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起古年,嚴剎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這一巴掌,是教訓你讓『他』流落在外,挨餓受苦。」


    接著,他反手:「這一巴掌,是教訓你讓『他』有苦不能說,有家不能回。」


    揪住古年的衣襟把他舉起來,嚴剎對著那張眼淚鼻涕血水糊滿一臉的人,冷凝道:「這一拳是教訓你讓『他』無法再肆意地跳舞。」


    古年悶哼一聲,他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那一拳打爛了。他很是糊塗,不明白嚴剎說的那個「他」是誰。在他頭暈眼花,身體散架之時,他聽到嚴剎在他耳邊說:「即便天下人都認為我這個雜種不配坐上那個位置又如何?古幽認定了我,我便能。」


    古年的眼睛瞬間瞪大,接著他就看到嚴剎的嘴張開:「你心心念念想得到的古幽就是月瓊。」


    「唔唔!」已經被打腫的嘴臉根本說不出話來,古年掙紮著想擺脫嚴剎的桎梏,想知道月瓊為何會是幽兒!可嚴剎的下一句話讓他吐了血。


    「小妖是古幽為我生下的兒子,是他和我的骨血。」


    「唔口呢(不可能)!唔口呢(不可能)!」怒吼的古年最後看到的是嚴剎落下的拳頭。


    當嚴剎扣住古年的脖子打算掐死他時,有人走了進來,他抬眼看去,綠眸陰沉。來人麵無表情地指指他手裏的人:「有人囑咐我把他活著帶回去,還請厲王能行個方便。幽帝不會希望他死在你的手裏。」


    嚴剎沒有把人交給他,而是丟下古年戒備地看著他。來人說:「他不會再出來作亂。幽帝把江山交給了您,您安心做你的皇帝便是。」說完,他大步走到嚴剎身邊提起隻剩下一口氣的古年,又道:「你見著幽帝之後,隻要問他『桂花釀』的事,他就知道我家主人是誰了。」然後他不再廢話,扛起古年快步出了營帳。


    嚴剎跟了出去,發現守在屋外的人全部僵硬地站在那裏,走遠的人轉身揮了一下,被點了xué道的人立刻能活動了。在眾人的驚愕中,那人如風般幾個跳躍,人就不見了。熊紀汪摸摸脖子,心裏一陣發寒,這人若是敵人那王爺不是危險了?其他人則在心裏嘀咕:月瓊公子到底有多少個身分?


    嚴剎瞪著那人消失的地方,眉頭擰了下,然後粗聲道:「李休、公升,你們拿著我的令牌與任缶他們會合後立即起程前往京城。若司馬騅反悔,你們就攻入京城。剩下的事交給你們了。」說完,他轉身進入大帳,不一會他就出來了。手上多了兩個銅錘,肩上多了一個行囊。上了九夷馬,他丟下一句:「我去接月瓊和小妖。」就匆匆跑了。


    好半晌,經歷了太多邪乎事的眾人才回過神來,李休不滿地說:「王爺也真是心急,好歹進了京拿到玉璽再去也不遲啊。」


    周公升則笑道:「王爺隻是看起來是條硬漢。」


    什麽意思?三嚴和熊紀汪都轉頭看向他,王爺是實實在在的硬漢!怎麽能說看起來是!周公升和李休相視一笑,接著哈哈大笑起來。離開不到三天就會想念月瓊的王爺,不是「看起來」是硬漢又是什麽?


    騎在馬上,嚴剎掏出月瓊給他的那封信,一打開,他的綠眼沉沉。瞟了幾眼,他把信折了折塞回衣襟內。


    京城貓兒巷裏有家賣蜜餞的;紅樹街上有一個叫「劉記燒餅」的鋪子;皇宮外頭十裏街上有家「徐記臭豆腐」……


    大紅的燈籠、喜慶的歡聲,月瓊眉眼彎彎地看著臉色羞澀的娘親和笑得開懷的太師,還有明明沒有喝酒,眼中卻帶著醉意的爹以及一杯一杯來者不拒的徐叔叔。選來選去,好日子最終定在了七月初八這一huáng道吉日。娘和太師成親了;爹和徐叔叔正式昭告霧島子民,他們是夫妻。


    這就是成親的兩人之間會有的那種甜蜜與幸福吧,和他成親那晚的感覺完全不同。看著幸福的娘和爹,月瓊也幸福了起來。嚴小妖最高興,穿著小褂子的他已經七個多月大了,會坐會爬,會扶著爹爹的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了。


    和嚴剎分離有三個月又十三天,不知那人現在可好,不知那人是否已經在來接他的路上了。短短三個月,那人還沒有完全奪取天下吧。娘的笑聲傳來,有人在敬娘酒,太師為娘擋下了。在太師替娘喝了那杯酒後,娘的眼裏是甜蜜是嬌羞。


    很多年前的那曲沒有編完的「福姻舞」漸漸清晰了起來。月瓊的眼裏是娘和爹的喜悅與幸福,耳邊不再是觥籌交錯的喧鬧聲,而是一個個音符、一個個鼓點。在他廢了一條手,無法再肆意地跳舞後,鼓點成了他喜歡的配樂。


    閉上眼睛,把那種幸福的感覺融入到鼓點中,月瓊抿上杯中的美酒。良宵美酒、dòng房花燭、新嫁娘的嬌羞與緊張、新郎官的喜悅與期盼……那雙綠色的眸子、紅色的喜燭、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臂、共同喝下的交杯酒……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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