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麽回事?神有什麽不滿的?”


    “也許,我們會有更好的能力?”有人抱著奢望。


    “不可能,我們空記得那些咒語手勢,卻什麽都施展不出來……神是不是拋棄了我們?”季光遠驚恐的說。他以後就是季家的家主,他不想季家在自己手裏消失。如果神拋棄了他們,請至少不要收回他們已經得到的東西。其實季家從前得到的術法已經足夠了,在修行界是獨一無二的。他不在奢求神的恩賜了,就這樣好嗎?


    “為什麽?我們是最虔誠的信仰者,每十年都獻祭,神不需要祭品了嗎?”


    “難道他對祭品不滿意?還是藍天不是季家的人?”大家的視線對上季光遠。“是不是你隨便拉了個人回來?”如果藍天消失,季家唯一的繼承人就是季光遠,理所當然,獻祭的應該是他。


    季光遠怒了:“你們胡說什麽啊,季光柳當然是我哥哥,我們是檢查了dna的,要不要拿給你們看看?”


    “dna也是可以出錯的,你怎麽確定他是季光柳?”


    “我當然確定,我們是雙胞胎。”季光遠道。


    不管怎樣,懷疑還是種下了,大家認為是季光遠為了自身的安全而隨意帶了個替死鬼回來。


    季光遠緊緊的抿著嘴,沒有說話,因為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麽都是空的。


    “既然神不滿意,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在獻祭一次?”二叔公說。


    季爸爸皺眉:“現在直屬子孫隻有遠兒一個了,他是未來的家主,不能獻祭,二叔公,你們……”


    二叔公拍桌子:“別以為你是家主就可以破壞規矩,我們這門已經獻祭過了,輪到你們了!”


    “可是二叔公,遠兒不能……”


    “有什麽不能的,難道除了你兒子,季家就沒人了嗎?雖然你兒子資質好,但和你兒子不相上下的人還是有的,季家是不會倒的,放心。”正好季光遠死了,別人上台。


    季光遠是晚輩,還不是家主,季家是輪不到他說話的,所以他隻是低著頭,就算別人在決定他的生死。


    總算明白哥哥的痛苦了,季光遠冷笑。


    會議自然是不歡而散。


    季爸爸季媽媽還是季光遠沉默的坐在大廳。


    “老公,我不能讓遠兒去送死,我們已經失去柳兒了,不能再失去遠兒。”季媽媽梨花帶雨。


    季爸爸嘆氣:“那個孩子不一定是我們的兒子,我們的柳兒還在人間。”


    季光遠冷冷的說:“爸爸你是不相信我?我會隨隨便便找個人帶回來嗎?我是季家未來的家主!”


    季爸爸皺眉:“既然他是季家的人,為什麽神會遷怒我們?”


    季媽媽道:“會不會真的是柳兒的怨恨……”


    “這不可能,從前的祭品難道沒有怨恨嗎?為什麽隻有柳兒才出問題?”季爸爸想起了自己的堂兄,他死前猙獰的詛咒。


    “可是我們的能力施展不開了。”季光遠緊緊的皺著眉。


    一家人嘆氣,愁眉不展。


    然而,第二天的時候,家族的人逼上門。


    “神不滿意,繼續獻祭,一定要讓季家恢復原來的榮光!”


    “沒錯,獻祭,獻祭。”


    “讓季光遠去獻祭。”


    季爸爸著急的安撫大家:“請靜一靜,靜一靜,這事還沒有查清楚,不要……”


    “還要查什麽,不就是你兒子不想死而敷衍我們?這下子神生氣了,我們季家完了。”二叔公冷笑。


    季爸爸求助的看向大叔公:“大叔公,你也說句話啊。”


    大叔公無奈的道:“家主,你也知道,季家是不能沒有術法的,沒有能力,我們就完了。遠兒為了自己的生命置季家的榮耀於死地,還有什麽好說的?”


    季光遠默默的看著猙獰的族人,沒有說話。現在說什麽都是空的,他們已經瘋了。百年的榮光已經讓他們忘記了普通人的感覺,高高在上以為自己是神。一旦所有的能力被收回,他們就如同無頭的蒼蠅,瘋狂的朝火光衝去。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恢復能力。生命?親情?法律?那是什麽東西?比得上季家的榮耀嗎?


    “各位,各位……”季爸爸徒勞無功的想製止憤怒的族人。季媽媽柔弱無力的哭泣,她保護不了大兒子,連小兒子都要死去。


    “帶走,帶走!這一次是他們獻祭了。”族人們急吼吼的抓住季爸爸和季光遠往祭壇衝去。或者是由於能力消失的恐懼,也有因為當初自家孩子死去的痛恨。為什麽死的不是你?而是我的孩子?


    人總是這樣,對自己要求低,對別人要求高。


    明明當初自己也同意用孩子換取一切,到頭來心裏卻怨恨別人不該殺死自己的孩子。


    所有的愧疚,化為對季家的恨。


    一群人鬧哄哄的來到祭壇,推著季光遠下去。


    季光遠哭著看著父親:“爸爸,救我!”


    季媽媽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狠狠的磕頭,喊著:“放過我的孩子,放過我的孩子吧……”


    “媽媽……”


    季爸爸不忍,哀求著:“遠兒是季家未來的家主啊,他不能死啊。大家冷靜一點……”


    二叔公扯著季爸爸的衣領,冷冷的說:“反正一定要獻祭,你兒子不去,你去!”


    季爸爸噎了,多年的高高在上怎麽捨得放棄?


    “堂兄,我們是一定要獻祭了,你也別鬧了。不就是一個兒子嗎?你還年輕,可以繼續生……”


    季爸爸臉色一變,幾乎想破口大罵,但想到兒子的安危,忍了下去。


    但季爸爸的忍耐,看在季光遠的眼底,卻妥協的表現。


    爸爸真的會為了自己的安危,為了季家的榮耀犧牲自己嗎?


    會嗎?不會嗎?哥哥是怎麽死的?


    季光遠乘大家不注意,衝過去將父親推倒在祭壇,並且高聲喊道:“請神靈保佑,我季家重現榮光。”


    大家一時間被這變化蒙住了。


    季爸爸倒在石板上,身體上的痛苦當然比不上心裏的痛苦。眼神悲哀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那就是他一直寶貝的孩子?早知如此,還不如留下柳兒,至少……他是真的孝順。


    季爸爸爬起來,想走出去,問一問兒子:你就這麽想爸爸死嗎?


    不妨剛才還在痛哭的季媽媽從旁邊沖了過來,將剛爬起來的季爸爸又撞倒了,並且狠狠的踩了幾腳,一邊流淚聽著丈夫的哀嚎,一邊說道:“老公,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讓遠兒出事……”


    季爸爸心如死灰,看著家族的人眼裏的狂熱,看著兒子冷漠的眼神,看著妻子哀傷卻不悔的眼神……他想站起來殺死這些背叛自己的人,他想讓他們知道他才是季家最傑出的人,少了自己,季家是不會成功的……但是,季爸爸站不起來了。


    祭壇冒出的黑霧製止了他的行動,他隻能無力的躺在石板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消失……


    “原來如此。”藍天看完之後,摸摸下巴,嘆氣。


    季東林冷笑:“果然是一家人。”為了自己,誰都可以犧牲。


    藍天搖頭,心裏倒沒有多大的感慨。人本來就是自私的,為了自己,別人去死有什麽不對?隻是季光遠的行為……超出了他的想像。殺死自己的父親,他怎麽就不會良心不安?還是人在死亡的威脅下,什麽都可以做的出來?


    還有媽媽……為了季光遠可以殺死丈夫,可惜這份母愛不是對著自己的,否則……


    “接下來的更有趣了。”季東林淡淡的說。


    藍天繼續看下去。


    季爸爸死後,季家的能力居然還是沒有恢復。這下子,大家恐慌了。


    季家是不是被神拋棄了?


    季家是不是要變成螻蟻了?


    他們再也享受不了高人一等的感覺了?


    瘋狂的季家人開始認為,是祭品不對。


    於是……


    藍天轉身走了。


    “你怎麽不看了?”季東林不解的問。


    藍天苦笑:“雖然我已經和季家沒有關係了,但他們那麽喪心病狂……我也不想看。”太醜惡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醜惡的家族?


    當普通人不好嗎?為了所謂的季家榮耀,死了多少人?親情愛情友情是不是全部可以拋棄?


    季家……不過是一群可憐蟲而已。


    “小傢夥,要知道,這個世界,很多人都是渣滓。”季東林安慰道。


    藍天搖搖頭:“我沒事。”


    “走吧,我們繼續去玩。”季東林想讓藍天心情好一點。


    藍天擺擺手:“我要去找d,我想知道為什麽季家的能力沒有了。”是不是他作祟?為什麽要這麽做?季家不是獻祭了嗎?


    ☆、深淵


    “小傢夥,d是哪一位?”季東林問,“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魔界的危險超乎想像,一個新來的惡魔是很容易被吃掉的。


    藍天初來乍到,其實還不知道d到底是什麽身份。是魔王,還是一個平常的魔?


    “當然是要我做祭品的那位。”藍天聳聳肩。


    季東林皺眉:“你叫王為d?”沒有人知道王的名字,大家隻能尊稱魔王。


    藍天偏頭:“不可以嗎?這是他自己說的。”


    季東林複雜的看著藍天:“王一定對你很有好感。”


    藍天笑笑:“也許。”見鬼的好感,他寧願自己沒人愛。


    “小傢夥,王不是那麽容易見得,尤其是你還是一個低等的魔……”季東林的話還沒說完,藍天就消失了。季東林錯愕的伸手,抓到一把空氣。在魔界,能這樣毫無顧忌毫無聲息的帶魔走的,自然隻有王。看來藍天真的很有機遇,季東林默默的想,也許季家的機會到了,他可以建立一個媲美人間的家族。


    藍天已經淡定了。


    d微笑著坐在白玉椅子上,上麵鋪著不知名的火紅的皮毛,朝藍天招手:“你想見我?”


    藍天沒什麽尊卑的走過去,直接的問:“季家的能力為什麽沒有了?”


    d微微偏頭,疑惑的看著藍天:“你不高興?我收回他們的能力不是為你報仇嗎?他們為了這個害死你,我就讓他們成為普通人,不好嗎?”他以為藍天必會高興,然後感動自己的付出……


    藍天撇撇嘴:“季家獻祭,你賜予力量,這不是說好的嗎?既然我已經來了,你就不應該讓季家一無所有。”


    d默默的看著藍天,不解:“你的意思,你甘心做祭品?”


    “不。”藍天否定,“我隻是不想讓自己的付出沒意義而已。當然如果你能告訴他們不要再獻祭了最好,也不要再賜予他們任何能力。我認為他們以前得到的足夠了。如果他們再獻祭,那再收回他們的能力吧。”他還是想給他們一個反省的機會。也許是作為季家的子孫為季家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d雙手搭在椅背上,笑道:“那你能付出什麽呢?”


    藍天眨巴著眼睛看著d:“你要我付出什麽?”


    d道:“你知道我對你有興趣,所以……隻要你肯做我的人,我就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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