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得等十來天呢。”高遠笑著直接奔入正題,“大賽組委會這幾天到處托關係打聽消息,爺爺,是你吧?”


    老爺子臉一板:“這有什麽好問的?我去下棋的時候聽到老王老鄭說的,大家都幫了點忙,主要是這一屆組委會太不像話!”


    高遠這次才是真正驚到了:“王爺爺和鄭爺爺也攙和了?!我今兒和王小舒打球的時候她還什麽都不知道呢。他們怎麽會認識邵衍是誰?”


    老爺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小子為什麽覺得他們會不知道邵衍是誰?禦門席這兩種酒在b市老幹部的圈子裏都紅透了,現在他們就靠著這玩意維繫友情呢。因為高遠前段時間弄回來好幾瓶百香果酒的緣故,高老爺子這些天在老朋友中很得幾分尊敬,下棋的時候大夥都默認讓他三個子,禦門席這個店早就無人不曉了,又怎麽會有人不知道釀這個酒的人是誰?


    高老爺子這樣一琢磨,又忍不住意動起來。他從退休之後就呆在b市再沒往出走,老胳膊老腿了也禁不起旅程的長途跋涉,原來吃過高遠附酒帶回來的糕點後就一直想去s市嚐嚐禦門席的味道,因為身體原因和家庭原因一直也沒能如願。


    現在邵衍居然親自來了b市,有機會,一定得見他一麵才好。


    至於美食大賽那邊,實在是讓他火的不成。c國這些年因為到處建交,對外來的活動和產業多少會寬容一些,前幾屆美食大賽主場不在c國,但中途來這活動的時候國內也是盡量給方便的。哪知道這群吃多了甜頭的把客氣當成福氣,越發蹬鼻子上臉,這回把主賽場直接安置在了國內,居然還敢鬧出這麽敏感的問題。


    必須得治一治這毛病了。


    ****


    邵衍在b市的住處不難找,一路過去聽到b市陪同的司機說起那地方的房子有多金貴多難弄組委會的幾個代表心中就開始發起虛來。他們到處托關係去打聽邵衍的背景,但最後查出來的東西還是少之又少。邵衍是a省來的,和嚴家淵源不淺這些倒是打聽到了,但不論是那一項也解釋不了官方為這件事情出頭的原因。但越是摸不著底越是讓人無法輕忽,現狀擺在眼前,既然查不出究竟,唯一可以解釋的理由就是邵衍底牌太多,他們這個圈子根本無法接觸到真相。


    這種猜測剛被提出來賽事方就被嚇尿了,原本不過是一個小疏漏,因為雙方各不相讓的關係滾雪球般越鬧越大,發展成今天這個局麵也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前些天他們還覺得對一個參賽的嘉賓低聲下氣地道歉有違組委會立場,可現在坐在車裏的一群人各個都恨不能扇同伴幾個耳光。早點服軟不是什麽事都沒了?他們也不是不知道這件事的由頭是己方挑起來的,隻是做慣了權威,想承認自己的失誤無疑需要勇氣。


    車拐入風格和外頭街道截然不同的石板路,提著見麵禮下來的時候,組委會代表盯著麵前的朱漆紅門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該派哪個去敲。


    司機在旁邊嘖嘖道:“果然深藏不露,這種大宅子全b市都找不出幾個了吧?還保存的那麽完好,可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這種房子拿來做景區參觀還差不多,這麽大麵積用來自住……嘖嘖嘖太奢侈了。”


    說得一群金髮碧眼越發小心翼翼,宅子大門口的蒼天古樹和兩座石獅氣勢迫人,一夥人小心翼翼按了鈴,半晌之後,大門慢悠悠地被人拉開。


    一個瞎了一隻眼,左臉從嘴角到眼尾劃了一條巨大傷疤的男人從裏麵探出頭來,獨目含煞,上下打量外頭幾個外國人一眼,皺眉問:“找衍少的?”


    他身上帶著一種從搏殺中成長出來的煞氣,因為麵相不善,皺眉的動作仿佛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人似的。


    媽媽呀這個人電話裏聽聲音沒那麽恐怖啊!!!


    幾個外國人被他一掃,各個嚇得後背汗毛倒立。嚴家的老下屬,因為瞎了一隻眼廢了一條腿沒法繼續在江湖上混飯吃的現門房阿佟看到這群人的反應忍不住嘖了一聲。他一瘸一拐給客人們把大門拉開,心中暗暗想著——外國佬果然不懂事。


    剛進門氣勢就被壓下一截,組委會的代表們跟在阿佟後麵越發戰戰兢兢了。沿著長廊朝宅內走的時候他們壓根沒心思去琢磨這院落到底有多大,沿途偶爾冒出來的不知道之前躲在哪裏的花匠和傭人們縱然都拎著頗具生活氣息的水壺和掃帚,但身上和走在前頭的阿佟如出一轍的煞氣卻完全讓人無法忽略。簡直以為自己走進了某處黑幫要地的眾人連走路時都擠在了一處,原本出發前商量好的要將這件事情各打五十大板的說辭也全都吞進了肚子裏。安靜森嚴的環境讓他們連開口說話的勇氣都提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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