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的臉色果然難看的可以,好像其實滕裳才是滕國的支配者一樣,這簡直就是一種打臉的行為。


    滕裳和滕王平輩,因為戰功卓著是滕國先皇認的兒子,也算是滕王的弟弟,但是年紀並不大,也就比滕雲年長五歲,自從封了相爺,滕王趁機收了兵權,就再也沒領兵過,如今也隻算一個文臣。


    滕裳當然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隻是他關心滕雲,也沒顧忌太多,當下展開信。


    信上寫著明明白白,“骨灰”兩個字頓時讓滕裳有些天旋地轉,手一哆嗦,信箋飄飄悠悠的掉在了地上。


    他的喉頭有些幹澀,眼眶也有些幹澀,他跟滕雲並非血親,隻是他們的誌向相投,非常談的來,在這種多黨的朝廷裏,也算是難得的忘機友刎頸交。


    而如今……滕雲死了,他還活著。


    滕王看他臉色刷的煞白,讓內侍呈上信箋,一看之下也頓時一驚,滕雲是他的兒子,更是滕國的脈門,滕國內亂這十年,全賴他在外抵擋,而如今滕王失去了兒子,他知道自己更是失去了救命的稻草。


    大殿之上頓時一片驚呼,滕王受不住打擊,竟然暈了過去,傳太醫的聲音,為皇六子滕雲呼天喊地的聲音,交雜在一起。


    滕裳回了府邸,立馬又接到了大王的旨意,讓他即刻啟程趕赴薛國,把皇六子的骨灰迎回國內,並且……護送大公主和親。


    滕裳沒有拒絕,領了旨意。


    他知道滕王忌憚著自己的地位和權利,畢竟自己本身不姓滕,他隻是一個賜姓的侯爺。


    現在這個時候,除了滕裳,滕王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他一半想讓滕裳回天,一半又深深的懷疑著他。


    其實薛鈞良並沒有賭,他早就知道滕王一定會讓滕裳過來,看似玄之又玄的賭注,隻是因為他早就知道滕王多疑,無論從哪個角度,把這個燙手的相爺送出滕國,也免了心頭之患。


    滕雲這幾日心煩,他打聽到薛鈞良派出使臣的事情,心裏玩命的打鼓,而這個時候,小太子薛佩還總是有事沒事的過來惹他。


    薛佩瞧不起醜娘娘是一介女流,雖然兵法說的頭頭是道,但是他就是覺得那是紙上談兵,每次被滕雲兩撥千金的化解,就更是不甘心,於是找著輒的來給騰雲出題。


    這日薛佩非要拉著所謂的母後去觀摩騎射,小太子自小在馬背上長大,騎射自然沒話說,雖然年紀還小,隻能拉一張輕弓,但是百步穿楊,準頭沒話說。


    滕雲沒有心思和他鬧,在小太子挑釁的時候順勢接下了輕弓,這張弓勁力確實不大,就算滕雲這幅身體也可以勉強拉開。


    滕雲穩住身形,搭上箭,張開弓,他微微眯著眼睛,箭靶子就好像是這些天的煩惱,猛地鬆手,錚的一聲,就聽旁邊薛佩哈哈笑起來,道:“偏了偏了!果然紙上談兵,這要是在戰場上,豈不是射到了自己的主將!”


    滕雲看了他一眼,順手再拿了三支箭。


    薛佩又笑了起來,特別開心的道:“還拿三支箭?你要是射準了,我就服了你!說到做到才是大丈夫!”他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滕雲並沒接話,隻是再次搭箭拉弓,他閉了閉眼睛,回想著很多以前的事情,包括自己的國家,包括一心盡忠的滕裳,包括被一劍穿心的潑血,眼眶盡然有些發酸。


    “錚——”


    弓弦的聲音連成一片,薛佩瞪大了眼睛望著穩穩紮在箭靶正中的三支箭。


    薛鈞良走過來的時候,剛好看見滕雲鬆手的剎那,那種凜冽而冰涼的眼神,似乎不久之前也見過……


    ☆、第七章 納新妃


    滕雲和薛佩就聽見有人拊掌的聲音,薛鈞良已經走了過來,笑道:“原來孤的皇後還是巾幗英雄,果然不能小覷。”


    他說完拍了拍薛佩,道:“現在服了麽?”


    薛佩沒有辦法,雖然麵子抹不開,還是小聲道:“兒子服了。”


    薛鈞良不再跟薛佩說話,反而對騰雲道:“孤專程來找愛妃有事商量。”


    薛佩聽他這麽說,本身想先退下去,但是被薛鈞良攔住,薛鈞良道:“滕國裳相護送大公主和親,不知道愛妃對此事怎麽看。”


    滕雲震了一下,抿了抿嘴,隨即淡淡的道:“國之大事,臣妾不敢多嘴。”


    薛鈞良笑了一聲,“孤決定接受議和,就像愛妃說的,窮寇莫追。連年征戰我薛國也兵力勞頓,不如趁此機會休養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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