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爻看著她緩緩點頭。


    見狀,衛長遙才放下了心,想著等過一段時間再看看。


    生產之後,最讓衛長遙難以忍受的便是坐月子。


    她太被醫一直勒令坐在床上,不能輕易下床見風,更不能沐浴。在床上呆了二十幾日後,她已經覺得自己快要被悶死,天將將亮的時候便忍不住脾氣同崔爻鬧了起來。


    她想要沐浴想要出去,可崔爻一直謹遵醫囑,不給她一點點的機會。


    衛長遙對著他好話說了一籮筐,可他還是一點不鬆口,見到他這樣,她也漸漸任性起來。


    “你讓開,讓我出去啊。”衛長遙坐在床榻上,崔爻站在一旁,眉眼略沉。


    “阿遙還不能出去。”


    他言語單薄,對她說不出什麽重話,可還是半寸都不讓。


    衛長遙坐著仰頭看他,他下頜微微收緊,此刻正低著頭看自己,雙眸中沉沉,似乎是沒有一絲感情似的,隻餘下公事公辦的冷酷。


    見狀,她摳住錦被的手愈發用力,嫣紅的唇也跟著緊抿了起來,抬著眸子一眨不眨地看他。


    察覺到她的視線,崔爻顫了顫睫羽,淡漠眉眼垂得更低。


    見狀,衛長遙又漸漸紅了眼眶,一言不發地轉身側躺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近些時候脾氣有些不好,可她也控製不住。但是每每這樣無理取鬧過一次之後,她便更加難受。


    明明知曉自己這般會讓崔爻難受,可她還是忍不住,次數越來越多,崔爻便也越來越沉默。


    她一點也不想這樣。


    她背對著崔爻緩緩流淚,努力地不發出一點聲音,可身體卻還是起伏不定,一下又一些下地抽噎。


    正當她狠狠地閉上眼睛,打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時候,卻聽見崔爻嘶啞的聲音:“阿遙聽話些。”


    “太醫說若是你不聽話難免以後落下病根,所以我才會將你看得那般嚴。”


    頓了頓,他輕輕坐到衛長遙身後,伸手撫了撫她細軟如雲的發絲,,繼續道:“……我隻是希望阿遙不生病,能夠平平安安的。”


    “我也並不是喜歡孩子,在我心裏,我最喜歡你,也隻要你。”


    “是我不好,竟讓你又傷心。”


    他太木訥,甚至不會那些花言巧語,隻是一直沉默著,竟讓她這樣難受。


    是他的錯。


    “阿遙想要做什麽,都說給我聽,我來想辦法,不要再憋到心裏了。”說到這兒,他的手停了一瞬,隨即又漸漸恢複原樣,繼續說:“若是氣我,阿遙便打我,莫要再這樣讓我心疼了。”


    他動作不急不緩,輕輕說著那些話,衛長遙聽著便心軟了。


    慢慢地轉身過來看著他,她紅著眼眶道:“你不生我的氣嗎?”


    崔爻眸色認真:“是我不好,一點也不怪阿遙,莫要再哭了,以後眼睛要疼的。”


    衛長遙眨眨眼睛收回眼淚,就這麽靜靜看著他,過了好半晌,她才問道:“孩子的名字取了嗎?”


    崔爻抬手摸了摸她的眉尾,輕輕搖頭:“應當我們一起取。”


    衛長遙轉了轉眸子,隨即道:“那我取小名,就叫阿瞞吧。”


    “你以往最愛騙我,就叫阿瞞。”


    崔爻聞言輕輕佻眉,道:“好,那大名就叫無欺。”


    衛長遙看了他一眼,眨眨眼卻沒出聲。


    ……


    一年過後,到了小阿瞞周歲時,府中熱鬧非凡。


    衛長遙抱著他親個不停,孩子被親得咯咯直笑。


    崔爻走到她身旁默默看著,周圍的素金等人圍成一團,不知是誰說起了之前衛長遙見到第一眼見到小阿瞞時被醜哭的事情,紛紛笑開。


    “殿下當時還說我們小阿瞞長得不好看呢,現在看著可還覺得醜麽?”


    衛長遙狀似生氣地撩了他們一眼,隨即將小阿瞞塞到崔爻懷中,甩了甩發酸的手臂,細細端詳了起來。


    崔爻穿的是她特意挑的玄色衣裳,周邊是紅色的滾邊,上麵還繡著暗紋,小阿瞞身上穿的同他的樣式顏色一模一樣,看著便知是一對父子。


    比起當初,小阿瞞簡直像是換了個模樣。


    肌膚白得發亮,圓圓的小臉盤瑩潤得像是塊暖玉,一雙葡萄似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直轉,在對上她的實現的時候便笑開了,嘴角還有個小巧的梨渦。


    長得像崔爻。


    衛長遙心中下了個結論。


    崔爻見她看著孩子還有自己不說話,緩緩將孩子接到素金他們手裏,逕直向衛長遙走了過來。


    “阿遙在看什麽?”


    衛長遙轉頭看向他:“看你和小阿瞞啊,他長得像你。”


    崔爻聞言看著衛長遙道:“他長得也像殿下。”


    眉眼像他,嘴角的梨渦像她,在他看來,這是極好的事情。


    默了默,崔爻想起了近來京城內傳的事情,心中躊躇一瞬,對著衛長遙道:“衛語棠要隨侯迎夏回月氏了。”


    “許是對你內疚,寧馨與顧廷舟成婚之後便一直在激衛語棠,現在衛語棠與侯迎夏已經離了心,想來是侯迎夏強行帶她回月氏的。”


    “月氏形式有些複雜,能不能平安回去還是未知數。”


    衛長遙聞言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侯迎夏不是非衛語棠不娶,愛極了她麽?為何會強行將她帶回月氏?”


    崔爻看了她一眼,道:“寧馨時長去衛語棠那兒炫耀,加之侯迎夏在京形式不好,衛語棠便一直對侯迎夏頗有微詞,她一邊不理會侯迎夏,一邊想法子纏著顧廷舟,被侯迎夏知曉了。”


    “……”


    衛長遙有些不信地看著 崔爻,道:“……這麽巧?”


    崔爻聞言眸色沉了沉,沉默一瞬後緩緩點頭。


    見她還是不信,他斂了斂長睫,看了一眼小阿瞞,隨後道:“我們去看看阿瞞,若見不到殿下,他又該鬧了。”


    聞言,衛長遙放下了心中的疑問,又朝那一邊走了回去。


    而崔爻看著她的背影,頓了頓才跟上去。


    ……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寫四五歲的小崽崽,但是吧,我兒子女兒突然就變老了,我有點接受不來,就隻能寫到幾個月啦~


    還有孩子性別,和重男輕女啥的沒關係,主要是因為我想寫一個和崔爻類似的人物,和他對比一下,孩子是也男孩子但是童年一定是幸福的衣食無憂的這種~


    接下來就到前世了哈哈哈,前世崔爻會有些狗的,我又想起以前你們罵他,哈哈哈哈哈~


    還有之後會有一個現代校園版的番外,哈哈哈


    第122章 、


    前世


    暮春, 天卻出奇地冷,昨日夜裏還下了一場大雪。


    鬆柏站在門外看了一眼對麵堆砌著冰雪的屋頂,隨即低頭推開房門矮身進去。


    邁進屋子的一刹那便吸入了滿腔的溫暖氣息,鬆柏抬頭看了看, 隻見崔爻坐在書桌前提筆正書寫著什麽, 一旁小幾上放著的香爐中正升起一縷嫋嫋的香煙來, 彎彎曲曲地飄到了他鬢角,遮擋住了一片鋒利淩冽的濃黑眉眼。


    默了默,鬆柏躬身上前:“大人, 有人來報說三公主在府外等您一敘。”


    崔爻聞言手下的動作停住一瞬, 隨即墨黑的眸子看了一眼鬆柏,道:“……不見。”


    她來找自己也就是為了婚約一事, 不過, 他注定不會答應的。


    而她,也是注定要去月氏的。


    思及,他抬頭看了一眼鬆柏, 道:“將人打發了吧。”


    鬆柏聞言低頭應答,隨後退了出去。


    見他出去, 崔爻將筆架起來, 轉身走到一旁的窗戶旁, 默默看著遠處的天空, 心中卻在思索著若是這三公主不認命他又該如何。


    他不屑於對女子用什麽手段,可若是她非這般不認命的話,那他也不會心慈手軟。


    鬆柏還未回來,他心中已經想了千百種讓她乖乖去月氏和親的法子了。


    不過一刻鍾的時間, 鬆柏便又急匆匆地進來。


    崔爻聞聲轉過了身子,隨後便見鬆柏麵色為難, 撩了撩眼皮,他冷淡道:“怎麽了?小公主為難你了?”


    他轉身伸手撥了撥炭盆裏的炭塊兒,嗓音輕慢淡漠,似乎是含著嘲諷講出來的。


    沒等鬆柏出聲,便又自顧自道:“一個沒什麽靠山的公主而已,又能翻起什麽風浪?”


    火爐裏的火花辟裏啪啦的,響徹在這寂靜的房中頗有些滲人,鬆柏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隨即額角漫出一片冷汗,心中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的多管閑事。


    默了默,他轉移著話題:“大人,那是三公主,怎的又變成……小公主?”


    說完,他便垂下了頭,隻聽見崔爻道:“衛語棠應當比她大才對,她本就是年紀最小的。”


    鬆柏抿抿唇,最後卻沒說出什麽話,隻是回憶著方才與那三公主的短暫的交談。


    就在不久之前,他弓著身子回著那位溫和的三殿下的話。


    他說:“我家大人不在府中,還請公主先回去,等大人回來了我再替您通報。”


    而那三公主似乎是早都想到如此,隻是低了低頭,隨後又執拗道:“不礙事的,我等著便好。”


    鬆柏見她可憐,張了張口最後卻什麽也沒說。


    隨後他便轉身往回走,走到牆角處又不放心地偷偷看著,之後又看見那三公主蒼白著臉,穿著單薄地站在冰天雪裏拜托路過的下人將那封信交由崔大人。


    鬆柏看了好一會,直到自己腳凍得不行才起了回去覆命的心思,可一時又有些可憐那三公主。


    心中糾結一番之後,他咬咬牙他吩咐了一個老人將那封信給要過來,打算做做好事。


    可現在看著崔爻淡漠晦澀的神態之後他才有些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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