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侍衛立即閃至他麵前,一人一邊將他護住,將他擋了個結實。


    “嘖!”小春眯了眯眼,他痛歸痛,可戲還是想看。眼前全都給遮了,他看什麽去啊!隨即又拍了那兩人幾下,可侍衛動也不動,沒理他。


    飛劍之後,黑壓壓地一群人緊接著持刀拿劍闖進客棧當中,領頭的那幾個內家功夫練得不錯,呼吸綿密幽長,還有幾個外家功夫底子也頗硬,步伐甚至沉穩有力到一腳踏入客棧,客棧大廳鋪的石子地立即崩裂幾塊。


    隱約間似乎聽見有誰低呼著“烏衣八仙”的名號,小春連想都來不及想“烏衣八仙”是啥,客棧內便轟隆隆地炸開了來。


    小春趕緊將擋在前方的兩個大屁股推開,頓時刀光劍影間隻見黑衣小始娘跳了起來和烏衣教眾對上。


    客棧內幾名自詡正義之士的武林人喊道:“這麽多人欺負個弱質女流,烏衣教也真是夠丟臉的了!”


    前頭幾名看似帶頭的隨手甩出門暗器,將開口之人釘在了客棧牆上,鮮血“啪”地一聲噴灑爆開,那些人傻了眼,有的是哭爹喊娘溜得不見人影,有的拉不下麵子硬著頭皮打了起來。頓時四周圍呼呼地拳風、掌風、刀氣、劍氣全都有,呼嘯而過,颳得小春臉都生疼。


    小春瞧黑衣小姑娘節節敗退,心裏早就有些驚,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卻是找不到時機出手。


    終於一個黑衣人靠得太近往小春這裏掃過來,他身旁的護衛立即隔開了對方,隨即自然也被當成江湖那一黨人,不分青紅皂白地被拖著打下去。


    小春抓著機會探入衣襟裏要掏暗器,可握在手裏的碎銀子都還沒扔出去,眼前突地竟飛來一個小身影,碰地撞上桌麵,熱茶整壺被撞開,往小春身上潑。


    小春被燙得直跳,呼呼地扇著風。但側眼見又有黑衣人攻來,也顧不得自己還痛著,趕緊將小姑娘抱起來護住,為她擋去落來的幾把長劍。


    “沒事吧!”小春急忙問道。傷到姑娘家可不好,何況還隻是個沒點年紀的小姑娘,這麽嬌弱,哪堪給人糟蹋。


    然而便是小春這麽多嘴的一句,竟引得懷中那人抬頭。


    “小哥哥、小哥哥救命!”


    倒在小春懷裏的黑衣姑娘被打得髮絲散亂,身上捱了好幾刀,鮮血淋漓地。


    她蒼白的臉上沒了之前邪氣笑容,徒剩楚楚可憐模樣。這樣顫著一張嘴唇脆弱可憐地向小春求援,語罷又狂嘔了一口鮮血吐在小春身上,小春當下隻覺得烏衣教一群格老子的混帳全沒心肝,對這麽個我見猶憐的小姑娘竟也下得了毒手。


    小春心裏頭千百個不忍,也忘了自己身上有傷根本動不得真氣,抽了腰間的龍吟劍便把靠近他的烏衣教眾都給震出去。可動起了氣,卻又落得喘籲籲。


    客棧內說多亂便有多亂,不停地有人潮他攻過來,小春劍刃從來無意見血,也不想殺人,他沒辦法之下隻得抓緊小姑娘的腰帶提起,駕輕功往外頭空曠處衝去。


    一路急急狂奔,直至人煙罕至的外城,沒勁了,幾陣狂風往他身邊旋來,最終追上了他。


    小姑娘尖叫聲頓起。“小哥哥小心,千萬護著我啊!”


    葉片般的薄刃隨著襲來的黑影射出,小春舞起軟刀硬是擋去,胸口血氣翻湧,劍勢已弱,大有大勢已去之貌。


    “我的耳朵啊,你小聲點,要震破了。”小春晃了晃腦袋,這小姑娘真會叫,叫得他都頭暈了。


    “劍來了、劍來了,護住我啊!”小姑娘急喊著。


    小春已在強弩之末,若是尋常人,隻怕得扔劍投降了直接把自己的頭顱給人帶回去領賞,可他就算沒了武功,還是有很多東西可以用,這些小角色而已,啥烏衣八仙,沒聽過,嚇不著他。


    隻見小春緩緩地朝那些人咧嘴,露出個jian險到極處的笑容,前頭最靠近他的黑衣人感覺危險,突地一愣止住腳步。


    小春衣袖一揮,無色無味的粉末隨風散出,那幾人立即散開,像常常著這種道似地,有的還帶著冷笑,諷刺地看著小春。


    “唷,烏衣教的果真不一樣。”肯定是善用毒的大師兄訓練有方,這些人精於此道,連迷藥怎麽躲都知道。


    “再來!”小春又灑了一把。


    那些人還是跳來跳去,就是沒讓粉末沾身。


    “看我這招!”小春繼續灑,可這次是空的。


    等那些人轉轉轉,轉得自己頭都暈的時候,小春趁機扔了一顆精心製作所向無敵,見人辣到人、見鬼辣到鬼的辣椒迷霧彈下去。


    頓時隻見四周火光四射,白色煙霧瀰漫開來,當場一堆人又咳又嗆地,淚眼婆娑雙眸水汪汪。


    小春也是直咳,卻沒放過這好時機,摟著小姑娘就從重重煙霧中頓身隱去,徒留那些鼻涕眼淚直流的烏衣教人,咬牙切齒,直罵佞人。


    第三章


    撿了處僻靜的山洞藏身,小春將懷裏失血過多昏厥過去的小姑娘放到鋪滿柔軟幹糙的枯糙堆上。


    小姑娘身上的傷雖然嚴重,但有他這個神醫在此,自然是沒斷氣的福份。


    小春從懷裏取了一堆七彩瓶子,邊哼著小曲邊和著藥,最後加上一味“天上地下絕無僅有、見血封血見瘀化瘀、江湖行走不能沒有、療傷聖藥血見愁”,跟著耐心地等姑娘睡醒,遞藥給她交代一半外敷一半內服後,便向外頭走去。


    待他算準時辰回來時,黑衣小姑娘已經上好藥坐在方升起的篝火旁,看起來無大礙了。


    “你為何救我?”小姑娘撥弄著篝火,說話時有些故作天真地歪著頭,裝出無辜可人的模樣。


    可也就是這副模樣,讓小春覺得她的確奇怪。


    小春走到篝火旁坐下,聳聳肩道:“你叫我救你,難道我不救。”


    “你是可以不救,又沒人叫你一定得救。”她像是在和小春兜圈子似,說著說著,嘴都嘟了起來。


    小春笑道:“可不救還真有些難。我是個大夫來著的,醫者天性改不了,看見傷的病的昏的死的,隻要身體還溫溫的沒斷氣,不把他醫到活蹦亂跳站起來,絕對不罷休。”


    “死的都能醫得活?”小姑娘可不信了,一雙靈活的大眼睛睜得圓呼呼。“我聽說這世間隻有三個人有這能耐,一個逃不過生死輪迴見閻羅王去,一個名叫百裏懸壺隱世不出、一個是人稱妙手回春起手活人的趙小春,你是哪個?”


    “好說好說,在下不才,就是那個趙小春。”小春拱手得意笑道:“不是那個死的,也不是隱世的那個。”其實隱世的那個小春也熟,那人和他一樣是住神仙穀裏的,他家師父。


    小姑娘突然陰陰地看著他半晌,像是想著什麽,一會兒偏頭,一會兒搖頭,最後露出一口白得過份的牙,展出人畜無害的笑。


    “原來你竟是趙小春,沒想到我竟遇著你,還讓你給救了。”她言語間顯得有些悵然,不過那一抹不慎流泄的情緒卻立刻被所掩去。


    “你認得我?”小春望了這小姑娘幾眼。


    小姑娘點了頭。


    小春這就好奇了,他遂問:“看在我救你的份上,你可不可以答答我幾個疑問。”


    跟著不待小姑娘開口,小春又說:“你今年幾歲了,是男是女?怎麽我切你脈相時那麽奇怪,明明就……”


    小春瞄了那姑娘胸口一眼,沒帶任何輕薄眼神,隻是單純疑惑。“可是脈相卻又不是……”


    小姑娘瞪了小春一眼,連忙舉手護胸,完全的女兒家姿態。“你管我今年幾歲、是男是女,你這人真奇怪。幹什麽不問我為何被烏衣教追殺,淨想這等無禮問題。”


    “對我而言被烏衣教追殺沒啥好問的,蘭大教主看不順眼的會殺,看順眼的也殺,天氣好見人就殺,天氣不好心情不暢也殺,我對那個沒興趣。”小春霹靂啪啦地說著,一雙眼睛閃亮亮盯著小姑娘,挺有興趣地問道:“說吧,那什麽縮骨功、易容術,你是不是用在自己身上?我見他用過,真是神入化到了極點。明明是個大男人居然能縮縮縮,縮成個姑娘身形,而且走起路來還會扭腰擺臀搖來搖去地,連那張臉也能弄得和姑娘家維妙維肖無法分辨,你是否和他學過一路的功夫,這功夫又是打哪兒學的?如果我也想學的話,那該去哪兒拜師才成?學這會不會挺辛苦,我看光是要縮筋縮骨,平常人肯定就撐不住了對吧!”


    小姑娘被小春興高采烈的言論弄得目瞪口呆。


    “你幾歲了?”小春又道:“照你脈相,我看大概二十七八有了吧!”


    小姑娘癟了癟嘴,一副看見無賴的模樣,道:“是,我二十七了,小哥哥可滿意?”


    “二十有七還好意思叫我小哥哥!”小春大笑出聲。


    小姑娘哼了聲,聲音十分不悅。“我警告你可別以為救了我,就可以得寸進尺,你知道我是誰?我是烏衣數八大仙長之一的蠱仙沃靈仙,要開罪我,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喔!”小春學著靈仙那模樣,也從鼻子哼了道氣出來。“你看我像是很怕你的樣子嗎?”


    靈仙瞪了小春一眼。


    小春接著陰陰地說:“你是男人對不?”


    靈仙也陰陰地說:“你管不著。”


    小春大笑:“我就想十來歲的姑娘哪可能會有這種身手,而且你叫我那幾聲小哥哥,總是讓我起滿身雞皮疙瘩。”


    靈仙讓小春氣得不輕,都快翻白眼了,小春覺得再下去也過了,於是收起了那放浪的笑意,坐回篝火旁撥柴火。


    “其實我是覺得冤。”兩人之間過了好一陣子沒半句話,小春這才打破沉默繼續開口。“我答應人不準管事,要在客棧裏等他回來一起回家的。可幾聲小哥哥就被你給拐了,現下那人回頭見不著我,不知會氣成什麽樣子。”


    靈仙靜了靜,緩緩道:“你真好,有人可以等,也有人等著。”


    “嗯。”小春淡道,沒多接話。


    靈仙側眼看了小春幾回,臉上漸漸有些妒意浮現,但隨即又讓自己掩去,藏得不見蹤跡。


    趙小春,藥人之身,百毒不侵,容顏不老,烏衣教教主對他另眼相看,端王東方雲傾對他傾心不已,當今皇帝未正名的私生子,錦衣榮華富貴於一身的天之驕子。


    這個人為何能擁有自己所沒有的東西,靈仙覺得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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