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無辜的樣子,裝的像極了,楊無劫又愛又氣,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口,又狠狠吻了半晌,才歎口氣說:“你不想說就算了。”


    他這麽一歎,喻辰立時心軟,乖乖照他的意思解釋:“您別生氣嘛,其實是經過最後那個幻陣,我看明白了尊主的心,也……看明白了自己的心,就什麽都不怕了。”


    她之前真的沒有想到,通過各地情報站給那些屬下和自己留後路的事,楊無劫不但看得清楚明白,還從心裏是默許的。


    這件事對喻辰的震撼極大,畢竟她在此之前一直都害怕萬一她扛不住誘惑,跟他談了戀愛,將來東窗事發,他會一把火燒死自己。


    “尊主待我毫無保留,事事替我想在前頭,我要是還前怕狼後怕虎的,怎麽對得起您待我的心?”


    “那你心裏到底怎麽想的?看明白什麽了?”楊無劫並不想聽前麵這段兒他怎麽待她的,他想直接聽後麵她怎麽看明白她自己的心的。


    喻辰被他問的,又有點想笑,又有點不好意思,目光閃躲起來,“也沒什麽,就是……世事難料,不如惜取眼前人。”


    楊無劫可沒那麽容易被打發,他伸手抬起她下巴,追問:“還有呢?”


    “還有什麽?”喻辰明知故問。


    楊無劫瞪她,她撐不住,笑了兩聲,伸長脖子親了親他嘴角,才說:“還有,原來我對尊主的心,並不是真的如父如兄……唔……”


    氣惱的尊主再次狠狠吻了心上人半晌,最後給兩人的關係下了注解:“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喻辰躲在他懷裏偷笑,上輩子如何是個玄學,反正這輩子,他就算以後知道真相,應該也下不了手殺她了,畢竟他自己承認連楊無仇都下不了手呢!


    楊無劫隻當自己還是猜對了,她之前一直不肯正麵回應,就是害怕他將來會為反噬所製,連她都認不出來,徒增傷心。如今因為經曆過那場幻境,她應該是想通了,覺得不管以後如何,至少他們現在兩情相悅、情投意合,於是鼓起勇氣,主動親了他。


    想到剛剛那一幕,楊無劫隻覺心化成一汪水,抱緊懷中佳人,溫柔纏綿地在她臉頰耳際唇邊頸間烙下無數細碎的吻。


    此地天光迥異於外界,剛剛互通心意的兩人隻顧耳鬢廝磨,不知時間流逝,直到幽魅之火按捺不住,又想出來,喻辰才推開楊無劫,放出幽魅之火,收斂心神,再次入定修煉。


    這一次入定之後,小火苗外圍的弧光更加亮彩奪目,喻辰一邊展示給楊無劫看,一邊說:“我感覺它快要進階到下一重境界了。”


    “嗯,可惜此地沒法試驗火苗威力。”


    “沒事兒,有下一個陣法呢。”喻辰一臉壞笑,“最好下一個陣法接艮木。”那樣他倆就能可勁兒放火了。


    楊無劫笑了笑,另問:“陽炎之火呢?”


    “還是被追著跑,倒沒什麽變化。”


    楊無劫點點頭,略一沉吟,又說:“你現在能凝結出魔氣麽?”


    喻辰彈出一縷魔氣,直擊尊主發髻,被他偏頭躲開,還附贈一對眼白。


    她幹脆笑嘻嘻撲過去,抱著尊主夠他頭上發簪,想故技重施,放下他那一頭長發,然而尊主手比她長得多,直接按住她雙手,把喻辰親到求饒為止。


    沒摸著尊主的長發,喻辰略有點不甘心地枕著他手臂說:“等給您剪發的時候,我給您重新設計一個發式吧?”


    “你。”尊主懶洋洋糾正。


    “嗯?”喻辰沒明白。


    “一口一個‘您’,你不別扭嗎?”


    “哦……”喻辰嘿嘿笑了兩聲,“還好,習慣了。”


    尊主無情拆穿:“得了吧,頭發剛被燒那會兒,還不是一口一個‘你’?”


    “……那不是氣急了嘛?”喻辰轉過頭看著他,“不說這個,到時候我給您在後麵紮一個小揪揪,前麵留兩縷須須怎麽樣?”


    “揪揪?須須?”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喻辰就伸出手比劃:“小揪揪就是這麽短的小辮兒,須須就是前麵留兩縷長頭發,從額頭兩邊垂下來,您……你留個那樣的發式,一定好看極了。”


    楊無劫對此很持保留意見,但她雙眼發光地說著這些,他到底不忍拒絕,隻好說:“到時你看著辦吧。”


    喻辰十分高興,再次強調一定好看,楊無劫見她這樣,便笑道:“等回魔界,照著幻境裏那樣,給你重建一座府邸吧?”


    “哪個幻境?”喻辰還滿腦子是尊主的新發型,沒反應過來。


    “就是那個帶紫色花廊的……”


    喻辰趕緊打斷他,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早就不喜歡那個樣子了。”


    “是嗎?”


    喻辰使勁點頭,正待再強調一句,尊主搶先接道:“也罷,反正回去你就搬進熾盛殿來住了,倒也用不著。”


    “?”咋就回去就搬進熾盛殿了???


    第151章 第 151 章


    喻辰瞪著楊無劫, 希望他能自己領會她的意思,誰知他也瞪著她,一副等她點頭附和的樣子。


    兩人這麽對著瞪了一會兒, 還是她先敗下陣來,開口說:“我好歹是個長老,就這麽搬進熾盛殿,不合適吧?”


    雖然魔界許多人從一開始就認為她——用楊無劫自己的話來說——是他的內寵, 但畢竟沒過過明路, 她又是正經因為立功才坐上的長老之位,他們不管心裏怎麽想, 麵上對她總還是恭敬有加。


    “你以前又不是沒住過熾盛殿。”


    喻辰就知道他會這麽說, 便笑了笑:“但那時候, 我可還不是長老。您信不信, 我前腳搬進熾盛殿, 項越後腳就會向您進言, 說該給我個名分, 然後順理成章解除我長老的職務。”


    楊無劫道:“他進言他的, 我不聽,他又能如何?”


    “他會用耐人尋味的目光看我, 就像我剛到魔界時一樣。”喻辰說這話的語氣和神態都算得上平靜, “然後除我手下之外的人, 都會有樣學樣。”


    “你在意這個?”


    “尊主覺得我不該在意嗎?”喻辰反問。


    楊無劫這才看出她心情已經不太愉快,仔細想了想, 答道:“我隻是不記得你有跟我提過你在意。”


    “確實沒有。”這個話題實在不適合兩人這麽並排躺著聊,喻辰坐起來,一邊整理衣裳一邊說,“這種事本來也不該跟您說, 要贏得別人的尊敬,終歸隻能靠自己。”


    楊無劫跟著坐起身:“你是怕,搬進熾盛殿,他們就隻把你視作我的女人,然後輕視你?這怎麽會呢?”他拉起喻辰的手捏了捏,笑道,“你這雙手上,可有三個長老的命呢。”


    “可是您跟我說過,鄭纖纖母女之後,魔界就不許魔尊的女人再插手魔界事務。”


    “我說過什麽,你還真是都記得一清二楚。”楊無劫笑著搖搖頭,“不過你是不是忘了,魔界做主的人,是我。再說魔界本來也不是什麽講規矩的地方,舊例更無須在意。”


    “有尊主支持,我當然可以繼續坐長老的位子,但我還是那話,他們看我,絕不再是從前——不,應該說是現在的眼光。”


    楊無劫想到提此事,她可能會有顧慮,但沒想到她是這樣的顧慮,還十分抗拒,也皺了眉說:“你提鄭纖纖母女,倒提醒了我,上次鬥元宗大勝後慶功宴,你不是說不在乎他們怎麽看你,隻要不耽誤你辦事就行麽?”


    他不提此事還好,提起這個,喻辰就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時的我既沒有給尊主立下大功,也沒有和項護法正麵交手、在他麵前廢了兩個長老,更不曾坐上長老之位,哪有什麽本錢在乎?”


    一個已經憑實力證明自己、還坐上高位的人,怎麽可能接受得了別人再次用看附屬物的眼神看自己?


    “那你就打到他們不敢那樣看你便是。”


    喻辰側頭看他一眼,目光充滿無奈,“尊主以為他們會傻到直接用輕視的目光看我嗎?他們不會的,他們隻會待我比從前更客氣,然後在言行舉止中透露出來那麽一點‘這都是看尊主的麵子才不和你一般見識’,或者‘還不都是看在你是尊主的女人麵上才讓著你的’的意思。”


    說完看楊無劫似乎沒明白她憤怒的點,就拿他舉例,“這種感覺,有點像尊主當年剛下山時,別人也對你客客氣氣,但你看著他們的眼睛就知道,他們並不是從心裏服氣你,甚至覺得你根本不如他們,然後在心裏想你要不是領秀宗宗主的弟子,早就如何如何了。”


    舉完例子,尊主還是沉默不語,喻辰隻好問:“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楊無劫當然明白,而且他還知道若是忍受不了這種貌似客氣、實則充滿輕視挑釁的目光,而動手教訓對方的話,會有何種後果。


    “我明白。”他伸開雙臂,抱緊喻辰,“那就不搬進熾盛殿,隻搬回天魔宮。”


    喻辰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見這後半句,忙說:“我還是就住我的長老府就好,從長老府進天魔宮本來也沒幾步路,尊主想見我,叫我一聲我就去了……”


    “項越都住在天魔宮,你做了左護法,還住在長老府像什麽話?”楊無劫打斷她說。


    喻辰:“左……左護法?”


    楊無劫點頭:“嗯,此番拿到離花,你又立一功,加上這幾年跟靈通閣合作拿到的那幾味藥,你升任左護法不是應該的麽?”


    她這升職是不是太快了點兒?而且她是臥底欸!這麽升下去,豈不就變成傳說裏那種臥底臥成黑幫老大的人物了?


    “那我手頭上這攤事……”雖然覺得有點快,但傻子才拒絕,喻辰立刻問起工作分配來。


    “你繼續管著,過上幾年,要是有誰特別得力,再選了接任長老也不遲。”


    “其實鍾鵲真的不錯,就是修為跟不上,拖了她的後腿。”說到這裏,想起她手下那些姑娘們,喻辰握住楊無劫的手,認真道,“我不想搬進熾盛殿,還有個緣故,就是不想這些命運多舛、好不容易能夠在魔界立足的姑娘們,也因我而再被旁人輕視。”


    楊無劫靜靜聽她說。


    “魔界向來不拿女子當人看,要不然當初白至缺童印也不至於那麽喪心病狂,我想改變這個風氣,讓魔界女子活出個人樣,就得從自己做起,自立自強,讓任何人都不敢小覷,她們才能有樣學樣,也有底氣去麵對旁人的不懷好意。”


    楊無劫側頭親親她臉頰:“喻護法英明,是我想岔了,以後都聽你的。”


    喻辰一下來了精神:“你說的都聽我的!”


    “……”楊無劫反應過來,“絕冥穀秘境不算,說了容後再說。”


    喻辰哼一聲推開他,“剛說完就出爾反爾,以後再也不相信你了!”


    楊無劫苦笑,耐著性子好好哄了她半晌,但有關去不去絕冥穀秘境,還是到底沒有鬆口。


    之後喻辰又入定一次,幽魅之火的小火苗終於成功進階到第六重境界,變身成一簇水蜜桃那麽大的中小型火焰。


    不過幽藍火焰雖然隻有水蜜桃大小,籠罩在火焰之外的七彩弧光卻彷佛日暈一樣,與火焰中心拉開距離,覆蓋的麵積差不多有個大西瓜大了。


    喻辰把變身過的幽魅之火展示給楊無劫看,尊主大人剛想找件東西試試弧光,周圍漂浮不定的七彩光芒忽然一齊消失不見,腳邊白雲也被狂風吹散,接著頭頂烏雲聚集,電光閃爍,一道驚天霹靂砸了下來。


    楊無劫立即撐起結界護住他們兩個,驚雷被結界彈開,劈向旁邊地麵,哢嚓一聲劈出個巨大裂縫,而此時第二道第三道天雷已接踵而至。


    喻辰看著天邊紫色藍色閃電不停劃過,很是無語:“沒聽說過魔修進階也降天雷的!”


    “可能因為你這不僅是魔功。”楊無劫一麵答話,一麵將魔氣源源不絕輸送於結界上。


    雷聲隆隆,連劈了七次都沒能劈動結界分毫,卻足夠將他們身周地麵劈得土崩瓦解,楊無劫摟住喻辰,順著下墜的勢頭往下麵看,“應該是換陣了。”


    “可是下麵什麽也沒有,好像就是一麵絕壁?”喻辰也低頭觀察著說。


    腳下是懸崖絕壁,頭上天雷還追著不放,轉眼之間又劈出七道,喻辰抬頭看見烏雲比剛才更黑,雲間閃電也比剛才更加嚇人,不由冒出一個猜想:“不會是直接進了雷係陣法吧?”


    她頭發可長出來一層毛茬兒!真讓雷劈著,又禿了怎麽辦?!


    楊無劫倒是不慌不忙:“是才好呢!”他抱緊喻辰,看準下麵絕壁走向,身形飄忽來去,帶著天雷在絕壁上劈了一道又一道,直把絕壁也劈的到處是裂縫、簌簌落下山石來。


    如此堪堪劈到第四十九道天雷,絕壁終於承受不住,轟然一聲,碎裂崩塌,露出後麵一片詭異的赤色水澤來。


    水澤一出現,雷電烏雲旋即消失無蹤,天空現出一種很可怕的磚紅色,周遭空氣變得幹燥熾熱,兩人再細看那赤色水澤,才發現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水。


    “看起來像是鐵水。”喻辰隨便在儲物袋找了把普通長劍,豎著往赤色水澤裏一丟,劍身插了半截進去,接著肉眼可見地變紅,就像放進煉器爐裏鍛煉一樣。


    好在水澤並不像那個水係陣法裏的湖一樣無邊無際,中間還是有一些陸地的,楊無劫帶著喻辰找了一處陸地落下,立刻感受到腳下土地也滾燙灼人。


    “這玩意兒要怎麽破?”喻辰莫名其妙,“這是金係陣法?修煉金係的,到這兒來學煉器嗎?”


    “不無可能。”楊無劫指指遠方,“那裏好像有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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