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向樓下射擊?”說話的人好像是有些激動。


    “可是這麽做的話,我們是收不回晶核的。”跟著又有人搭腔了。


    “都到這時候了,還管什麽晶核?”


    “可是……”一個男人開了口,卻又不知道用什麽理由來反駁,因為如今的果子都,人類與喪屍之間,好像已經找不到任何共存的理由了。


    “我可憐的阿吉啊……”坐在角落裏的一個阿婆突然低聲哭泣了起來。


    宗原在地道裏幹活的這段時間裏,也聽說過這個阿婆家的事情,當初喪屍病毒爆發的時候,她兒子最先感染了那種病毒,然後又把她兒媳婦給咬死了,唯一的孫子,也被他爹咬了一口。


    這兩年,阿婆沒事的時候就從屋頂上往下看,開始的時候,也能見到自己兒子和孫子。她就這樣,日復一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孫子變了樣子,身上穿著的衣服越來越破,頭髮也越來也髒越來越亂,吃的東西不夠,就一天一天地瘦下去。


    去年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兒子也不再出現了,就她孫子還經常可以看到,老人有時候會偷偷弄點東西投喂,大家對她的所作所為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個阿婆的哭聲讓很多人都紅了眼眶,但是關於捕殺喪屍的計劃,卻再沒人反對了,活下來的人,現在總共就剩下這麽多了,想想昨天晚上那情景,如果他們不採取行動的話,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將慢慢死去。


    上午他們馬馬虎虎吃了點東西,然後就拿出那些購買過來卻一直沒有使用過的弓弩,宗原和阿道對這東西很熟悉,仔細觀察的話,還能看出來這些東西其實就是石頭城生產的,但是他們都沒有多說什麽。


    果子都這個地方地廣人稀,邊上也有幾座大山,所以會打獵的人也是有的,對於弓弩這些武器也並不陌生,他們選了幾個射擊水平高而且情緒比較穩定的,負責射殺喪屍,其他人幫忙削木箭,再沒事做的,就去地道裏繼續挖掘工作。


    宗原和阿道下到一個較低的屋頂,為了安全考慮,腰間還各自繫著一根繩子,他們站在屋頂的一個角落,向不同的兩個方向射擊。幾隻木箭射出去,立刻在樓下的喪屍群中引起了騷亂,它們很快發現了木箭的來源,向宗原他們所在的那一棟房子發起了攻擊。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越多喪屍聚集在這裏,他們就有越多的射擊目標,隻是這些喪屍移動的速度太快,有時候也常常會射偏。


    果子都這個地方人口本來就不多,大部分在這裏居住著的人,都有點淵源,在樓下行走奔跑著的那些喪屍,跟樓上的那些活人,許多都還是認識的,甚至可能從前還是一家人。


    這一整天,果子都氣氛十分壓抑,許多人都紅了眼眶,孩子們已經被大人關進屋內。有些婦女站在樓頂上往下看,一邊看一邊抹眼淚,但是沒有一個人說出:“那個是我的家人,請你們不要殺他。”這樣的話,他們隻是在一邊默默地幹活,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宗原舉著弓弩,穩穩地射出箭矢,他知道這裏的人們內心十分掙紮,他慶幸自己在病毒爆發之後就一直流落異鄉,如果麵對著的是昔日那些熟悉的麵孔,誰能不掙紮呢?


    弓弩的數量有限,除了宗原這邊,還有幾個人在別的方位射擊,宗原他們射擊了大約一個鍾頭之後,就離開了那個屋頂。來接宗原他們的班的是羅大叔和另外一個年紀挺大的男人,他們緊緊抿著嘴角,一聲不吭地接過弓弩和箭簍,轉身去了下麵那個低矮的屋頂。


    和羅大叔一起下去的那個中年男人,隻堅持了半個鍾頭就上來了,宗原看他臉色慘白,就默默地接過了他手裏的弓弩。


    阿道跟宗原一起下去,拍了拍羅大叔的肩膀,那男人猛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大大地吸了一口氣,也沒看時間,就把弓弩放到了阿道手裏。


    這對任何一個普通人來說都是困難的,樓下的情況慘不忍睹,好多喪屍被射中腦部的,就這麽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有些沒死透,時不時還抽搐一下,灰白色的腦漿流進雪地裏,看得也不甚明顯,隻有那些暗色的血液,在這一片潔白的世界中分外顯眼。


    底下還活著的那些喪屍不停地跑來跑去,他們可不會忌憚地上的屍體,一腳一腳地踩在上麵,就好像自己踩到的是一塊石頭。來回奔跑的喪屍中,也有身上中了箭的,胳膊上肩膀上甚至是肚子上,中了箭它們也不知道拔出來,一群喪屍相互推擠,傷口越扯越大,也有一些被弄破了肚皮的。宗原避開視線,盡量讓自己不去看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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