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正的長相,軍人的氣質,這都是騙人的。就像他自己的外表總給別人一種事業有成,斯文精英的印象一樣。


    “其實你和我都是臭流氓。”傅嘉名覺得確實有點兒上頭,也許他不應該跟白誌遠說這些,但他就是想說,“你是軍痞,我是斯文敗類,哈哈哈~~”


    白誌遠也笑了,“有句話怎麽說?就怕流氓有文化?”


    外邊傳來一陣喧鬧。一個小夥子嚷嚷著:“今兒大家盡情的high,東西我管夠!”


    踢踢踏踏雜亂的腳步聲,隨著一群年輕人的吵吵嚷嚷讓白誌遠皺起眉頭。


    按下招呼鈴,很快紅酒俱樂部的經理親自來了,“白先生有什麽吩咐?”


    “把那群孩子轟出去。”


    “是。”


    “找個人警告他們一下,有些東西別碰。”


    經理點頭,“好的。”


    傅嘉名又歪回沙發,“你管的還真寬。”


    白誌遠微微向前傾身,“這世上所有的生意裏,唯獨毒品和販賣人口是我不做的,懂?”


    傅嘉名指著他笑,“臭德行!”


    白誌遠就勢抓住他的手,拉著站起來,“走,倆老流氓換地方,帶你去見世麵。”


    傅嘉名有點兒搖晃,“哪兒去?”


    “跟我走就是了!”


    十二月的北方街頭,寒風一過,傅嘉名的酒就醒了。


    上了白誌遠的車,一路風馳電掣,來到城東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公家的滷煮店。


    午夜一點,隻有兩位下夜班的市民正在裏頭吃宵夜。


    白誌遠跟店裏的師傅點頭打了個招呼,“來兩碗。”


    師傅從窗口裏探出半個頭,笑著說:“還是多加二兩肺頭,大碗?”


    “是,麻煩您了。”


    “好嘞,您稍等,這就得~”


    傅嘉名還站著,雖然很給麵子沒有一皺眉毛轉身走人,但看那個架勢也是堅決不會坐的。


    白誌遠握著他的手腕一拽,直接把人摁在椅子上,“哪兒慣得毛病啊?身為b市人,不吃滷煮?除非你是回民。”


    “我不是,但我也不吃。”


    白誌遠稍微湊近一點兒說:“滷煮聞著臭,吃著香。你我這種人是外表光鮮,內裏敗絮。吃滷煮,正好互補,懂嗎?”


    傅嘉名瞥了他一眼,“不懂。”


    最終他還是連筷子都沒動。


    出了滷煮店,白誌遠讓司機開車在後頭跟著,他和傅嘉名漫步在冬夜街頭。


    走了很遠,倆人一句話都沒說。


    “想什麽呢?”


    傅嘉名雙手插兜,一團一團的哈氣呼出來,“想你呢。”


    白誌遠的眉毛動了動,沒吭聲。


    又走了一會兒,傅嘉名忽然感慨,“你怎麽就這麽老呢?再年輕十歲,我肯定追你。”


    白誌遠真冤枉,四十出頭就被人嫌棄老了……


    “傅嘉名,等你能領會神交的時候,你就圓滿了。”


    “哦?難道你不想跟我做.愛?”


    這人今兒是肯定喝高了!白誌遠覺得沒必要再跟他繃著玩兒深沉,“不想。”


    傅嘉名恍然大悟:“你……”


    白誌遠瞪了他一眼,“我不是陽.痿。”


    傅嘉名:“哦。”


    白誌遠:“草!”


    在這次微醺的小聚之後,某一個清晨,傅嘉名正對著鏡子打領帶。


    早間地方新聞聯播裏,播音員字正腔圓的播報著新聞,“本市企業家趙子龍六年來堅持無償綠化山林造福百姓……”


    傅嘉名手上使勁兒一拽,差點兒給自己勒死。


    走到客廳盯著電視,資料片是夏天錄製的。漫山遍野的玫瑰花,穿著白襯衫的趙子龍有些侷促的說了一句:“這是我應該做的。”然後就躲開了鏡頭。


    播音員正在解說“玫瑰莊園”的概況,畫麵掠過朵朵盛開的鮮花,傅嘉名一眼就看到了遠處的身影。唐亮帶著草帽,追在阿鬥身後飛快的跑過……


    “媽的!”


    趙子龍那個民工!那個混蛋!


    可能是“企業家”不願意接受採訪,整條新聞裏,基本全是花圃的鏡頭。


    牡丹玫瑰,刺玫果,綠化山林,誠信至上博得中外客商的交口稱讚?全市優秀企業家稱號?


    草!


    忽而想起白誌遠說過的話,他們和唐亮,趙子龍從根兒上就不是一類人……


    傅嘉名點開手機,打給白誌遠,“晚上我請你吃滷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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