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玉帛輕哼一聲:“怎麽辦,你說怎麽辦。”冷靜了一下後,他又迅速開始整理自己的條理:“邵文清剛才說的是邵衍錄了那對兄弟說的話,這個不用擔心,司法那邊的關係我會去打點,這東西不是邵文清親口說的,我就有辦法解決,a市現在稍微聰明點的人都不會拿這點東西幫邵幹戈他們來對付我。現在要防的,是丁家那對兄弟掉過頭來咬人。”


    廖和英恨地牙都癢了:“我今天看到那兩個小癟三了,鬼鬼祟祟的,看樣子就不是什麽好人!要不是他們挑唆,文青怎麽可能給咱們捅下這麽大的簍子?”


    “你還有臉說,都是你寵的!”邵玉帛對妻子的推卸責任也沒什麽好臉色,“我告訴你,老爺子剛死,現在我們吃的用的手上的權利都是老子我一手搏出來的,要不是我,咱們現在都得看大房的臉色活!你給我把邵文清看好了,敢再壞我的好事,全他媽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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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院這天秋高氣慡,邵衍毫不掩飾自己對車窗外這個新世界的好奇,嘴邊難得的微笑叫陪伴在兒子身側的邵母又是寬慰又是心痛。嫌棄病號飯不好吃的邵衍住院時除了水果和水之外幾乎不碰任何醫院裏提供的飯食,他從前雖然也挑嘴,可傷了一回後這個壞習慣好像更嚴重了,短短一個來月就可見地消瘦了不少。雖然看起來比以前胖過頭的模樣清慡了許多,可作為母親,邵母最先擔憂的還是兒子的身體狀況。


    邵衍卻淡定的好像從鬼門關掙紮出來的人不是自己似的,每天除了睡覺就是看書,不吃不動的身體好像也沒變虛弱,偶爾還會繞著醫院的草坪散步,和出來曬太陽的患者聊天說話,性格看起來,倒像是比以前還開朗了些。


    這樣的邵衍在邵母眼中無疑是陌生的,可兒子的成長卻又讓她感到無比的欣慰。邵衍是她唯一的孩子,懷他的時候還難產,被她九死一生帶來這個世界。這是她的命根子、未來的希望。以至於這些年讓明知道溺愛孩子不好的邵母完全無法把守住理論上的原則。但人的一生註定不可能一帆風順,尤其邵衍還落生在邵家這樣複雜的大家庭。作為母親,邵母拚盡了全力也不過隻能讓孩子安逸地過完自己的前半生,可等她死後呢?


    按照邵衍從前不諳世事的性格,恐怕會被人把骨頭都啃幹淨吧?


    看來這次栽個大跟頭也不全是壞事,能讓孩子從溫室中出來看看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也算是不小的進步了。


    邵家並不像邵衍想像中那樣盡顯奢侈,雖然地處a市地價最貴的旅遊區,可房子看去不過也就是電視上常見的西方風格小洋樓。相比起來邵衍還是更加喜歡朱簷碧瓦的中式建築,但看來這個時代的人們並不流行住那樣的房子。


    大概是怕兒子累,邵母也沒拖著邵衍多說話,帶他回房間後叮囑他先好好睡一覺別想其他,就靜悄悄地關門離開了。


    邵衍生疏地將窗戶給打開,傍晚溫暖的餘暉灑進來,望出去全都是碧波蕩漾的湖水。


    他將目光轉到了屋內的陳設上。


    這個房間和這些日子邵衍了解到的原主的風格顯然十分不搭,不說別的,光隻這屋裏一整麵牆壁滿滿當當擺放的嶄新書籍就能看出望子成龍的邵家父母和邵衍本人的思想分歧有多大。


    邵衍隨手從裏頭抽出一本,精美的裝訂和書頁讓他眼神有片刻的恍惚,看到封麵能看懂的繁體字時他心中有些高興。


    ——《尚書》


    ——《黃石公三略》


    ——《丘機百記》


    ……


    看過的書被擺在一邊,左右無事,邵衍靠著窗戶,就這樣捧著那些沒看過的書如癡如醉地念進去了。


    ****


    樓下的邵父瞥到妻子下來,順手掐滅了手上的煙:“沒事吧?”


    “讓他自己去熟悉熟悉。”邵母在丈夫身邊坐下,難掩憂慮,“怎麽辦呢,醫生說有些字兒都不認識了,這還怎麽上學?”


    “擔心什麽,反正他以前也不愛讀書,就這樣唄。腦子壞了我這個做老子的也得養著他。”邵父嘴上說地不好聽,眼神卻難掩關懷,夫妻倆都安靜了一會兒後,才聽他繼續說,“當務之急,還是集團裏股份的事兒。”


    邵母一提這個就嘆氣:“以前真沒看出來老二他們是這樣的人。朱士林跟他們是什麽關係,查出來沒有?”


    朱士林就是那個在邵老爺子去世後忽然說有遺囑要宣讀的律師。


    遺囑經過公證,確實具有法律效應,可邵父並不是那麽容易糊弄的人,遺囑上邵老爺子的簽名歪歪斜斜,半點不像是在正常情況下寫出來的,可經過了公正又有集團律師作保,這樣一份遺囑絕不是他僅憑懷疑就能推翻的存在。邵幹戈也曾想過,興許這份遺囑就是真的呢?邵老爺子確實是對弟弟邵玉帛偏愛些的,哪怕工作能力遠不如自己,老爺子還是把集團下幾家相當有前景的豪華大酒店交給了他管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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