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考了許久,覺得自己是可以相信他們兩個的,因此這會兒也就直接過去了。103號門口,李曉玉敲了下門。“是我。你倆都在?”顧良的聲音傳來。“進來吧。”李曉玉剛一走進門,楊夜率先過來把門關上。緊接著李曉玉就看到了擺在桌子上的幾本書。顧良就坐在這幾本書的旁邊。很顯然,這些書是他剛才從李英語的書架上挑選出來的。書名分別是:《催眠與潛意識挖掘》、《催眠與精神控製、以及精神治療的關係》、《催眠與占卜術》……無疑,這幾本書都跟一個詞有關——催眠。顧良看向李曉玉,道:“我之前在現實世界治療的時候,也嚐試過催眠。不過在現實世界,那是與什麽神秘學、玄學完全無關的催眠。”“這個劇本的設定裏,這種催眠比較特殊,跟神秘學有關聯。換言之,你深諳神秘學、也就掌握著催眠術。”“昨晚,真凶一定能操控每個人入睡的情況。而我認為,他操控的方式,就是通過那個‘我不下課’遙控器,讓鍾表的指針發出的某種有規律的聲響,引導人入眠。”“我們是下午4點20分確定的晚上的守夜順序。4點20分,大家離開教室,分頭搜證、投票,真凶就是利用這段時間,設置好了那個遙控器。”“因此,真凶不需要一整夜醒著操控遙控器。他提前設置好,鍾表指針自然會在規定的時間發出設置好的動作,從而引導人入眠。”“當然了,我認為真凶可能準備了不止一種催眠方式。這種方式隻是讓人困倦、繼而進入熟睡。”“比如換班的時間點2點、4點、6點,這三個時間點,他做好特殊的設置,讓人們不知不覺受鍾表的聲響入眠。”“這種方式,暫且稱之為普通催眠。”“但偷鑰匙、以及實施殺人動作的時候,他至少對楊夜、以及死者古副班單獨實施過不一樣的催眠,我們暫時稱之為深度催眠。”“普通催眠下,我們隻是睡著了。睡著的原因,跟催眠有關。但睡著之後,我們的狀況跟平時睡著,應該並無太大不同,我們會因為特殊的動靜而醒過來。”“楊夜把鑰匙藏在西裝下方的襯衣口袋裏,他卻毫無知覺,這表示他受到的催眠是更深度的。他會在那期間完全陷入昏睡。他比我們所有人都醒得晚,可以佐證這一點。”“死者那邊同理。他完全任真凶擺布,被殺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發出……很可能也是被深度催眠了。”顧良說到這裏的時候,楊夜走過來補充了一句:“也有可能是,7點50以前,大家被催眠的方式,都是普通催眠。7點50以後,所有人都被深度催眠。這個期間,真凶殺人、偷鑰匙什麽的,也就沒有人聽見。”“嗯,也有可能。但無論如何——”顧良看向李曉玉,神情頗有幾分嚴肅,“現在情況對你很不利。因為隻有你的線索指向‘催眠’。也許細節我們盤得不完全正確……但你現在的嫌疑非常大。”“到這個地步,玩家都比較擅長玩這個遊戲了,他們也許會晚於我和楊夜想到催眠的腦洞,不過不會晚太久。”“確實不是我。”李曉玉皺眉,“就比如說……第一個死者,趙數學的死怎麽解釋?”顧良:“我們一開始認為,鉛球冠軍,是最直接指向孟語文的線索。但我、還有別的玩家在想到‘催眠’這個設置的時候,自然也會有這樣的腦洞——你把趙數學約到花壇,催眠了他,然後用磚頭拍死了他。”“你用的東西也很簡單,晃動的手表、花草……隨便什麽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東西,都可以被你用做道具。”李曉玉聽到這裏,其實是有點急的。但基於對楊夜和顧良的信任,她還不算慌。這信任不僅是對於人品的,當然還有對兩個人智力的信任。這種時候,李曉玉隻有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如實講出來。“我真的不是凶手。但現在我的記憶確實有點問題。我不知道我的描述,你們能不能理解。我試著說一下。”“昨天投票,我都沒投孟語文,我投的是朱物理。我確實不是凶手。我沒有殺過趙數學。”“至於關於昨晚守夜的記憶,我其實是有點迷糊的。但我記得一件事,我確實偷過楊老師的鑰匙。我腦子裏有我自己站起來,走到楊老師麵前偷鑰匙的畫麵。我還記得,顧班長似乎靠在他肩膀上。我得小心,免得吵醒他們兩個人。”“但我肯定沒殺過人。後麵發生了什麽,比如我有沒有打開門窗、去二樓把孟語文放出來,我是不記得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其實我最開始有考慮過直接把這件事說出來。可是早上集中討論的時候,那個吳生物直接盤有兩個凶手、而且兩個凶手是在合謀犯案,那我就不敢說了。”“這遊戲一路玩過來,你們對我幫助非常大。我敢如實告訴你們。”“但我真的覺得,我不是凶手。”李曉玉說到這裏,頗有些緊張地看向顧良和楊夜,卻見兩人麵上的嚴肅神色都很快褪了下去。當然了,顧良還是一副撲克臉,他平時就比較沒有表情,但他眼神柔和了很多。一旁,楊夜倒是笑了一下,讓人感到挺寬慰的。“沒事兒。你坐吧。喝點水,咱們一起慢慢分析。”顧良這麽說一句,李曉玉也就坐到了他對麵。至於顧良旁邊的位置,當然是被楊夜占據的。李曉玉咽了口唾沫,有些懵。“什……什麽情況?”楊夜解釋道:“我和顧良剛想到催眠這種可能的存在,以及你第一天沒去過圖書館、而有可能去器材室看見遙控器說明書的時候,確實非常懷疑你。但我們很快反應過來——”“第一起案子,趙數學死了,從殺人手法推斷,會扔鉛球的孟語文嫌疑很大。”“第二起案子,古副班死了,依然是從手法來看,關鍵詞從‘鉛球’變成了‘催眠’。嫌疑最大的人就成了你。”“換個角度看的話,每個指向‘疑凶’的證據都過於明顯。如果這些‘疑凶’,都不是‘真凶’,這隻能意味著——真凶是在刻意嫁禍。”停頓片刻,楊夜麵向李曉玉:“我跟顧良剛才那樣做,一來確實有一點試探你的意思;二來,主要是想讓你提前適應一下。因為再等一會兒,你肯定會被別的玩家,以更加嚴肅的態度逼問。你得穩住別慌,想好對策。”“那……那聽完我說的,你們怎麽想?”李曉玉問,“我敢告訴你倆這件事,可不敢跟其他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