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忽聽泰山派流雲道長大聲道:“少俠如此說來,疊翠穀覬覦下武功之野心由來已久,所謂育人子弟雲雲,不過是為收集各派絕技打的幌子而已?”


    “正是,”景炎朗聲道:“此次秘密誅殺南武林盟楊老盟主,說不定,也是為了這個緣故。”


    那邊楊文騌已是怒目圓睜,憤然道:“我楊府武功走剛毅威猛一路,與疊翠穀講究輕靈俊逸全然不同,那賊子吞來何用?想來定是我叔父堅決不屈,不肯將楊府武藝流失出去,那賊子便因貪生惡,是以置我叔父於死地!”


    景炎道:“疊翠穀韜光養晦,經營數十年,穀中早已搜羅各門各派眾多成名絕技,為何做這些,穀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盼在場諸位主持公道,早日誅殺兇徒,令楊老盟主血仇地報,令疊翠穀穀主之jian猾兇殘大白於天下。否則在場諸位隻怕不出數年,就要人人自危,唯疊翠穀之命不敢違,到那時,天下武林隻怕便是疊翠穀一家獨大,道義淪喪,jian邪橫行。今日楊老盟主身死不是南武林盟一家之事,而是天下武林共有的大事,望諸位英雄拋開成見,共謀殲敵良策啊。”


    他說得情真意切,當下真有不少人動心附和。我卻聽得暗自心驚,以穀主為人,景炎此番公然與他作對,日後一個不察,哪有什麽好果子吃。正憂心之際,卻聽人堆中傳來一聲嘶啞難聽的聲音冷笑道:“一派胡言,你若真為天下武林人著想,為何藏頭縮尾,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第 62 章


    “一派胡言,你若真為天下武林人著想,為何藏頭縮尾,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此言一出,在場諸位盡皆竊竊私語,場中個個皆為武林人士,自然早就看出景炎帶著人皮麵具,隻是江湖中人有怪癖者著實不在少數,景炎不欲以本來麵目示人,大家倒也見怪不怪。


    但他現下所言之事,句句指向疊翠穀穀主,這樣的大事,若還不肯將身份公諸於世,則顯得所言甚虛,無誠意可言。


    楊文騌不愧為南武林盟主,見眾人不肯信服,立即微微一笑,道:“疊翠穀行事詭詐,穀主更是陰狠毒辣之輩,我楊門聲望赫赫,自然不懼,然魏兄弟單槍匹馬,卻不能不慮,是以我命他帶了麵具,防的不是天下英雄,而是疊翠穀的小人之心,秋後算帳。”


    他說的冠冕堂皇,倒也令不少人點頭稱是,豈料適才質問之人聞言卻冷笑道:“是麽?隻怕防的是他身份揭穿,其險惡用心,大白於下吧?”


    眾人聽後皆是譁然,那青城派的少女們最沉不住氣,有一人當即脆生生地發問:“什麽身份?什麽用心?莫非裏頭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實情不成?”


    “這位女俠所言極是,”那人聲音嘶啞粗糙,當真如砂紙擦鐵鍋,有說不出的難聽:“這人口口聲聲,指疊翠穀穀主行兇殺人,無外乎騙你們這些蒙在鼓裏的人去替他們討回公道,圍攻疊翠穀。試問疊翠穀麽多年偏安一隅,可曾派弟子門人冒犯中原武林?可曾作jian犯科,草菅人命?可曾不顧同盟道義,趁火打劫?”


    他一個個問題問下,無人能回答,那人冷冷一笑,繼續道:“隻怕諸位摸著良心答不出來吧?疊翠穀非但不曾作惡,反倒為武林各派培養不少精英少俠,試問現下武林中風頭最勁的那些年輕人,多少人出自疊翠穀?試問在場各大門派的少俠們,多少人想入疊翠穀習藝而不得?這等摒除門派之見,造福武林的大善事,你們不但不思忖心存感激,反倒聽憑一麵之辭臆斷穀主,這等行徑,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麽?”


    那些大門派的掌門人聞言麵麵相覷,彼此都有些尷尬,流雲道長咳嗽一聲,道:“這個,兄台所言過了,此事孰是孰非,尚未定論……”


    “若我不出聲質疑,則隻怕穀主已是鐵板釘釘的兇手了吧?”那人嗤笑道:“我也不你們如何顛倒黑白,隻問一句,若你們認定穀主是兇手後,又當如何?”


    流雲道長尷尬到:“這個……”


    “隻怕就要糾結武林同道,共剿疊翠穀了吧?”那人咄咄逼人地道:“疊翠穀高手如雲,穀主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敢問諸位,你們勝算幾何?”


    這個問題一問,眾人登時臉色凝重起來,連我都聽得暗暗點頭,沈墨山笑了一笑,在我耳邊道:“此人倒是個人物。”


    “若疊翠穀真箇惡貫滿盈,便是實力再強,也強不過天下武林同道。”青城派文宗的道姑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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