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文德殿。


    隆聖帝迅速趕回了皇宮,並將內衛所記載著關於徐平的卷宗一一查閱。“傳朕口諭:召徐平即刻入宮。”


    “老奴這就去辦。”劉辟應聲道。


    據卷宗所記,徐平武道天賦不凡,已踏入五境。在北境這些年,較為低調,平易近人,不曾有何顯露。


    “來到神京就一改往日作派,徐滄授意的吧。既然如此,朕就給你這個機會。”隆聖帝暗自說道。


    ……


    靖北王府。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薛若薇細細品讀著徐平在詩會的所作。


    “薛姐姐,這家夥臭屁極了,你都沒見到他在明月樓的囂張樣。哼!還有司徒嫻韻,一臉子狐媚相,準沒安好心。”紀月華一邊吃著糕點,一邊吐槽。


    “聊著呢?”徐平換了身便服,大步走來。


    見徐平到來,薛若薇起身行禮:“世子。”


    “給他行什麽禮,薛姐姐快坐下。”紀月華扯著薛若薇衣袖說道。


    薛若薇何其聰明,自紀月華來後,再未稱呼徐平為永寧。她看得出這位公主對徐平的心思,自己雖然也有著一些愛慕,但教坊司罪籍的身份,讓她很是壓抑。


    “月季花說得對,薛姐姐不必如此,隨意一些。”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聊了起來。


    “聖旨到:靖北王世子徐平接旨。”就在幾人閑話之時,門外傳來了劉辟的聲音。


    徐平起身迎了出去。


    “陛下口諭,傳靖北王世子徐平,入宮麵聖。”劉辟笑了笑,繼續說道:“世子殿下,幾日未見,愈發精神了,快隨咱家入宮吧,莫讓陛下久等了。”


    徐平掏出一些銀子,遞給了劉辟。“劉公公辛苦了,我這就隨你前去。”


    “徐世子客氣了!”


    靖北王府就在皇城的西側,不一會時間,徐平一行人便來到了皇宮。


    看著眼前壯麗宏偉的皇城,徐平感歎道:“快十年了,這大周皇城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敬畏。”


    文德殿內,隆聖帝正在看書,劉辟走了進來。“陛下,靖北王世子徐平已在殿外等候。”


    收起了手中的書卷,隆聖帝平淡的說道:“讓他進來吧。”


    “傳,靖北王世子徐平!”


    徐平簡單整理了下衣服,挺直身子緩緩走入殿內。


    “臣(世襲的番王世子,沒有官職也稱臣下),徐平,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徐平跪地行禮。


    “起來吧!這裏不是天政殿也不是承乾殿,隨意一些,叫朕皇伯父便可。”隆聖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來人,賜座。”


    聞言,徐平起身走向一旁,緩緩坐下。“侄兒謝過皇伯父。”


    “說說吧,為何要虐打殘害蕭士傑。你這小子手段好生暴戾。”


    徐平輕輕解開外披,撩起褻衣,露出了大片白紗。“皇伯父,蕭士傑持劍行凶,謀害於我,護衛情急之下才出手傷人。”


    “把衣服穿好,成何體統。”


    “事出有因,還請皇伯父明鑒。”徐平淡然的回道。


    看著徐平淡定的樣子,隆聖帝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你少跟朕演戲。你是什麽修為?蕭士傑連武者都不是,他能傷你?到底怎麽回事,如實說。”


    “事實就是如此,皇伯父如若不信,可傳蕭士傑前來對峙。”


    聞言,隆聖帝抄起茶杯咂了過去。“混賬!你斷了他的手,拔了他的舌,他拿什麽對峙?”


    徐平趕忙跪地叩首。“皇伯父息怒,受該賊子襲傷後,侄兒便昏了過去。之後的事,侄兒一概不知。許是護衛情急之下,才以此泄憤。”


    看著徐平這副死不認賬的嘴臉,隆聖帝氣不打一處來。“那麽薛若薇呢?別告訴朕你不知道她的身份。”


    “皇伯父,侄兒隻是見其悲苦,並不知其身份。”徐平再次叩首。


    隆聖帝走下禦台,來到徐平身前,一腳將人踢翻。“小王八蛋,你是擺明了知道朕不會收拾你,所以有恃無恐是吧。”


    徐平也不生氣,從小和紀月華在皇宮闖禍,沒少被隆聖帝收拾,踢一腳那都是輕的。


    “侄兒不敢!皇伯父息怒!”徐平淡定的爬起身來,繼續跪拜於地。


    “把人送回教坊司,別讓朕收拾你。”


    “皇伯父都知道了?”


    “你說呢?”隆聖帝冷眼看著徐平,好半天後繼續說道:“玩玩也就罷了,還敢把人帶回府,你不知道她是罪臣之女嗎?”


    “皇伯父,帶都帶回去了,哪有再送回去的道理。讓人知道了,還以為侄兒不行呢。”徐平撇了撇嘴。


    徐平的話,把一旁的劉辟嚇一跳。他還沒見過有誰明著抗旨的。


    “好!好!好!出息了,都敢抗旨了!徐永寧,真有你的?”隆聖帝直接就給氣笑了。


    徐平扯了扯了隆聖帝的衣角,抬頭嘿嘿一笑。“皇伯父,這人,侄兒肯定是送不回去的,不然就丟人丟大發了不是。要不這樣您看如何,您給侄兒派個什麽差事,侄兒保準給您辦得妥妥當當。這薛姑娘就當您賞給侄兒的唄。”


    隆聖帝眉毛一挑,拍開了徐平的手。


    文德殿內突然安靜下來。


    劉辟見狀趕忙端來一杯熱茶。


    接過茶水,隆聖帝小抿了一口。“嗬嗬!還沒立功,就想先討賞?”


    徐平撇了撇嘴,並不接話。


    盞茶過後,隆聖帝開口說道:“罷了罷了,看在徐滄的麵子上,朕給你這個機會。”


    徐平趕忙應聲道:“您說,侄兒肯定辦妥。”


    “差事不急,朕先問你幾個問題。”


    “好勒!皇伯父,您問,侄兒知無不言。”說完,徐平嘿嘿一笑,便準備起身。


    “跪著!誰讓你起來了?”隆聖帝瞪了他一大眼。


    “哦!”


    隆聖帝走到一旁,揮手屏退左右,緩緩坐下。“朕問你,如今的大周,你怎麽看?”


    聞言,徐平愣了一會,仔細思量後,嚴肅的回道:“皇伯父,恕侄兒妄言。如今的大周內憂外患,朝堂之內,拉幫結派,以權謀私。朝堂之外,土地兼並,徭役負重。地方上世家欺壓,軍閥割據,政令難行。非國祚長久之相。”說完,徐平俯首一拜。


    隆聖帝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寒意,繼續問道:“還有嗎?”


    “北蠻雖然元氣大傷,但南下之心不死。而元武曆來對我大周虎視眈眈,東盧亦是蠢蠢欲動。一旦大周朝內有所動蕩,這些周邊列國定會舉兵來犯,勢必將我大周分而食之。”


    “對於元武此次來使,你有何看法?”


    “狼子野心,不應以謀。”對於元武,在徐平看來根本沒有任何談的必要。


    “說具體點。”


    “回皇伯父。元武近年,屢擾涼州。今年七月下旬,更以大量商賈走失為名,陳兵西北,意圖大舉進犯。如今派使臣前來無非為利,要麽脅迫我朝賠款,要麽要求我朝開放定平關,任其入境。在侄兒看來,根本無須一談,當硬則硬。侄兒以為,我大周應及時增兵西北,與元武會獵定平。”


    “荒謬,戰爭豈是兒戲。你可知一旦開戰,我大周會有多少將士犧牲。涼州會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隆聖帝沉聲說道。


    這些徐平又何嚐不知,戰爭自然是會死很多人,但有些東西是不能退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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