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倒一打耙!”、“jian詐小人!”靈山派眾人登時不依,紛紛怒罵起來。


    我冷眼旁觀,卻見陸少俠原來是老熟人陸孝東,他如今一身錦衣,打扮得神采熠熠,想來深覺自己該做那等震動武林的大事,見了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沒聽完已現不耐之色,蹙眉道:“各位且聽我一言,都住手罷。來人哪,在那邊樹蔭之下再擺一席,請這位……”


    沈墨山立即在和旁道:“沈幫主。”


    “請這位沈幫主過去那邊用下酒水,招待不周,各位擔待著。”他勉強一笑,拱了拱手。


    沈墨山狼狽地爬起來,也拱手道:“好說好說,陸少俠這才是名家風範,不似有些人,仗著門派名氣,橫行霸道……”


    “你說誰!有膽子別走!”那一幹人登時不依。


    “好了,”陸孝東拉下臉,道:“南武林盟遭逢巨變,人人哀慟盟主遇害,喪亂之門不欲多起紛爭,列位便是不感同身受,但也請維護武林道義,莫要這在當口橫生枝節,倒讓jian邪之流看了笑話。”


    他這幾句話說得極重,靈山派一幹人登時啞然不語,隻個個對我們怒目而視。沈墨山卻笑嘻嘻地點頭稱是,著實肉麻地恭維了陸孝東幾句,這才趾高氣揚挽了我的手,慢騰騰朝那邊的席位走過去。


    好容易入了座,四下原本呆這一處的武林中人無不藉故散開,瞧著我們的眼神中皆是不屑鄙夷之極。沈墨山全然不理,隻顧著拉我的手笑眯眯地瞧著我,我默不作聲替他拭去臉上灰土,他往日很少在江湖上露麵,是以並無多大易容,隻黏上兩撇稀稀拉拉的鬍鬚,臉上塗了一層蠟黃,畫了幾顆痣,這副色令智昏的模樣,登時顯得猥瑣十分。


    “來這麽一出想作甚?”我瞪他一眼,問。


    “為了我可以堂而皇之拉你的小手啊,”他笑嘻嘻地道:“這個什麽狗屁大會不曉得要開多久,時候一久,要我忍著不碰你可不成。”


    竟然為這個?我又好氣又好笑,佯怒道:“我被人罵兔兒爺你便開心了?”


    “那是那幫混球沒眼力勁兒,活該他們混一輩子九流人物,”他不以為然地晃動腦袋道:“明眼一人見即知,哪是你服侍我,是我上趕著服侍你,還怕大爺你不滿意。”


    我沒忍住笑了出聲,他眼睛一亮,道:“也該這幫龜兒子沒眼福,隻瞧見你這副模樣,要是將臉上易容的物件洗了去,包管他們一個個看直了眼,羨慕死我。你不信,不信你問招財,招財,爺叫你呢。”


    他轉頭問一旁跟著來的下屬,此番這四人皆是他自幼帶著的親信部下,取的名字也盡顯銅臭味,什麽招財、進寶,萬貫、多錢之流。


    那名為招財的青年人長得英武帥氣,卻無奈叫了這麽個名字,一聽沈墨山於大庭廣眾下這麽大聲叫他的名字,深覺丟人,苦臉道:“少主子,您什麽就是什麽。”


    “我還沒說呢就贊同,一點誠意沒有,臭小子皮癢?”他罵道。


    “哪裏哪裏,少主子請講。”招財忙恭敬地道。


    “你說,公子爺是不是美貌無雙?跟爺是生一對地設一雙?”沈墨山壓著嗓子略帶威脅地問。


    招財哪裏敢說個不字,立即從善如流地道:“那還用說嗎少主子,誰不知道公子爺長得猶若神仙下凡,我等素來不敢正視,也就是您樣的人物才配得上啊,要換成旁人,任他如何風流倜儻,在公子爺跟前那麽一站,也隻有成為牛屎的份……”


    “行了,”我聽得頭大如鬥,道:“你們行行好主僕饒了我,我可沒那麽厚臉皮再聽了。”


    “不錯,小子有眼光,出息了。”沈墨山大是滿意,點頭微笑,湊過來道:“怎樣,滿意了吧?”


    我橫了他一眼,轉過頭看向正中,不再理睬他。


    就在此時,自正屋走出來幾人,當前一位穿著孝服,清俊斯文的青年子,正是前次見過的楊華庭之侄楊文騌,他身邊幾位子皆一身素服,後麵更跟幾位渾身縞素的女子,楊文騌一出來,全場登時靜了不少,隻見他從容拱手,開口朗聲道:“諸位英雄,忠義伯府得蒙各位拔冗前來,參與此次英雄大會,楊某不勝感激,請諸位受我一拜。”


    他言罷躬身行禮,各路英豪忙都站起,皆團團拱手還禮,有一長髯道人立即道:“楊盟主客氣,我等皆武林正道枝,合該同聲同氣,彰顯俠義,此為我輩份內之事,楊盟主無需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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