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陽直言道:“對,你和江瀛走得近,他也比較信你,你在江瀛麵前比我們警方有更多的話語權。” 葉初陽:“你想讓我問什麽?” 海陽:“這個人的身份,還有江瀛和他私下聯係的目的。” 葉初陽思索片刻:“這件事我來辦,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向他問清楚。” 海陽點點頭:“行,那就交給你了。” 葉初陽道:“薛文橋的事還得你來辦。” 海陽白他一眼:“不用你說我也會找他。” 葉初陽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薛文橋是哪天逃走的?” 海陽稍一回憶:“十六號晚上。” 其實葉初陽很懷疑‘營救’薛文橋的組織是否和江瀛有關係,就去回想十六號當天他和江瀛是否在一起,他是否能為江瀛提供‘不在場證明’。他很快就想起來了,十六號一整個白天他和江瀛都在酒店裏,直到晚上他離開酒店才和江瀛分開。 至少在那一整個白天裏,江瀛沒有機會在他眼前做任何事。 想到這裏,葉初陽稍稍鬆口氣,道:“薛文橋逃走的事和江瀛沒關係,不是江瀛策劃的。” 海陽:“你怎麽知道?” 葉初陽:“十六號從早到晚我都和他在一起。” 海陽不以為意:“就算江瀛沒有直接參與,也不能否定他和教唆薛文橋綁架宋友海的人是一夥的。” 葉初陽:“你懷疑幫助薛文橋逃走的人就是教唆薛文橋綁架宋友海的人?” 海陽攤開手:“這不是明擺著的麽。” 葉初陽皺眉:“這個人帶走薛文橋的目的是什麽?” 海陽臉色陰陰的:“我不知道這個人的目的,但我能確定這個人在利用薛文橋,把薛文橋當槍使。他把薛文橋帶走,可能是想繼續把薛文橋當槍使。” 葉初陽憂慮重重道:“難道……會和薛文橋的父親有關嗎?” 他的推測不無道理,薛文橋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年輕人,他年輕膽怯沒有城府,這樣一個人是很沒有利用價值的,但是他卻一直被一個神秘人所利用。那就隻能往薛文橋的身世裏尋找他的價值;他是薛林的兒子。 薛林殺人潛逃,至今下落不明。 海陽被葉初陽一句話點醒了,默不作聲沉思了半晌,道:“我得找個時間跟我爸聊聊薛林的案子。我總覺得薛林和薛文橋都和江瀛有一層我們沒有查到的關係。” 葉初陽心裏很矛盾,很糾結,他不想在海陽麵前把江瀛當成一個嫌疑人一樣剖析,但是擺在麵前的重重難題讓他不得不這樣做。 葉初陽緩緩沉下一口氣,語氣毫無波瀾道:“那宋友海呢?” 海陽:“宋友海怎麽了?” 葉初陽:“宋友海一直指認江瀛是殺死他女兒的凶手。” 海陽頭疼:“他女兒是被火燒死的,那把火是範雲溪放的,這不是你說的嘛。” 葉初陽冷靜道:“我現在懷疑範雲溪不是縱火的真凶。” 海陽:“那是誰?江瀛?” 葉初陽搖搖頭:“不知道,但是絕對不是範雲溪放的。我給你的那顆袖扣你還留著嗎?” 海陽:“當然,但是有用的信息都查不到。” 葉初陽靜思一會兒:“海陽哥,你應該調查宋友海。” 海陽莫名其妙:“我調查宋友海幹嘛?” 葉初陽一言兩語解釋不清法西婭在宋友海精神艙中看到的幻境,也沒有心力去解釋,所以皺著眉稍顯不耐地說:“那顆袖扣查不出來路就隻能往回找線索了嘛,你現在能查的隻有宋友海。再說了指使薛文橋綁架宋友海的人會無緣無故綁架宋友海嗎?肯定有原因啊,你不把原因找出來,就算抓到薛文橋也沒用啊。” 海陽被他說愣了,一回過神兒,咧嘴就笑了:“好家夥,你現在脾氣真是不小啊。這派頭端得至少是個正局級。” 葉初陽被他臊了兩句,臉上一點變化都沒有:“你還有事兒沒事兒?沒事兒就趕緊走吧,記得調查宋友海。” 海陽拿了個蘋果,唉聲歎氣地站起來:“屁股還沒坐熱就趕我走,你對我真是越來越不如從前了。” 葉初陽瞥他一眼,淡淡道:“飯盒別忘了。” 海陽一手提溜著車鑰匙一手提溜著飯盒,走了。 葉初陽在沙發上靜坐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撥出江瀛的電話。 江瀛很快接了:“葉博士。” 葉初陽:“你在哪?” 江瀛:“我在公司幫你收拾辦公室,有事嗎?” 此時邊小澄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江總,來這邊看看。” 聽到邊小澄的聲音,葉初陽立即信了江瀛的話,並且覺得剛才對江瀛的懷疑很不應該,於是鬆了一口氣:“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江瀛很反常地靜了一會兒,略顯小心地問:“你是……想我了嗎?” 葉初陽:“……還沒來得及。” 江瀛很失望:“哦。” 葉初陽忍不住笑了笑:“忙你的事吧,掛了。” 掛了江瀛的電話,海陽留下的難題再一次一層層的朝葉初陽包圍過去,但是葉初陽卻不比方才那麽擔憂焦慮。因為他決定更加信任江瀛,不再輕易懷疑江瀛;江瀛並不是有意欺瞞他,而是還沒習慣對他更加坦誠。他想讓江瀛學會的坦誠需要一點點交給江瀛,而江瀛一定能學會。 葉初陽很篤定,他能教會江瀛,江瀛也一定能為了他學會。第89章 你連告別都不給我 法西婭不想擠地鐵,提出開車去辦公室,遭到了葉初陽的否決。 葉初陽的理由是:“省油。” 法西婭賴在玄關不肯挪步,大有不開車就不出門的架勢:“我表哥的男朋友是總裁,省什麽油啊!小家子氣!” 葉初陽淡定地換鞋子,拿背包:“和我開不開車有什麽關係?你這話說的一點邏輯都沒有。” 法西婭把胸脯一挺:“有底氣!” 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葉初陽最終還是拿上車鑰匙出門了。 到了目的地,他停好車,像往常一樣和法西婭走向寫字樓,法西婭站在巍峨的灰色樓體下,仰著頭,用手擋住玻璃幕牆的反射的粼粼陽光,道:“表哥,這棟樓是江瀛的對吧?” 葉初陽也仰頭看著日光四射的大樓,推了推眼鏡:“不是他的,是他家裏的。” 法西婭嘖嘖稱歎:“表哥,你真是吃了一回不得了的嫩草。” 葉初陽看她一眼,訕笑道:“你這話說得讓我很難高興。” 電梯裏,法西婭都快被擠扁了,但還是掛著一臉自豪又驕傲的笑容,把‘我表哥是這棟樓的主人的男朋友寫在了臉上’。 電梯門一開,法西婭像隻小鳥似的飛了出去,張開翅膀在樓道裏翱翔:“嗷嗚,邊秘書!” 邊小澄站在辦公室門口打電話,很嚴厲地讓對方在半個小時內把什麽東西送來,眼瞅見法西婭像一枚從天而降的炮彈一樣朝他衝過去,連忙掛斷了電話,伸手接住了法西婭。 “哎呦。” 邊小澄被法西婭撞退了幾步,後背磕在了牆壁上。 法西婭抱著邊小澄,興高采烈道:“早上好啊邊秘書。” 邊小澄苦著臉擠出笑容:“早啊小婭,先鬆開我好不好?我手機掉了。” 葉初陽彎腰撿起滑到自己腳邊的手機遞給邊小澄,道:“小婭,別這麽冒冒失失的,傷著邊秘書怎麽辦?” 邊小澄揉著肩膀笑道:“沒事沒事,小婭一點都不沉。” 葉初陽看到辦公室裏有幾個身穿某家具城製服的工人在忙碌,就問:“這是在幹什麽?” 邊小澄:“是這樣的,您辦公室裏之前擺的沙發是我們公司之前替換下來的,因為你們搬來的匆忙,所以隻好臨時把舊沙發擺上先用著。昨天江總讓我去家具城訂了一套新沙發,今天早上剛搬來,還沒擺好呢。” 葉初陽看了看房間裏比之前的淺灰色純棉沙發更氣派更昂貴的白色漆皮沙發,不禁皺了皺眉,覺得江瀛這樣做實在是沒有必要的鋪張浪費。 邊小澄隻是一個執行者,他沒有對邊小澄說出自己的不滿,就問:“江瀛呢?” 邊小澄:“董事長今天回新加坡,江總會送董事長了。” 話音未落,邊小澄的手機又響了,他接起來,立馬換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肅態度:“徐經理,我昨天跟你再三確認過,我訂的是迪歐去年那款深灰色的老板桌,不是你擺在樣板間裏那張白色職員桌。現在你對我說沒現貨,我老板追究起來是你的責任還是我的責任?” 葉初陽聽著他講電話,心裏越來越不快,等邊小澄一掛電話就直接問:“是給我訂的桌子嗎?” 邊小澄轉眼又笑出來:“是啊,江總親自給您選的——” 葉初陽冷冷的,斬釘截鐵地說:“退掉。” 邊小澄笑臉僵住了:“啊?” 葉初陽:“我不換辦公桌,退掉。” 邊小澄很為難地捏著手機,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法西婭。 法西婭同樣無能為力:“邊秘書,你就退掉吧,我表哥很強硬的,他說不換就是不換。桌子到了他也不會換。” 葉初陽發覺自己太嚴厲,給邊小澄帶去壓力,就拍拍邊小澄肩膀:“沒事,待會兒江瀛問起來讓他來找我。” 邊小澄隻能點頭:“好吧。” 工人擺好了新沙發,很快就走了,邊小澄要和工人結算費用,就和工人們一起下樓。 法西婭快樂地收拾剛從沙發上拆下來的保護膜,喜滋滋道:“表哥,你小男朋友對你真好,你真是找了個了不得的鑲了鑽的金龜婿啊。” 葉初陽:“多幹活,少說話。” 他們剛把辦公室打掃幹淨,葉初陽的手機就響了,是齊院長打來的。他昨晚和齊院長通了語音會議,決定和齊院長的團隊合作,共同研究茂茂這一罕見的病例。 齊院長在機場候機,對葉初陽說他今天就要出國了,暫時由小趙醫生和葉初陽對接,而且讓小趙醫生協助葉初陽,做葉初陽的助理。 葉初陽拉開椅子坐在辦公桌後,笑道:“齊院長,多謝你的好意,但我有自己的助理。” 法西婭豎起大拇指指著自己的臉,昂頭挺胸,很得意。 齊院長:“你說的是你的小表妹?哎呀,她給你幫不上專業的忙。小趙踏實穩妥,聰明好學,你讓他跟著你隻會給你幫忙,不會給你添亂的。再說了,小趙和茂茂接觸最多,最了解茂茂,你會需要他的幫助的。” 齊院長都把話說盡了,葉初陽不好繼續拒絕,隻能接受:“好吧,那就多謝齊院長了。” 法西婭像是被渣男拋棄的怨婦一樣哀怨地看著葉初陽:“齊院長給你找了個新助理?” 葉初陽不怎麽在意:“這麽一說而已,也就是代表療養院那邊和我對接。” 法西婭:“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