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後來星沉有沒有後悔說下這句話。


    總歸聞絡是真的發了瘋。


    星沉再次體會到他在發瘋的師尊麵前,簡直就像個麵團捏出來的假人。


    不僅軟塌塌的由人捏扁搓圓,還菜的一塌糊塗。


    顛顛就人事不省了。


    聞絡卻覺得才哪到哪?


    他完全顧不上了。


    星沉就是躺個幾天上不了朝他都顧不上了。


    某些時刻,聞絡甚至不敢正麵對著星沉。


    怕被他發現自己如野獸發狂一般的模樣。


    黎明前的最後的黑暗裏,聞絡用巾帕在溫水裏打濕,擦去了星沉渾身上下的狼藉。


    他意猶未盡地在星沉紅腫的唇瓣上親了一下,拿好一旁星沉為他準備好的幹糧,轉身消失在黑暗裏。


    .


    西苑宮的清晨,依舊沉浸在一片破敗的死寂中。


    魏榮天一亮就摸著肚子到前殿去拍門。


    他把門敲得咚咚響,吵死了,那老嬤嬤罵罵咧咧地從旁邊殿裏走出來。


    “敲敲敲,敲敲敲,是你爹死了嗎你這麽急?大清早的就在這磕響頭!”


    這張噴糞的嘴實在是太臭了,魏榮忍了又忍才沒朝她嘴巴上抽。


    他問:“這裏每天的飯食是怎麽供應的?是外麵直接送進來,還是給你們米麵讓你們自己做?”


    其實他剛剛已經轉了一圈,看到小廚房上了鎖,估計應該是固定一段日子外麵送東西進來,裏麵自己做飯吃。


    而且他確定這鎖肯定是他們來後才上的,不然防誰啊?


    老家夥不耐煩地擺手:“不知道不知道,你趕緊滾!”


    “什麽不知道?我們昨天剛進來,外麵肯定要給我們東西。陛下說了,王爺是幽禁思過,又不是想餓死他。你趕緊把我們的東西拿出來,我家王爺還受著傷呢,從昨晚到現在一口東西沒吃,這怎麽行!”


    “怎麽不行?進了這西苑宮就得餓著,昨晚晚上不是給你們送飯去了嗎?省著點吃,一天差不多也就夠了。”


    “......你是說一天就吃一碗你灑在地上的糙米飯?”魏榮難以置信地問。


    “有的吃就行,別說糙米飯,那也得有。要是沒有,那地上草根看見沒?你照樣得啃。”


    “拿我們的東西不想給是嗎,這裏就沒有別人了嗎?我就不信這兒全是你這樣不講理的,出來,出來,咱們好好講講理!”


    魏榮轉身繼續敲門。


    那老嬤嬤露出黃牙冷笑。


    “敲啊,你看你敲破門有沒有人敢理你。”


    果然,任憑魏榮怎麽敲,都再也沒人出來了。


    魏榮敲著敲著,幾乎心生恐懼,仿佛這些門扉緊閉的屋子裏麵全是空的。


    “你不給我是吧?行!”


    魏榮不再繼續敲,轉身就往宮門走去,到了大門後撿起地上一根棍子,就開始狠狠砸門。


    門外肯定有守衛,他們剛被送進來,弄大點動靜,外麵應該會問是怎麽回事。


    果然,他剛剛敲了幾下,外麵就有了問話聲。


    “幹什麽的,什麽事?”


    那老嬤嬤腿腳靈活地衝過來,伸手就想按魏榮的嘴,魏榮看著她黑黑的指甲嫌棄地往一邊躲。


    “沒事沒事,”老嬤嬤一邊朝外麵大聲答,一邊拿眼神惡狠狠地盯著魏榮,“老奴每天做好飯給你們送去就是。”


    “不要,我們王爺吃不慣你做的飯,你把東西還給我們,我們自己做。”


    那老東西被逼的沒辦法,隻能帶著魏榮回到小廚房門口,警告他不許跟進去,打開門迅速地從裏麵扔出來半袋米和麵。


    隨後又迅速地關上了門。


    “喲,你們廚房裏是藏著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嗎?看來昨天送進來的絕不隻這些,你還私藏了不少是不是?”


    “你還想要什麽?沒有了,你現在就是去敲門也沒有了。”


    “那鍋呢?後殿小廚房的鍋已經鏽通了,底下是個大洞,我拿什麽做飯?”


    “媽的真麻煩!”


    那老家夥狠狠地啐了一句,再次轉身進屋扔出來一口舊鍋。


    魏榮拎起米麵和鍋,趾高氣昂地回去了。


    他走後,之前他敲得咚咚作響的那一扇門扉,“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穿著素衣的婢女探頭朝魏榮離去的方向看了看,才朝身後的人影點了點頭。


    蕭顯從殿中一片昏暗中漸漸露出了身形。


    經年的幽禁讓他顯得無比清瘦,兩頰的肉都凹陷了下去,看起來刻薄又淩厲。


    他身上穿著故意弄髒的衣袍,走到門口時,臉上露出一抹狠厲的笑容。


    那老嬤嬤走過來,小聲問:“主子,這下他們的飯食不是我們送過去了,怎麽辦?”


    “不是我們送過去,不是更容易撇清關係嗎?”


    那老嬤嬤歎口氣:“隻是怕下藥就沒那麽方便了。”


    “這怕什麽,都住在一個宮裏了,今天不行明天,明天不行後天,總有一天會行的。真是老天憐憫,竟然把聞絡送到本宮麵前來了。”


    “主子受的苦,老天也看在眼裏。”


    “蕭慎那個蠢貨,還以為把聞絡的兵權奪下來他就可以穩坐高台了。”


    老嬤嬤道:“他可能以為,誰拿到南疆的兵權,都可以擋住梁國的兵馬。”


    “他做夢,如果不是聞絡在,梁國的鐵騎早就踏破南疆的防線了。


    哈哈,我現在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見蕭慎輸的一敗塗地,做個千古罪人的模樣。”


    “主子,他亡了國,會背負千秋萬代的罵名。您和先皇後的仇,也就可以報了。”


    蕭顯瞳孔危險的一眯,眼珠渾濁發黃,像是某種冷血的蛇類。


    “放心,到那天,我一定要把那姓趙的死女人和她那漂亮的兒子,一起扔到梁國的軍營慰問一下辛苦的將士們。讓他們好好的品嚐品嚐,大瀚皇帝和太後的美妙滋味。”


    那素衣的婢女捂嘴一笑,未施粉黛,卻很有幾分動人。


    “趙太後當年到了冷宮最後還能爬上後位,不就是仗著她是個騷貨,用身子勾的先皇神魂顛倒嗎?


    以後讓她被千人騎萬人乘,那也是她應得的報酬,估計她還會滿意的不得了,就當便宜他們母子了。”


    “你們倆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能露出破綻,讓他們發現什麽端倪,起了防備心。”


    “主子你放心吧,絕不會出錯。我和嬤嬤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有了嬤嬤在前麵鋪墊,我自然就好接近他們了。”


    “你先去博得他們的好感,等他們對你完全沒有防備心的時候,再找準時機下手。”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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