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鈺聞聲抬頭,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郎靖看著他,對方的眼睛竟然有些紅。


    郎靖又嘆一聲,道:“我知道主上這些日子受苦了,您好好休息罷,郎某今天晚上去一趟滕南侯府,明日侍衛就會退出去。”


    “你要為薛鈞良辦事!”


    郎靖苦笑一聲,道:“郎某為誰辦事,還不是主上逼的,如今之事,恐怕我就算替他辦了,還是逃不過死劫,隻望主上日後三思而行事。”


    他說著,拜了一下,才轉身而去。


    薛鈺掙紮起來,他還想大罵郎靖,隻可惜他說不出話來,郎靖說的好像生死離別一樣,讓他有些震驚。


    郎靖來到滕南侯府的時候正好是子時,他其實並非有通天徹地的本事,說些星兆也隻是想讓別人覺得高深莫測不得不信服而已。


    大門留了縫兒,他走進去沒有人阻攔,郎靖來到軟禁呂世臣的屋外,侍衛沒有撤掉,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也沒人攔他,就讓他走了進去。


    呂世臣沒想到深夜還有人過來,自從上次趙統的事情之後,呂世臣都不敢睡覺,真是怕夜裏有人摸過來又要殺自己,說實話,他是個文弱書生,怎麽可能不怕死,但呂世臣覺得如果沒了骨氣,那倒是比死可怕。


    他想


    過很多次滕南侯會怎麽勸降,隻不過這幾天一直風平浪靜,那所謂的侯爺幾乎一次都沒來過。


    郎靖一進去呂世臣就醒了,郎靖並不上前,隻是拜首。


    第二日一早,滕雲就命人過去看看呂世臣,隻是下人回來,驚慌道:“侯爺,呂先生跑了!”


    滕雲愣了一下,自己親自過去看了一眼,郎靖穿著呂世臣的衣服正坐在桌前悠哉的喝茶。


    滕雲道:“呂先生呢?”


    郎靖麵色不變,道:“走了,我送了他一匹舉世無雙的千裏馬,送他出了城,這時候恐怕已經追不上了。”


    這件事情很快就稟報給了薛鈞良,薛鈞良也不見著急,也不見氣惱,隻是讓人把郎靖帶進宮來。


    郎靖和滕雲一起進了宮,叩拜了薛鈞良,薛鈞良道:“郎靖,你知罪麽?”


    郎靖道:“草民現在不止沒罪,反而有功。”


    “是麽?那就用你的鐵嘴給孤說道說道。”


    薛鈞良說著,沖滕雲招了一下手,示意滕雲過去,坐在自己邊上。


    郎靖道:“呂世臣為人耿直,不可勸降,可以說縱使殺頭也絕對不會歸順。不如送他好馬讓他出城,回去奉國……奉主雖然信任呂世臣,但也不能堵上悠悠眾口,試問一個大丞相,如果落入敵國之手,怎麽可能不受傷,還得到一匹千裏馬就逃回國呢?呂世臣必定會被人懷疑。”


    薛鈞良聽著,臉上終於有些笑意,道:“雖然是好辦法,但未免太過於旁門左道,真是讓孤於心不忍,終歸是這麽一個大好人才。”


    郎靖道:“隻能說呂世臣不識時務罷了。”


    薛鈞良似乎覺得郎靖說的話很對自己心思,不禁嘆了口氣,道:“你幫了孤大忙,可惜你是將死之人。”


    郎靖輕笑一聲道:“草民覺得未必。”


    “哦……”薛鈞良臉色一沉,冷聲道:“你到現在還不承認唆使滕淺衣放火,謀害皇後麽!”


    郎靖並沒有被震懾住,道:“草民確實唆使滕淺衣放火,但未必燒的就是皇後。”


    他此話一出,薛鈞良輕微的愣了一下,滕雲整個人立馬僵住了,馬上低頭去看跪在地上的郎靖。


    那人語氣很平靜,道:“此事事關重大,請陛下屏退左右。”


    薛鈞良不知道


    他是什麽意思,但那一句“未必燒的就是皇後”,讓他這個平時沉穩的人也久久不能回神。


    眯了一下眼,薛鈞良想屏退左右,薑諭卻道:“陛下,該上早朝了,不如……回來再聽。”


    薛鈞良想了想,確實早朝重要,不能讓大臣們等著,於是就吩咐郎靖等在殿裏,一步也不能走,等他早朝回來再說。


    大臣們等了一會兒,薛王終於出來了,一同出來的竟然還有滕南侯,難免讓大家一陣譁然,不過也不敢大聲喧譁,隻能左顧右盼。


    薛鈞良一上來就說,日前有人替他卜了一卦,內容和郎靖所說的差不多,然後又說左右必須有人相伴,不然會變成一世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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