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盛蘭服下藥丸,果然心神寧靜很多,無奈的看著韓雁起,道:“我盡量吧。”


    韓雁起眨眨眼,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行人,白日宣yin,光天化日之下這麽多人行苟合之事,十分不要臉呀?”


    明盛蘭一愣,道:“這……確實有點。”


    他說的是實話,不會因為韓雁起也是這一行的他就違心的說不是了。


    韓雁起點頭道:“我理解,其實我以前在無顏軒,也不知道這些,還是後來出來之後,我才知道世人會很鄙夷這樣的行為。其實我覺得這沒什麽羞恥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欲望,我們所做的,是讓人把自己的欲望以最享受的方式發泄出來。所以我看他們交手,就像在看劍客比劍就好了。”


    明盛蘭半晌才道:“乍一聽簡直就是強詞奪理,可仔細想我竟然不能反駁,真不知是歪理還是真理。”


    孔子也說過,食色性也。還有句話,叫做飽暖思yin欲。往往風月業在太平盛世最是興旺,大家都吃飽睡好,就有了多餘的心思去思考yin欲。


    風月行的這些人,便專門琢磨這方麵的技巧,其實也可以算是惠人利己了。


    他們不賣身,隻研究床技,教授床技,這也是一種技術性很大的職業,和屠夫、商人也沒什麽本質上的區別。隻是由於世人多拘於道德禮法,縱然他們都享受著這些人帶來的樂趣,這項行當,也無法公然存在的。


    床技師傅們的存在,隻有少部分人才知道,當然不是因為他們在裝神秘,不過是這個世界的規則而已。但凡不純的,都不能放到明麵上來。


    其實無論是白日宣yin還是多人苟合,絕不止在風月行出現,古來達官貴人,很難說誰沒經歷過這種陣仗。私底下養著許多ji子小倌,滿足自己的yin欲,但到了外麵,卻是道貌岸然的樣子,更口口聲聲警訓世人,不可沉迷情慾,不可無視道德。


    與其自欺欺人,不如似他們這般,大膽擺出來。


    而且,與大多數人相比,風月中人更懂得真愛的可貴。就是因為他們歷遍風月,慣見風月,才更知道身體的滿足與心靈的滿足無法相比。幾乎所有的風月中人,有機會把握真愛,就一定不會放過。


    不要以為他們像話本裏的ji子一樣,愛上了人,ji館絕不會放人,還要棒打鴛鴦。在風月行內,若是你遇見真心愛的人,師門不但不會苛責,還會大方的祝福,為你準備聘金或是嫁妝。無論你愛上的是同行,還是外行人,都會真心祝福,而是否繼續做這行,也全憑選擇。


    對於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心。交付上心的情事,才是最快樂的。在找到自己伴侶後,多數風月中人,是不會再和其他人有染了。


    但真愛何其難尋,歷遍風月,不少人都是孤獨終老,比如章老爺子。這實在不知是幸,或不幸。


    話不多說,書接前文。


    石雁三看見蔣成青一行人後,便朗聲道:“諸位,石三乘著折艷會的佳期,想向金陵脂皮畫曲館的蔣先生挑戰,還請諸位做個見證,是輸是贏,皆無怨言。”


    眾人譁然,紛紛竊竊私語。這個蔣成青惹誰不好,竟然惹時花樓的石三小姐?真不知是誰給的膽子,要知道,時花樓在風月場的地位可非同一般。


    時花樓這個地方,你會的床技他們都會,你不會的,他們也會,是以當年縱橫歡場的章老爺子,在見到韓宴舟時也從不敢托大。與時花樓的人比試?笑話,還沒有人贏過呢。


    這次雖然是石雁三在喊要挑戰,但眾人心中卻認定是蔣成青在不自量力的挑戰,要不是他惹惱石雁三,怎麽可能招來這事。恐怕今次要狠狠丟一回人了。


    蔣成青心中也頗為忐忑,但總不能未比先認輸,比輸了是一回事,還沒比就認輸又是一回事了。他看向了輕懸,輕懸沉默半晌,道:“有機會,我當助你。”


    說實話,宿鬆寺就算是暗娼中執牛耳的,一攖時花樓鋒芒的事他們是從未做過的。現下有人做出頭鳥,站在後麵看看形勢,有機會,宿鬆寺還是很想一振威風的。


    蔣成青頭皮直發炸,當初他怎麽就和石雁三結下樑子了呢,又礙於麵子,弄得關係一日比一日惡劣,其實他也不想和時花樓作對的啊!


    這麽多年了,還是頭一次有人敢挑戰時花樓呢,雖然知道結果會是怎樣,眾人還是忍不住興奮的圍觀。


    蔣成青一拍手,跟著他來的一個少年便站了出來,雖說是少年,但身形高大,比蔣成青還高上一個頭,生得不說英俊,倒是十分粗獷,膀大腰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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