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雲雖然麵皮薄,但是冷靜之後再想一想,似乎也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


    先不說薛鈞良一向酒力不錯,而且這次他也沒有喝多少酒,就說即使是爛醉的薛王,也不可能肆無忌憚毫無顧忌的在一個四麵漏風的小亭子幹這檔子事。


    薛鈞良為人謹慎,酒席上人來人往,補菜和送酒的宮人不計其數,小亭子又不隱蔽,說不準就被人看了去。


    雖然沒什麽人敢當麵置喙薛鈞良,但背地裏還是堵不住悠悠眾口的。


    還有就是,薛鈞良方才並沒有真的進入他,隻是一邊叫著皇後的名字,一邊讓他雙腿併攏替自己紓解,而當時薛鈞良竟然還顧忌到了滕雲的感受,替他也紓解,試想薛鈞良怎麽可能叫著女人的名字,替男人紓解呢?


    滕雲這麽一想,頓時覺得溫水也抵不住自己的發冷,他身上竟然打起顫來,這些都說明薛鈞良根本沒有醉。


    而薛鈞良縱使再聰明,再能洞察先機,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誰,那這種做法就隻剩下一種可能。


    薛鈞良故意讓宮人看到自己和滕南侯放浪形骸,眾人不敢置喙薛王,而且薛王深愛皇後這件事大家誰都知道,於是就隻能拿滕雲當笑料,傳些汙言穢語。


    滕雲狠狠拍了一下水,水花濺起來打在臉上,卻隻覺得冰涼刺骨,原來薛鈞良找不到辦法動自己,又開始從另一方麵著手了。


    滕雲捂住眼睛,冷笑了一聲,帝王


    的心思果然深不見底,不是他這種人可以猜測的。


    第二天早朝之後,薛鈞良特意留下了滕雲,滕雲不知道薛鈞良打得什麽注意,隻能告訴自己,這個君王深不可測,一不留神就能中了圈套。


    薛鈞良準備了步輦,不知道要去哪裏,笑道:“孤要帶滕卿去個地方,路途不短,不如也坐上來?”


    滕雲垂著首站在一邊,能和君王同輦的也算是無上的光榮,滕雲可不覺得自己這個降臣有這種殊榮。


    “謝陛下抬愛,隻是自古以來君臣有別,微臣也不敢壞了規矩,以免惹人閑話。”


    薛鈞良見他不上鉤,也不強求,笑道:“你還真是謹慎。”


    說罷就讓薑諭命人起駕,滕雲隻是跟著禦駕,沒走幾步就碰到小太子,小太子瞧見滕雲,又瞧了瞧薛鈞良,臉上有點發紅,很快就板起臉,狠狠瞪了滕雲一眼。


    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把小石子,就朝滕雲扔過去,扔完立馬掉頭就跑,很快沒影了。


    眾人都愣住了,滕雲被石子砸了,也不算疼,但有些莫名其妙,滕雲可以說比較了解小太子薛佩,畢竟薛佩之前很黏自己,小太子平日裏都比較老成,行事也中規中矩很有大家風範,隻有發脾氣的時候才會使這種小性子。


    薛鈞良說了一聲“胡鬧!”,隨即道:“太傅是怎麽教導太子的?薑諭,去告訴沈翼,今天太子不抄書百遍,不許散學。”


    “是……”


    薑諭應了一聲,老老實實的去找沈翼去了。


    薛鈞良之後又讓人起駕,一行人出了宮去,不是往別的地方去,去的正是鎮僵侯爺府。


    侯府外麵被重兵團團包圍,侍衛都手拿長戟身穿鎧甲,侯府周圍都沒有人敢接近,都知道這是犯上作亂的下場。


    眾人被前呼後擁的進了府邸,四下裏有些蕭條,幾乎沒什麽人打理,載的花死了,野草瘋長幾乎能沒了人下腳之處,長廊的燈籠上積了一層灰,邊邊角角還結了蜘蛛網。


    滕雲第一眼看到這個府邸,就已經明白了,如今滕雲和薛鈺算是平級,薛鈞良帶他來這裏,肯定是想敲山震虎,讓他看看不忠的下場。


    而滕南侯還不如薛鈺,因為不姓薛,薛氏祖上有令,凡我子孫不能自相殘殺,否則名字不能上族譜,所以薛鈺犯了大錯,還能活著,如果滕雲犯了大錯,那就會立刻賜死


    。


    侯府在偏院又建了一排小屋子,屋子沒有窗戶,三麵是封死的,隻開了一扇門,門上還用鎖鏈栓著。


    薛鈞良命人把鎖打開,有侍衛推開門,這時候光線才照進去,屋裏一下敞亮了不少。


    角落的床榻上躺著一個人,除薛鈺莫屬了。


    薛鈺消瘦的幾乎隻剩下皮包骨頭了,沒有梳頭束髮,仰躺在床上,盯著房頂看,門一打開,被光線刺得猛地閉上眼睛,緩和了好半天,才朝著光線望過去。


    薛鈞良道:“為何鎮僵侯會這般模樣,孤讓你們善待侯爺,你們就是這樣服侍他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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