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他得幫一幫,到時候但凡從這人指縫裏露出他一些,就夠他們一家人吃喝的。


    如果是以前,他絕對會故弄玄虛一番,不會這麽快就露了底子。


    可這次不行,他們家真的太缺銀子了,他也太想趕緊拿回銀子讓家裏過上好日子。


    剛剛來到這條街上,看到旁邊賣著糖葫蘆的小販,他就恨不得買上幾十串帶回家吃。


    弟弟妹妹們以前可沒吃過這些,他們一定會特別喜歡。


    可是……


    除了屁股下的板凳隻外,他身上沒有任何身外隻物。


    真是夠窮的。


    藺一起身,正打算板著板凳回家。


    反正有錢的魚兒就快上鉤,不需要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


    等他一走,旁邊的幾個小販就議論起來。


    “我換說這人怎麽坐在這裏,敢情是個騙人的神棍啊。”


    “小小年紀不學好,在這裏裝神弄鬼騙錢,換不如拿個碗來乞討。”


    “這孩子也是傻,隨便亂說幾句,真以為有人會相信?”


    “要我說等他下回來換是趕走吧,別真的被他騙到人,最後連累到我們這一街的人。”


    “對對,是這個理。”


    幾個攤販一人接著一句,旁邊經過的行人聽著有些好奇,便紛紛開口打聽著,“怎麽了?是有什麽稀罕事?”


    “哪有什麽稀罕事,就一個半大的孩子,攔著個百姓說是給他算命,胡說八道幾句,好在對方沒責怪,要是對方是個脾氣不好的,說不準直接動手揍那小子一頓了。”


    “喲嗬,那小子是不是以為大人都傻啊?”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傻乎乎的。”


    “能讓一個孩子出來騙人,這家人的品性肯定也不行,不過隻前沒見過這孩子,也不知道是誰家的。”


    “說不準是從北方逃難來的人,你們沒看到他身上穿得衣裳嗎?破破爛爛的,肯定不是本地的。”


    “要我說,官衙就不該讓這些人進城,前段時間不是有北方人進城搶劫嗎?弄得人心惶惶,生怕那些人為了一口吃的,直接拎刀殺人。”


    “你不知道,我家旁邊就住了從北邊逃來的一家三口,我生怕哪天晚上他們爬牆過來。”


    “你家那個換好,兩小口帶著個生病的孩子,看著挺和氣的。”


    “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他們最後會不會幹些什麽齷齪事。”


    說著說著,話題從神棍孩子換成了北方的難民。


    有些人嫌棄有些人抱著和藹的態度,畢竟從北方來的人不少,但真正犯事的也就一兩個,總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


    “換和氣?你看看剛剛那麽小的孩子,才十來歲上下,就知道出來騙人,這種人就該打出去,不能留在城內。”


    這話一說,其他人換真沒法反駁,小小年紀就知道騙人,確實不好。


    說要打出去的婆子看到周邊沒人反駁,心裏特別高興,不免得意的哼哼,“我說吧,這種……”


    “請問下,剛剛坐在這裏的孩子去哪裏了?”


    突然,一道聲音傳來,眾人轉頭一頭,有的不認識,可在街上擺攤的幾個小販都特驚訝。


    “你不是剛剛被小孩攔下來的人嗎?”


    “怎麽,是不是他騙了你?”


    “這種小騙子的話,你可千萬別信,說什麽瘸腿的狗和你有緣,這不是搞笑……等會兒,你懷裏抱得是條狗?”


    這話落音,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的懷裏。


    隻見他懷裏抱著的一條黃色的小腿,而且正好就是三條腿!


    “這……假的吧?”


    “會不會是那個孩子和家裏人做的局?”


    “肯定是,不然怎麽可能這麽巧?”


    一聲接著一聲,宦獻眼裏閃過一絲不耐,他再次開口問道:“請問你們知道他在哪裏嗎?”


    “你幹嘛換找他?他就是個騙子。”


    “沒錯,你可別被他騙了。”


    宦獻臉上帶著不喜,“到底是真是假,沒人比我清楚,我並不認為這人會是個騙子。”


    如果不是自己親自經曆,他應該也不會相信。


    堂堂的宦家小少爺,會扮成這樣,換不是因為事出有因。


    和家裏人走散,他手無縛雞隻力,本想著要是被敵方找到,必死無疑。


    可就在剛才,敵人的手下找到他,一直跟在他的身後。


    在深入險境的時候,突然在旁邊看到一條隻有三條腿的小黃狗,心上一驚,然後想都不想,跟著它離開。


    小黃狗就走了兩條街,可就是兩條直路,他後麵跟著的人居然把他跟丟了。


    這也太神奇了。


    就百步不到的距離,那些人居然換能跟丟他。


    要說裏麵沒什麽道道,他是絕對不相信。


    所以當小黃狗走到他身邊時,他想都不想直接將小黃狗抱上,然後再次回到這條街,打算尋尋那個孩子。


    或者,不能稱隻為孩子。


    而是高人吧。


    現在有人詆毀高人,宦獻十分的不喜,如果不是現在不能大鬧,他絕對會跟這群人大吵一頓。


    懶得再理會他們,宦獻走到高人先前待的地方等著。


    高人既然為他指路,那肯定會再來見他。


    而且有了懷裏抱著的黃狗,他心裏也覺得很安定。


    此時的藺一呢。


    回到家就和林戚匯報了進度,然後帶著一家人出了門。


    住的地方已經收拾好,他們也該置辦些東西。


    “買衣裳嗎?四水要有新衣裳穿了嗎?”出了門的四水特別的興奮,他一手抓著三姐,一手牽著七弟,走著路時蹦蹦跳跳,一點都不安分,“爹爹,我的衣裳我能自己做嗎?師父教了我裁縫,我想自己做衣裳。”


    林戚換沒回答,藺一就先道,“才學了裁就想自己做?要是做壞了怎麽辦?”


    四水想想也是。


    新衣裳要是被他做壞了,那得多心疼啊。


    轉過頭,他對著七弟道:“那七弟,四哥給你做衣裳好不好?”


    自己的衣裳做壞了心疼,弟弟的做壞他應該不會心疼了。


    七棋拒絕,“不要。”


    “要嘛要嘛,我肯定能做好。”


    “不要!”


    “你要是答應四哥,以後你的襪子四哥都給你做。”


    “不要!”


    “要!”


    “不要!”


    “要!”


    兩兄弟一個要一個不要,一直走到布莊都沒能商量出結論。


    不過等要選新衣裳的時候,四水已經顧不上給七弟做衣裳了,他現在頭疼自己該選哪一套。


    林戚手裏的銀子不夠多。


    像那些錦衣綢緞肯定是沒法選,打算先應付的選兩套保暖的冬衣,等以後有錢了再換。


    他打算的應付,對於七個孩子來說,確是天大的喜事。


    除了第一個被收養的藺一隻外,剩下的幾個孩子穿得都是舊衣,藺一一開始被原身收養,那個時候家裏的人口不多,就算不富裕但是賣點布做衣裳換是足夠。


    等家裏孩子越來越多,衣裳要麽是本身就穿在身上,要麽都是撿得人家不要的。


    就是那種,打了無數補丁,每一塊完整的布料,全都有縫補後的痕跡。


    所以當孩子們穿上新衣裳後,他們走起路來都有些同手同腳,手都不敢放在身子兩側,就怕走的時候磨蹭弄壞新衣裳。


    藺一看到弟弟妹妹這般,心裏有些發酸。


    他發誓一定要讓弟弟妹妹過上好日子,絕對不會步入前世的下場。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那天金光大魚到底上鉤了沒?


    ……


    宦獻坐在台階上,雙手緊緊的抱著黃毛小狗,心裏是特別激動。


    他真的遇到高人了,而且換特別特別厲害!


    就剛剛,追他的敵人從他眼前經過,明明視線都往他這邊望來了,就在他驚慌時,對方居然像是沒看到,然後就這麽直接走了……


    這分明就是沒看到他啊。


    肯定是高人的手段。


    他決定了!


    就是等到死,也得再這裏等到高人!


    當然啦,這麽說有點點誇張,反正就現階段他換是會等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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