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護法也是看尊主的意思啊!要不是尊主安排,項護法哪裏會管我?”


    楊無劫頓了頓,臉上突然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來,“那你知道項越為何照顧你這麽精心嗎?”


    他突然這麽問什麽意思?喻辰裝傻:“因為尊主啊。”


    “因為我什麽?”


    “……”難道他自己其實是知道的?


    見她噎住了不答,楊無劫邪邪一笑:“因為他以為你是我的內寵。”


    喻辰臉上一熱——這位大佬還挺會拽詞兒!說什麽內寵,語氣還這麽曖昧……


    “這世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待你好,項越是希望你記他的情,以後有事能在我麵前為他說幾句好話。我給你的那些,也不是待你好,隻是想要你為我所用。”楊無劫收了笑,麵色冷酷,“一切要求回報的好,都是假的。”


    這話略顯偏激,但很符合他的人設,喻辰露出一點受打擊的神色,卻又倔強道:“我不管,我覺得好,就是真的!”


    楊無劫有點驚訝,盯著她看了片刻,忽然說:“我身邊不缺女人。”


    喻辰:“……”


    誰想做你的女人了???


    他還沒說完,繼續道:“缺的是左膀右臂,你既然什麽都記得,也該記得你跟我許諾過什麽,若是說到做不到,或者敢背叛我……”


    嘭的一聲,喻辰身後燃起天魔烈火,“後果如何,你心中有數。”


    “???”什麽玩意就一個急轉彎開始威脅嚇唬她了?


    喻辰回頭看看身後熊熊燃燒的烈火,再看看寶座上麵容冷峻的魔尊,委屈道:“尊主不承認對我好,也不用這樣吧?我視尊主如父如兄,還一直想著要拜在您門下呢,哪會生出那些不正經的心思?”


    嘁!自作多情,居然以為我想睡你!左膀右臂是吧?手足兄弟是吧?來啊,誰怕誰?!喻辰說完,也不管火還在後頭燒著,轉頭就走。


    楊無劫反倒一驚,立刻收了火焰,眼睜睜看她衝出門去了。


    喻辰出了熾盛殿,也沒別的地方可去,總不能跑回薑乘那兒,就縱身往欄杆上一坐,假裝生悶氣。


    她心裏其實覺得楊無劫挺有意思的,明明賀蘭星的外貌很符合他審美,她這些日子的言行也讓他很滿意——這位反派大佬的脾氣,一向是看得順眼的人才理,不順眼的和他說一句話他都不樂意,要不是對她滿意,哪會在她身上花這麽多心思——但就是不肯承認,放著好好的感情不談,非要以武力脅迫來讓她表忠心。


    真是的,他不知道比起暴力,情義才是更能讓人死心塌地、忠心不二的東西嗎?曆史上那些明君聖主,哪個是不和臣子講情義,卻以命相脅的?暴君才那麽幹呢!


    不過魔界之主,好像從人設上來說,確實跟暴君更貼一些。


    想到這裏,喻辰跳下欄杆,回身要進去,卻見殿門口有什麽一閃而過,要不是她現在五感靈敏,還真錯過那一抹深紫色殘影了。


    她心裏偷笑,麵上卻裝作什麽都沒發現,走到殿門口,敲了敲開著的門。


    “……敲什麽門,進來!”


    嘖,又凶。喻辰繃著臉進去,答道:“尊主上次不是說,沒得令就進來要打斷腿的嗎?我這雙腿挺好的,還不舍得給人打斷。”


    楊無劫被她說的,不自覺看了一眼她的腿,才斥道:“上次說的是你嗎?跟著搗什麽亂?”


    “那我以後可以隨便進來嗎?”


    “……”楊無劫一時叫她難住了,說不行吧,剛才都那麽說了,說行吧,他的住處怎能讓人隨便進出?


    “您看,還是不行嘛。”喻辰撅著嘴,“尊主剛才的意思,喻辰都明白了,以後會謹守本份,一心一意為尊主效力,決不再逾越半分。喻辰現在還活著,能有一點兒立足之地,都是尊主給的,絕不敢背叛尊主,尊主若不信,隻管給我下忠魂咒。”


    楊無劫眉頭一跳:“你從哪兒聽來有忠魂咒的?”


    忠魂咒是魔界有名的極惡之咒,一般憑自己本事上位的魔尊都不屑使用,但邢昭因為中途冒出了歐陽桀之子,局麵不好收拾,倒是把這咒語用在不少人身上。


    此咒對中咒之人的魂魄有極大損害,就算不違抗施咒人,時日一長,也會變成渾渾噩噩的傻子。


    “薑乘說的。”喻辰說完,略停一停,又緩和語氣說,“不過,喻辰還有一言,想勸諫尊主。邢昭前車之鑒不遠,以威能要挾,固然能讓人屈服,但終究不能長久。以薑乘為例,當日要他入魔,雖有強迫之意,但尊主從此對他信重非常,再助他報當年之仇,於情於理,他都不會背叛尊主的。”


    “未必,若有人拿他家人的性命要挾呢?”


    “若是如此,尊主就算時時威脅要殺了他,也是無用,又何必枉作小人?反正喻辰覺著,天魔烈火再凶猛霸道,有時也敵不過‘情義’二字。不然歐陽桀都銷聲匿跡這麽多年、說不定早死了,項護法等人又何必還忠誠於他?”


    楊無劫哼道:“那是因為歐陽桀……”話說一半,他突然停住,“項越來了。”


    項越是來複命的,“這是屬下擬好的告示,請尊主過目。”


    喻辰很意外,她以為項越就算不反對此事,也會因為有危機感,怕有人爬上來取代他的位置,而消極對待,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擬好了告示,連獎勵都一並給出了候選。


    “第一等是隻要報名上過擂台就有的——屬下叫了人問過,修為低微的魔眾,一般最缺凝氣丹,庫中存量約有三百,初定是每人一瓶。若報名之人超出此數,可加入療愈內傷的魔生丸,二選其一。”


    楊無劫點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


    項越謙遜道:“屬下也隻能在這等細務上動動心思罷了。”


    喻辰站在旁邊,眼睛已在告示上掃了好幾圈,對項越這個人,也多了幾分佩服。他很有執行能力,不但飛快給出方案,策劃得完善周詳,連文案都寫得不錯——喻辰以做過幾年甲方的挑剔態度,都挑不出什麽毛病。


    這個人,真的不能小覷。


    楊無劫仔細看了兩遍告示,見喻辰也沒有異議,就讓項越先張貼出去,其他後續事宜,等報名人數確定,再做商討。


    項越告辭之後,喻辰本來還想再提起歐陽桀,看楊無劫知不知道歐陽桀的死活,他卻直接打發喻辰去後殿修煉,自己出門走了。


    三日後,報名截止,項越來回報:“共有五百七十三人報名,其中心魔一階二百一十人,心魔二階一百八十九人,心魔三階一百三十一人,意魔一階四十人,意魔二階三人。”


    “心魔意魔是什麽意思?”喻辰不懂就問,“項護法,我算哪一階?”


    項越道:“姑娘至少在意魔二階。心魔意魔是以魔氣純度而籠統劃分的,不過修魔法門數不勝數,很多人魔氣沒那麽純粹,但其他術法高明,真動起手來,未必輸給意魔修為之人。”


    “所以賽製第一輪就是打亂抽簽,不分組,抽到誰算誰是嗎?”


    “是,尊主選親衛,自然要選最強的,這樣能最快選出強者。”


    “五百七十三,每天淘汰一半,到第四天結束就剩三十六……要不留四個複活名額,這樣前麵萬一有兩個特別強的碰到一起,還可以救回來,最後一天就是四十人參賽,決出前二十,成立親衛隊,如何?”喻辰建議。


    項越看向楊無劫:“尊主意下如何?”


    “就這麽辦吧。賽製張貼出去,後日一早,正式開賽。”尊主大人最後看向喻辰,“每日第一場,你們先來。”


    第27章 第一戰


    喻辰擂台賽的第一個對手是白至缺。


    據說項越本來提出五大長老也抽簽決定比試順序, 但五大長老一致認為應該由白至缺打頭陣——幽魅之火的名頭還是很唬人的,韓赫榮往下的幾個人,都希望由實力最強的白至缺先來試試喻辰深淺, 白至缺自視甚高,也想第一個打,於是最終便決定他最先上陣,剩下四人抽簽。


    “第一陣是白至缺正好, 你不用出盡全力, 多遊走遠攻,以熟悉擂台為主。”擂台賽前一天晚上, 魔尊大人給喻辰講解戰略。


    從北山薑乘那兒回來以後, 楊無劫就沒讓喻辰出過熾盛殿, 除了項越, 她再沒見過第三個人, 自然也不知道擂台是什麽樣。


    “但是薑乘說, 白至缺刀法極為詭譎, 配合混沌迷霧, 我就算出盡全力,也撐不了多久。”


    “打擂台他不會放出迷霧的, 白至缺又不是薑乘那種看不懂眉眼高低的, 心裏不會把你當真正的對手, 應該會為了我麵上好看,多放你幾招。”


    喻辰恍然大悟:“原來尊主天天叫我留在熾盛殿修煉, 就是為了迷惑他們的!”


    楊無劫哼一聲:“你知道是迷惑‘他們’就好。”


    這人,還在“他們”上加重音!喻辰無語地望著他:“尊主還是不信我嗎?那要不我發個毒誓——我喻辰此生絕不對尊主生出非分之想、男女之情,否則叫我……”


    “行了。”楊無劫見她還真要把誓言說完,終於信了這小丫頭對他確實沒有愛慕之意, 放心之餘,又覺得這丫頭未免太沒眼光,忍不住沒好氣道,“有空說這些廢話,還不去修煉!”


    “???”不是你先提的嗎?真是翻臉如翻書,喻辰腹誹著回去後殿,連為明天第一場擂台賽緊張都沒想起來。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收功睜開眼睛,看見晨光初現,才突然心跳加速,感到一陣緊張。


    喻辰深吸口氣,告訴自己:“別怕,就是一場比試,死不了人,沒事的!老板都說了不用出盡全力,以熟悉場地為主,有什麽好緊張的?”


    她一路心裏默念著出去,到前殿卻見大門洞開,楊無劫一個人站在門口,正仰頭看著朝陽。


    天魔城因為是躺倒在這個世界的,又懸在南海上半空中,光線便比修仙界其他任何地方都足,氣候也格外潮熱,所以平常城中都人為籠罩著大量魔氣——喻辰剛來的時候,曾以為那是霧氣,後來問了薑乘才知道,那是以天魔宮為中心散發的天魔之氣,既能隔絕嚴酷日光,又對城中魔眾修煉有利。


    但此刻天空沒有一絲魔氣,緋紅朝霞似一層薄薄輕紗籠在天上,幾顆寥落星子閃閃爍爍,顯得寧靜而美好。


    喻辰突然覺得望著這一切的魔尊大人,背影孤獨到令人不忍打擾,便悄悄站住了腳。


    “你要的衣服,項越讓人送來了。”魔尊大人卻已經察覺,背對著她說道。


    喻辰之前拜托項越找人給她打造了一套戰衣,聽說已經送來,轉頭一找,果然在寶座旁的高幾上看到一個外觀精美的紙盒。


    她跑過去打開盒子看了一眼,瞬間忘了魔尊大人還在,美滋滋抱著回去後殿就換上了。


    這是一套男款純黑長袍,麵料上織了星辰暗紋,袍子下擺用亮藍色線勾勒出連綿火焰形狀,窄袖立領,內搭白色中單,喻辰穿好之後,紮緊腰帶,一照鏡子,又颯又媚,絕了!


    就是發型和鞋子還不太配,喻辰拆了頭上發髻,運功把長發熨直,然後紮了個高馬尾,又換上靴子,才滿意地跑出去給楊無劫看。


    “尊主!好看嗎?”


    楊無劫聞聲轉頭,見來人生著一張桃花麵,脖頸修長、腰肢纖細,明明穿了一身男裝,卻該起的地方起,該伏的地方伏,生怕別人看不出她是個美人兒。


    “嗯,比你那些衣服強。”


    這人,打量半天,就說這麽一句!喻辰覺得掃興,等項越帶著薑乘過來請尊主去競技場,就問他們好不好看。


    項越先笑答:“姑娘穿什麽都好看。”


    薑乘不太理解她為什麽這麽問,“又不是去比美,好看有什麽用?”


    “……”忘了他比楊無劫還直男了!


    楊直男很喜歡薑直男這個回答,讚許地看他一眼,起駕出門。


    朦朧霧氣在一刹那間就遮住了澄淨天空,競技場內翹首以待的魔眾齊齊跪倒,拜見魔尊。


    喻辰目光一掃,見場中設了四列五排、一共二十個擂台,最中間那個格外大些,擂台上還繪有火焰,應該就是給她和長老們比試用的了。


    所有擂台都沒有欄杆,比試規則很簡單,誰先掉下擂台誰負,當然真打不過也可以提前認輸,避免受傷。


    原則上不許傷人性命,每個擂台邊上都有項越派去的監督和裁判,以防出現意外。


    楊無劫到場後,就直接上了競技場邊的高台上就座,項越請白至缺和喻辰同他一起上了中間擂台。


    魔界沒有那麽多繁文縟節,他直接說道:“尊主有命,如今魔界百廢待興,兄弟們久經動亂之苦,正該勤修功法、發奮圖強,以重振我魔界聲威。即日起,自項越以下,人人不得懈怠,此次鬥法選材,便先從五大長老開始檢驗。”


    他說著伸手一比喻辰:“這位是喻辰喻姑娘,奉尊主之命,與五位長老分別比試,五位長老,勝者可做下一次大戰先鋒,敗者免去長老之位,搬出長老府,不得參與下一次對修仙界之戰!”


    這件事,城中有權勢者大多都知道,報名來選魔尊親衛的,卻基本都沒聽說過,當下紛紛議論起來。


    喻辰站在擂台上,頂著無數人的打量審視和指指點點,向白至缺一拱手,笑道:“還請白長老手下留情。”


    白至缺身材雖然矮小,長得也其貌不揚,氣場卻很足,隻向著喻辰微微一點頭,一個字都沒說。


    “規則二位都清楚了吧?”項越分別看向要比試的二人,見他們都點頭,便飛身而起,一拍掌道,“開戰。”


    喻辰在他拍掌說話的瞬間,即飛身後退,同時取出魔影弓,先發製人,向著白至缺砰砰砰連發三股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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