出來,根據她回憶的身高胖瘦,排除士兵,很可能是半大的孩子或者是個瘦小的女人;


    ……


    兩天的休息時間過得很快,初二早上季茗吃完飯就又要跟以前一樣到醫院報道。


    鄒恒甫這邊的調查有了進展不錯,事情錯綜複雜的,所以他比季茗更忙,昨天中午大家吃了一頓團圓飯後,一直到現在都沒見到人影。


    小胖跟媽媽一起到縣城走親戚,所以不可避免的,季柰呆在家裏又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沒人玩,於是悲催的小白團就成了季柰消遣的玩具。


    季柰捏著小白的脖子把它舉在自己麵前,十分惡趣味的說道:“小白,你是不是也很無聊,沒關係,我昨天剛想到了一個好玩的,咱們一起試試?”


    “咯咯”不玩


    “哈哈,我就當你同意了啊!”


    “咯——咯咯咯咯!”不!放開我——


    小白團最害怕小主人用這種語氣這種笑容麵對它,求生欲極強,本能的想掙脫掉季柰的禁錮,但它懸在空中又害怕掉到地上弄疼了自己弄髒了毛,於是渾身的肌肉緊縮,盡量把自己裹成一團裝死。


    十分鍾後,隻見家屬院慶祝新年的大秋千上,一群孩子排隊等候,其中一個穿著黑棉襖的半大孩子,站在竹製的秋千上越蕩越高,他的腿上緊緊地纏著一個氣急敗壞吼叫的白團子。


    “咯咯——咯咯——”(救命!救命!)


    “加把勁!再高點!哈哈哈……”


    因為東省三月開始基本上都開始準備春耕,所以從二月二十八號開始,新一批當初報名種植草藥的隨軍家屬也陸陸續續都趕來了。


    季茗也兌現了之前的承諾,宋煒終於在元宵節前可以和妻子一起收拾行李回家了。


    此時的宋煒就是春天的樣子,他朝氣蓬破煥發生機,跟來時死氣沉沉的模樣天差地別,鐵嶺石油化工廠的領導從宋父那裏得知宋煒康複出院,還專門派了一個男同誌接他們回去。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醫院門口分別的時候,夫妻兩個對季茗是謝了又謝,與此同時,住在一個樓層方便行動的腦梗患者也紛紛下來跟他們送別。


    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宋煒的康複也給了他們新的希望和信心。


    “秋華姐,趕緊跟宋大哥回去吧,再等下去你們回家就要趕夜路了。以後相見還有很多機會呢!


    路上注意安全,在火車上坐的時間長要提醒宋大哥起來活動活動,回家堅持鍛煉,注意勞逸結合,來年這個時候就能跟以前一樣啦!”


    “唉唉唉,千言萬語,謝謝你季醫生!”


    劉秋華說著說著眼淚就止不住流出來了,慶幸自己在火車上遇見了季茗,慶幸自己當時死皮賴臉問季茗要了地址,慶幸丈夫跟她來了……


    感激上天給她的這些慶幸,讓她和丈夫能繼續在以後大的人生旅途中,相親相愛經營一個幸福的家!


    十幾年後,當季茗的大名被華國千千萬萬人民大眾耳熟能詳的時候,那時候劉秋華的公公已經去世幾年,但隻要她跟丈夫宋煒看到季茗的報道,都會告訴孩子們當初他們父親的事情。


    一直到最後劉秋華離世,宋家連牙牙學語的小娃娃都知道他們家有一個大恩人,可以經常在電視機裏看到她,不過這都是後話。


    東省軍區這次內外大清查,雷厲風行的來了,默默無語的執行,但是結束的時候卻再次波濤洶湧,大浪呼嘯而來吞沒了很多“髒東西”!


    文工團準備已久的演出再次被延後了,因為軍區高層又一次被擼了好幾個,其中就有剛上任不久的唐建清唐團長,讓負責這件事的七十一團再次增添了幾分神秘。


    但是這次抓捕特務的過程卻跟以前的有很大不同,充滿了喜劇色彩,絕大部分人能這麽快落網都是陰差陽錯,也可能是命運使然,前後的過程是這樣的:


    首先,作為蔣外公後繼人辛苦培養十幾年的唐寧,隨家人來軍區不久後,由於好奇就偷偷在家屬院外的路邊留了一個標記,這種標記很普通,就是石頭擺成的烏龜形狀。


    因為隻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圖形,所以即使是巡查的人也都以為是哪個小孩在路邊玩留下的,並沒有引起注意。


    但偏偏沒過兩天,放學回家的唐寧就發現了不一樣。


    因為在她擺的小烏龜旁邊,竟然多了一隻同樣的烏龜,唐寧不敢輕舉妄動,於是就跟蔣外公寫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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