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半句,藍姬卻沒有說話了,興許是故人的事,也大願意多提,隻隨著北藏一起,往前麵望,嘆一句:“是非這僧人,身雖是人,心卻已成佛了。”


    一切,便在今日,天明日出,


    海霧沉沉,斜月漸低,越過這樞隱星半輪月,便能隔著沉重的海上霧氣,看見那模糊的影子。


    一座,是天隼浮島,一座是小自在天。


    這應當是唐時第三次來。


    他又站在下麵無數的台階上了,整個小自在天都藏在一片黑暗之中,漫天星光落下,卻照不亮這東海的夜色。


    北邊,浮在海麵上的天隼浮島,依舊靜寂無聲,與唐時眼前的小自在天何其相似?


    他一步步走上去,又想起自己的來意,隱約覺得可能又幾分冒昧,這暗夜深山古剎……


    過了山門,上去的時候,禪門寺的寺門是關著的,唐時想了想,輕輕地拉了門環,扣了扣門。


    裏麵亮了燈,卻是一名灰衣小僧點著燈出來了,黑暗裏瞧不清麵容,隻看得出是個普通的和尚。


    門外站著的唐時一身青袍,看上去不像是個普通人。


    這僧人愣了一下,認出他不是小自在天的人,卻也沒認出他就是以前的時度,隻輕聲問道:“施主深夜造訪禪門寺,不知——”


    “……”


    沉默良久,唐時道:“在下與貴門是非法師,略有交情,此番有事尋找於他,深夜造訪實屬冒昧,還望見諒。”


    小自在天正在風雨飄搖之際,不過大家都知道,很快就要遷移往大荒了,倒是很多人都安定下來。


    整個禪門寺,在夜裏又有獨特的感覺。。


    那僧人端著燈盞,讓開了路,引唐時走上青石板小路,“是非上師已經有兩年閉關未出,在三重天之中,施主若要見他,還要往上尋找通傳,您先往這邊禪房裏坐,我為您問訊。”


    唐時有些僵硬地彎了彎唇,竟然感覺出幾分手足無措來。


    他坐在昏暗的禪房之中,手指擱在簡陋的桌案上,輕輕地叩擊著。


    那僧人似乎覺出他有幾分焦灼來,為他倒了一杯茶,還笑道:“施主是有要事嗎?”


    唐時接過茶,道了聲謝,卻說:“興許是吧。”


    僧人跟他打了個稽首,便從禪房出去,留下一盞昏黃的燈,在這夜裏照著一身青袍的唐時,他手指叩擊桌案的聲音,似乎有些亂,像是他此刻毫不平靜的心。


    窗是開著一點的,能看見外麵暗色的樹影。


    窗前擺著一盤棋,應當是僧人們對弈的時候留下的。


    他百無聊賴,坐了過去,又想起一句“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他這哪裏是有約不來,是不請自來吧?


    僧人去了許久,回來卻道:“是非法師在閉關,不見人。”


    彼時,唐時正執了棋子敲棋盤,聽他進來說這一句,便隨手將棋子往棋盤上一扔,那白子滾了個圈,便帶著急促的旋轉聲停止了。


    唐時一下起身,竟然直接出了這禪房,憑他渡劫期之修為,還怕闖不上三重天?就是是非在九重天,他也要把是非給拉下來!


    星夜之中,寂靜的小自在天上,禪門寺裏,忽然騰起一道碧藍光芒,驚動了睡夢之中的僧人們,這氣息未免太過強橫可怖,一瞬間便已經躍上第一重天,直奔二重天而去,沒有九罪階也如履平地。


    唐時冷著臉,也懶得管下麵抬起頭來望他的僧人,更不理會忽然鬧騰起來的禪門寺。


    在飛身經過一重天的時候,便已經有許多僧人出來了,隻是修為微末,根本攔不住唐時。


    第二重天的時候,卻已經有修士站在他麵前,在這大雄寶殿前麵的廣場上,唐時殺過無數的人,如今站在他對麵的卻已經不是妖修,而是佛修了。


    “讓開。”


    他隻有兩個字,手指搭著三株木心筆,通透的藍色之中有黑氣氤氳著快速旋轉,充滿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唐時十指指甲完全被墨氣染成了黑色,輕輕搭著三株木心筆,顯然格外妖異。


    暗夜裏,他麵前十丈遠的地方,出現了三十六名僧人,還有幾個熟悉的麵孔。


    手持月牙鏟,印空和尚還是滿臉的橫肉,隻是眼神已經沉穩了不少,出竅期的修為已經不低,隻是在唐時麵前不夠看。


    當初小荒十八境之會,他還跟著是非,與唐時同路的。


    唐時目光冷然,掃視這三十六人,他們聽了他方才的話,卻一動不動。


    印空站在最中間,乃是這一次的主陣人,隻道:“是非師兄閉關,不見外客,唐施主請回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異世神級鑑賞大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時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時鏡並收藏異世神級鑑賞大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