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經是夜深人靜,何人會來到菜園,對著一個寂寂無名的外門弟子下手呢?


    唐時心裏發狠,咬了牙沒出聲,劍尖在這剎那已經到了他鼻尖,他腳尖點地,索性棄了窗,直接雙掌一合,將真力灌注在自己的手掌上,夾住了那劍刃,同時身體後仰。


    他的手掌畢竟沒有那長劍鋒利,握劍的人的劍勢極猛,劍招雖然已經用老,這個時候竟然手腕一抖,手中的長劍便轉動起來。


    唐時頓時夾不住那劍,也被忽然側過來的劍刃傷了手掌,鮮血頓時落下了地。


    不過他同時使出加了小聚靈手的小翻雲掌,直接擊中劍身,讓這長劍倒翻回去,自己也趁機退了半步,這才有了喘息的機會。


    一劍沒有得手,窗外的神秘人“咦”了一聲,似乎是頗為驚訝。


    “來者何人?”唐時語氣之中帶著殺意。


    隻不過一個練氣期修士的殺意,又何足道哉?來教訓唐時的人,可不是那種方才踏入修真界的菜鳥。


    窗戶已經自動向著兩邊打開,露出了站在窗外的那人的身影,這一身華袍,不是那赫連宇夜又是誰?


    他長身玉立,站在外麵,抬手用白綢緞將劍上的鮮血擦幹淨,輕輕一笑:“此劍名為戰雲,你將死於此劍下,算我抬舉你。”


    唐時心中一冷,像是被冰塊給包圍了,他緊緊盯著赫連宇夜,那目光如毒蛇一般。此刻的唐時,站在屋裏的黑暗之中,身前三尺處有朦朧的月光,然而唐時整個人卻是弓著背藏在暗處的。


    一條無聲吐信的毒舌……


    他不想死,“我與你無冤無仇,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也值得東山第一流門派的大弟子親自出手嗎?”


    赫連宇夜隨手扔掉了擦劍的白綢,“你既然知道我是正氣宗的內門大弟子,就應當知道——我現在已經是築基巔峰的修為,你一個天海山,也不過隻有三個人淩駕於我之上,隻不過比起身份來,他們給我提鞋都不配,你算什麽東西?白天有個死和尚,收拾不了你,你這命便留到了現在。”


    原來還是為了白天的事情嗎?唐時心說自己果然是不作不死還在努力嚐試的典型人才——能夠被人恨上,這也是一種本事。


    其實回頭想一想,唐時就清楚了,這赫連宇夜是個很重視麵子的人,更何況是在自己的未婚妻唐婉的麵前呢?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赫連宇夜會看上唐婉這個還未築基的女修,但男人在自己的女人麵前,總是有一種表現欲的,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麵子。


    而不巧的是,唐時和是非,幾乎無一例外地直接拂了赫連宇夜的麵子。


    現在赫連宇夜來找茬兒,也隻能說唐時倒黴活該了。


    現在唐時應該考慮的第一個問題應該是逃命——他毫不猶豫,這個時候根本不存在什麽藏不藏拙的問題,他唐時這樣練氣二層的實力,說藏拙根本就是個笑話!


    左手攤開,一本《蟲二寶鑑》瞬間出現,右手握著手訣,小翻雲掌蓄勢待發!唐時此刻像是一張已經繃緊了的弓,箭在弦上!


    “春眠不覺曉!”


    其實唐時也不知道這一招到底對築基期的修士是不是有效,可是死馬當活馬醫,現在他已經沒有了別的和攻擊方法了,現在隻不過是想要這一招對赫連宇夜造成影響,好為自己留出一定的反應時間。


    整個《蟲二寶鑑》立時爆出一團銀光,在點點的銀光之中竟然也泛出微微的血紅色,一個“眠”字就這樣從書頁上跳出來,到半空中,而後逐漸地放大,卻在唐時抽身爆退的瞬間頓時煙雲一樣散去。


    同時,已經準備直接破窗而入對唐時下殺手的赫連宇夜,卻覺得有什麽灰塵一樣的東西附著在了他的意識之中,竟然令人昏昏欲睡起來,他恍恍惚惚地提劍站在原地,手上發軟,差點連劍都掉在了地上。


    唐時已經趁機走了很遠,直接向著一旁的桃林躥去,他猜測“春眠不覺曉”的威力應該不算是很大,大約困不住那赫連宇夜很久。


    風,如此地冷,連著天上那月,也被烏雲遮蓋——


    月黑風高,殺人夜。


    在唐時踏入桃林的一瞬間,保護陣法就已經被觸動,裏麵正蹲在一棵桃樹下查看什麽 東西的仲慶豁然抬頭,一看到唐時,頓時目露凶光,二話不說直接一把腰刀撇出來,竟然向著唐時當胸刺來!


    唐時哪裏想到半路上竟然遇到這樣的變故,這仲慶的麵目從來沒有如此可怖過!這人竟然二話不說直接就提刀刺自己!如若這一刀真的落到自己的身上,想必他這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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