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雲一直以


    禮相待,那人也有所動,道:“在下趙統,是逐鹿侯趙戮的親隨。”


    “趙戮?”


    何氏兄弟大叫了一聲,抄起劍來就要砍死趙統,趙統也不見慌張,空手奪下他的長劍,反手抖了一個劍花,直接歸劍入鞘。


    笑道:“各位將軍不要慌,在下是來代表逐鹿侯歸降的。”


    何忠道:“鬼才信你!”


    趙統從懷裏拿出書信,是趙戮的親筆信,上麵說他本是薛國人,因為受薛王大恩,甘願辭別故土遠赴奉國,幫薛王打探消息。


    這是當年趙戮從薛國走的時候寫的,上麵蓋了薛鈞良的印信,以免日後見麵自相殘殺。


    隻是趙戮沒想到,他隻是混進了軍營,竟然一路升到了將軍,被奉洺帶進了宮,最後搖身一變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侯爺。


    這種時候,逐鹿侯想要抽身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如今奉洺派人攻打奉國,趙戮點了自己的親信士兵,正好舉軍上下一起歸順。


    滕雲讀過了信,不禁雙手發顫,他從來沒想過薛鈞良心機如此之深,埋伏如此之遠,連奉國不可一世的逐鹿侯也是薛鈞良的人,這是他萬萬不敢想像的。


    滕雲不禁想到,如果有一天,薛鈞良察覺了什麽,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滕英,知道那個死掉的皇後其實一直都被換了瓤子,自己會是什麽樣的下場,他已經完全看不透搞不懂薛鈞良這個人了。


    第二天滕雲帶上趙統,讓何氏三人在芷水上坐鎮,親自去會一會趙戮。


    趙戮早就得到了信號,已經擺好了兵馬,一萬人站的整整齊齊,把刀槍劍戟全都放在腳邊地上,沒有一個手上拿著兵刃的,以表示自己的誠心。


    趙統拜見了自己主子,趙戮手一震,把自己的長槍插在地上,然後把頭盔摘下,掛在槍頭上,帶領眾人歸降。


    趙戮歸降的事情讓奉國舉國震動了,眾人紛紛議論,有人大罵趙戮背信棄義,有人見機往他身上潑髒水,呂世臣起初不信,讓人來探,隻看見插在地上的銀槍和頭盔。


    於是探子把逐鹿侯的長槍和頭盔帶回奉國,沒有人再不相信,呂世臣一直敬重趙戮,震驚的當場踉蹌了幾步。


    不幾日有人求見趙戮,來人竟是瑞雪,瑞雪後背背了東西,解下來竟是一張斷琴,琴上還有幹涸的血跡。


    瑞雪道:“主子爺……侯爺府被抄了,您的罪名被訂的十惡不赦,有人抓住屬下要砍頭,呂相放我出城,讓我拿著這張琴來見主子。”


    趙戮伸出來的手有些打顫,輕輕撫摸著斷弦和斷掉的琴身,沒有說話。


    瑞雪垂淚道:“您難道不問問奉王麽?”


    “哦……他怎麽樣。”


    瑞雪有些哽咽,“奉王他……屬下隻能說……隻能說他還活著。”


    滕雲戒備趙戮到底是不是歸順,所以讓人來探聽消息,有奉國人突然來找他,也難怪滕雲會有疑心。


    他沒想到,聽來的確實這樣的說辭。


    滕雲嘆了一聲,他聽說過趙戮和奉洺的關係,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男子之間也有這種感情,但看瑞雪的樣子,悲傷並不是裝出來的,或許一切就是造化弄人。


    ☆、49 第四章 眼中釘(捉蟲)


    滕雲對瑞雪的話有些介懷,他對趙戮的反應也有些介懷。


    滕雲的感情相對來說比較簡單,他知道忠君,知道愛民,不過這些感情對於人心來說,簡直小巫見大巫。


    趙戮接到斷琴的時候,不可謂不傷悲,但是滕雲不明白,他既然喜歡,又為何對奉王這麽無情。


    在滕雲眼裏,大丈夫上陣殺敵是天經地義,你殺我我殺你也無可厚非,不過這些暗地的就不是他的作風了。


    滕雲一晚上都睜著眼睛看著床頂,說起來沒有誰是錯的,就連薛鈞良,也不能說是他錯了,作為君王就要比別人想得長遠,然而滕雲仍然不能釋懷。


    他想起聽到的傳聞,一個帝王能如此待趙戮,這說明或許這份感情是真切的?隻有一點肯定,那就是,這份感情是不被世人容忍的,現在趙戮一走,估計奉王就變成了眾矢之的。


    滕雲第二天起的很早,可能是因為一夜沒有好眠的緣故,他一閉眼就能想像到那張斷琴,一閉眼就能想像到遠在京城的薛鈞良。


    好不容易睡著了,卻被夢境驚醒,他又夢見薛鈞良射殺自己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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