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腦中像是炸開了一束束的火樹銀花,劈裏啪啦鬧哄哄的一片,什麽東西都想不來,脖頸處熱意騰起,一直燒到了耳尖,心尖發燙。


    胸膛中心跳愈發不規則起來,有些像心悸,跳動得快要失常。


    咬緊了牙,麵上不敢顯露處分毫。


    衛長遙察覺到了他的忍耐,細心開口:“可是疼了?”


    崔爻抬眼對上她滿懷關心的眼眸,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麽,過了一瞬,才眨眼:“不、不疼。”


    長睫斂下時,才告訴自己要隱忍下去。


    若被殿下察覺到自己的心思,那之前所有的都白費了。


    “殿下怎麽會來這兒?”


    衛長遙手下動作不停,聽著崔爻轉移話題的語句眸色深了深。


    他和前幾次一樣,一旦被自己略微察覺到什麽東西之後就會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心中沉了沉,衛長遙:“衛語棠告訴我的,說你廢了呼延瑕的手臂。”


    沒看他的臉,衛長遙繼續低著頭處理傷口。


    幾處指印已經破了,鮮血一滴滴地順著肌理滑下,印在白皙的肌膚上,無疑是最大的敗筆。


    衛長遙抿著唇,快速撒上藥粉,拿出紗布纏繞其上。


    心中有些內疚,更不想問出崔爻對自己是否有那樣的心思。


    她像是被繩索吊在了懸崖邊上,要麽主動鬆手掉下懸崖,要麽等繩子斷裂她再掉下懸崖。


    其實不論開不開口,心中已然有了那麽一絲絲的直覺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或許此前一直忽略了,可經過衛語棠的話,再結合那些被她略過的細節,有些東西已經不言而喻。


    可該說明白的還是要說明白。


    他們之間是明確的絕對不可能的。


    思緒間已經將紗布纏在崔爻身後,衛長遙抿了抿唇,不知該怎樣問出那句話。


    若是直接問他定然不會承認,可若是他不承認那自己又談何說清楚,難道自己要在他什麽話都沒說的情況下對他講:不要喜歡我,我們不可能嗎?


    現在這些都隻是她自己的臆測而已,若是被人家反駁了,她又該如何收場?


    也是難辦。


    衛長遙沒想到她會在這一步犯了難。


    這簡直就是做一個證明題。


    已知:崔爻舍命相救、處心積慮幫助自己、替自己出氣……


    求證:崔爻他心悅自己。


    最難的是讓他親口承認。


    不知為何,衛長遙腦子裏不合時宜地浮上了以前看的話本的一個情節。


    話本中的女主角是個古靈精怪小作精,男主角則是一個不近人情的清冷貴公子,女主角為了讓男主角消氣便各種討好,可收效甚微,最後一番投懷送抱成功讓清冷男主消了氣。


    原文裏的話是怎麽說來著的?


    沒有一個男人能抵得住心愛女人投懷送抱。


    現在問題來了,試還是不試?


    許久察覺到衛長遙的動作,崔爻垂眸一看,發現她正呆滯著眸子不知在想寫什麽,一副躍躍欲試但又糾結的樣子。


    等了等,見她還在發呆後崔爻出聲:“殿下?”


    衛長遙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突然回神,發現自己還未將紗布給綁上,懊惱地皺皺眉,低聲對崔爻說:“你先轉過去,我替你綁上紗布。”


    崔爻沒作他想,沉默著背過身將後背留給衛長遙。


    衛長遙垂下眸子,動作利落地將紗布綁成結。


    隨後,垂著頭任由兩種想法在腦海中天人交戰。


    崔爻背對著衛長遙,脊背挺直。背部肌肉微微鼓起,感覺到身後之人的手未放開繩結,以為還沒處理好便一直沒有動作。


    隻是意料中微涼的手非但沒有離開,轉而後背貼上一具溫熱的身體。


    仿佛觸了電,崔爻條件反射一般的將後背挺得更直。


    心口一片酥麻,甚至半邊身子都麻了,他不敢亂動,隻能僵硬著身體背對著身後之人。


    女子身體與平日中觸碰到的男子硬邦邦的身體極為不同,軟軟的熱熱的,柔柔貼在身後像是一塊兒麵團。


    崔爻呼吸簡直都要停了,臉漲得通紅,身體中血液像是被大火烤得沸騰起來,口幹舌燥。


    喉結艱難地滾了幾滾,他啞聲開口:“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崔爻的斷頭飯!


    嗨,這章是不是很尷尬啊,按照自己心裏想的寫的,你們要是覺得太尷尬那我再改改?


    我真的好羞澀呀,現在好羞恥……


    第85章 、


    衛長遙的手緊了緊。


    不知道為什麽,聽見他疑惑不安的聲音,她心裏被強壓下去的羞恥又有些冒了頭。


    自己此舉,確實有些失禮,放棄的念頭適時地在心頭閃過。


    可隨即眉頭攏起。


    自己若是不這麽做,又怎麽得到答案,怎麽和他說清楚呢?


    她有些自暴自棄地皺了皺眉,隨後手臂緩緩抬起環上青年的腰,再度慢慢靠近。將頭輕輕靠在青年光裸地肩膀上,悄悄盯著他紅透的耳尖還有脖頸。


    青年常年掩在布料下的膚色極白,溫潤如玉,但此刻確實紅透了。


    像是沐浴在陽光下一樣,透著一種胭脂的暖紅,耳尖更是紅得透明,那處皮膚底下下細細的血管都清晰可見,若血玉一般剔透。


    衛長遙就這麽靜靜等著崔爻的反應,等得時間久了,連殘存的酒氣有些上了頭。


    崔爻咬緊了牙關,沉沉閉上了眼睛。


    他平日裏清心寡欲,不曾想過男歡女愛這種事情,甚至對於這種極盡親密之事看得有些偏頗,總覺得荒誕又髒汙。


    可現在他的殿下就這麽軟軟地、親近地靠著他,他卻不可救藥地起了心思。


    軟綿綿的身體緊貼在背後,烏黑細軟的發絲輕輕掃過肩膀,不屬於自己的味道漸漸飄上鼻尖。


    崔爻隻是稍稍想一想,便覺得氣血上湧,整個人熱得快要冒火。


    他是個男子,又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會這樣無可厚非。


    可腦海之中想的人卻是他的殿下,崔爻有些不能直視自己。


    即便他的殿下還不知道或者永遠不可能知道此刻自己內心所想,可他還是有些厭棄自己。


    厭棄自己會產生這樣肮髒的想法,更厭棄自己對殿下有了這樣的想法。


    心裏亂得像一團亂麻,理智告訴自己要離開,殿下此舉不對,自己應該製止。


    可身體卻遲遲不肯有動作。


    像是有人在耳邊循循善誘:等一下,再等一下。


    一陣風吹過,燭光晃了晃,崔爻被扯遠的思緒回來,眨了眨眼睫才醒悟過來。


    忍住耳邊震耳欲聾的心跳,咽了咽口水,啞聲:“殿下?”


    聽著他隱忍的聲音,衛長遙自混沌中醒過來,眨了眨眼睛,才恍惚想起,崔爻一向善於偽裝,自己若是不下一劑猛藥,他會中計嗎?


    她皺著眉,心中給出了答案。


    自己這樣守株待兔定是問不出來什麽的。


    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一瞬間,衛長遙壓下醉意,強撐起精神,眼中閃過一絲幽光,抿著唇抬起手臂自青年腰腹間離開。


    崔爻察覺到她離開的時候心尖突然鬆了一口氣,繃緊的脊背漸漸塌了些,眸光微鬆。


    他有些慶幸。


    還好自己剛剛背對著殿下,並未被她察覺到什麽。


    可就在下一秒,他突然的放鬆蕩然無存。


    神經再度繃緊。


    身後之人再度貼了上來,比方才更近,比方才更親密。


    微涼的手臂軟軟搭在了自己光裸的肩頭,熱意傳遞,肩胛處的神經一下子活躍起來,微微跳動,肌肉筋骨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竟微微抽動起來,耳邊是溫熱的呼吸,氣流微微拂過耳廓,驚起腰間一片酥麻。


    ”殿下!”


    崔爻再也裝不下去,猛地轉身出聲,看向在他身後作亂的衛長遙。


    “……”


    崔爻有許多話想對著這樣捉弄他的衛長遙講。


    或是溫聲言語,或是疾言厲色,總歸不是什麽也不說。


    可最後轉身看到她時卻啞了言。


    女子睜著一雙水潤的眼盈盈看著自己,臉上泛著嫣紅,欲與還休,像是強撐著睡意一般地等著他回答。


    崔爻見狀,原本裝了一肚子話的嘴卻絲毫張不開。


    沉沉看了不知事態嚴重的女子一眼,最後才抬起雙臂將她的胳膊自肩上拿下,放回到她腿上才撤手。


    旋即垂著眸子低聲:“殿下不該如此,男女授受不親,崔爻是男子,這於理不合。”


    衛長遙卻是看著他不作聲,等待他抬起視線與自己對視上之時,她才微微闔著眼又緩緩上前抱住青年。


    將唇送至他耳邊,細著聲音道:“你是不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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