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嚴剎隻抱了他的兒子出來見人,沒有讓他的公子出席。不過孩兒臨走時到是探聽到些消息。嚴剎似乎為了一個男君和楊思凱起了衝突。孩兒沒有看到嚴剎和楊思凱、江裴昭私下接觸過,但他身邊的一位叫李休的謀士和他們兩人很熟。」


    「四周那麽多眼線,嚴剎豈會讓你看到。」


    「父親說的也是。」


    「皇上要動嚴剎,他的實力絕對比你我預料的要深許多。若他拿公主做要挾,殺了公主。」


    「父親?」


    「這是皇上的意思。」


    「孩兒明白了。」


    京城紫雲寺外的街道兩旁戒備森嚴。今日是一月十五,是皇太後張嬛玉來寺內上香及聽住持「慧淨大師」講佛理的日子。自從幽帝死後,每月的十五,皇太後就都會來紫雲寺上香禮佛,上個月她因為身子不適沒有出宮,今日身子剛剛好,她就照例出宮禮佛。古幽死後,古年沒有為難皇太後,但卻撤換了她身邊所有的宮人,隻留下了古幽生前最疼愛的一位小太監。古幽的死刺激了古年,原本他要處死那位小太監讓他為古幽陪葬,但那位小太監救過古幽的命,皇太後張嬛玉就以此為由,把那位小太監討了過來,令他免遭一死。


    皇太後的鳳輦緩緩駛過,抵達紫雲寺時,住持慧淨大師偕寺內眾僧已在外等候。下了鳳輦,張嬛玉對大師行禮後,步入寺內。先給菩薩上了香,張嬛玉跟隨慧淨大師前往住持的禪房。留下眾多的侍衛和宮人,張嬛玉僅帶了貼身太監汀洲──當年那位差點被古年殺了的小太監──進了禪房。


    慧淨大師關上門,走到禪座旁時輕聲道:「太後,有人要見您。」接著,他大聲問:「太後今日想聽什麽?」


    張嬛玉絕美的臉上閃過驚訝,她衝著門大聲說:「哀家上個月連著數日做同一個夢,還望大師指點。」


    「太後請坐。」


    兩人並未坐下,張嬛玉哽咽道:「大師,哀家……夢到了幽兒,他……」雖然是作戲,但提到兒子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大師長長嘆了口氣,說:「太後心緒不定,不如靜坐片刻,老衲再來與太後講佛理。」


    「好。」


    兩人等了一會,屋內站在門邊查探的小沙彌轉身對他們點點頭,表示屋外監聽的人離開了。慧淨大師立刻帶著太後進了小隔間。來到角落,他搬開放在那裏的一盆花,在牆上摸了摸,一道暗門緩緩出現,他帶著兩人走了進去。


    帶著太後走了一段後,慧淨大師說:「太後,要見您的人就在前麵,老衲不便跟隨,老衲在外應對。太後不要耽擱太久。」


    「多謝大師。」


    慧淨折返了回去,張嬛玉定定神,帶著汀洲繼續向前走,又走了一段之後眼前豁然開朗。就見一人跪在那裏,她先是一愣,然後撲了過去:「郎夜!」


    「太後!」跪著的人撲進張嬛玉的懷裏,緊緊抓住她的手痛哭道,「太後,我找到皇上了!」


    張嬛玉倒抽一口氣,眼淚隨即湧了出來,兩腳發軟地跪在了地上。「你找到,幽兒了?」


    「嗯!」


    汀洲「噗通」一聲,也跪在了地上,「哇」地哭了出來。


    當張嬛玉從紫雲寺出來後,隻見她兩眼紅腫,心緒仍未寧,汀洲同樣也是一副剛剛哭過的樣子。隨同太後一道而來的趙公公趕緊上前,就聽慧淨大師說:「幽帝已逝多年,若他天上有知,見太後如此傷心他會不忍轉世,還望太後能看開,讓幽帝能安心地轉世投胎,不再做孤魂野鬼。


    張嬛玉的眼淚又掉下來了:「大師說得是,哀家會日日祈禱,祈禱幽兒投到的是個好人家。」


    「太後節哀,老衲也會為幽帝的轉世祈福。」


    「多謝大師。」


    張嬛玉在汀洲的攙扶下上了鳳輦。因為太後常常從寺裏出來後都是一副傷心的模樣,其他人也沒有覺得有何可疑之處。鳳輦緩緩離開紫雲寺,慧淨大師念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回到宮中,張嬛玉以心情不好為由躲進禪房閉不見人。汀洲跪在禪房外等候太後的差遣,他時不時低頭擦淚,「偶爾」路過的人也能聽到屋內傳出的太後的哭聲。


    有人小聲問汀洲:「太後又想起幽帝了?」


    汀洲點頭道:「太後最近總是夢到幽帝,幽帝什麽都不說,隻是對太後哭,身上拴著鏈子,還沒來得及和太後說話就被黑白無常帶走了。太後今日去紫雲寺和慧淨大師說了此事,慧淨大師說幽帝因放心不下太後,魂魄遲遲不肯轉世,已變成了孤魂野鬼。之所以身上拴著鏈子,是被黑白無常抓到投胎去了。若太後一直放不下幽帝,幽帝即使轉世命也會很苦。慧淨大師勸太後放下哀愁,好讓幽帝轉世後能過得好。」說著,汀洲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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