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諫之仇,就這麽輕輕放過去可是有些便宜他了。


    素金想不來衛長遙的心思。隻能在一旁候著,沒過幾息,便聽見衛長遙道:“將人請進殿裏,茶水招待著,記住,茶水不要斷。若問起,便說我有事纏住了,脫不開身。”


    “現在,你去將尚衣庫的幾人帶到這兒來。”


    素金聞言點點頭,不敢多想,趕緊去領人。


    很快,她便將霍女官三人帶來書房。


    “奴婢拜見三公主,公主萬安。”


    霍女官三人見到衛長遙便低著頭行禮,衛長遙粗略看過一眼,點頭道:“起身。”


    隨後便聽霍女官對著衛長遙恭敬道:“殿下,冠服樣衣已經製好,奴婢特地來讓殿下上身試穿,若有哪兒不合適,奴婢也好立馬改了。”


    衛長遙聞言,視線看向眼前低著頭的小宮女手中捧的托盤上,隻見一片細膩光滑的墨色絲綢放置其上。


    她沒多問,直接背對著幾人展臂。


    其餘人立馬小心妥善地為她更衣。


    換上之後,霍女官便在一旁看著,記著尺寸。


    這一邊,霍女官一雙眼睛挪不開,忙著手底的事情,兩個小宮女亦是認真對待,不敢分心,而另一間屋子裏禮部幾人卻心中顫顫。


    他們以為不到十日,這三公主便會心中不安,忙著來找他們,可不想一轉眼十日過去了,一點風聲都沒有。


    更令人心驚的是皇上今日早朝上還問起了祭祀大典一事。


    他們才如夢初醒,略微回過來點兒神,跑來向衛長遙請罪,可他們來了都有一個多時辰了,連公主的影子都沒見到。


    “折枝姑娘,不知……公主何時才會有時間呢?”


    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看著站在一旁的折枝小心翼翼地問道。


    話音剛落,其餘幾個人亦一臉好奇地看向折枝。


    隻見折枝神色未變,嘴角提起,露出一雙梨渦,溫聲道:“回各位大人的話,殿下此時在和尚衣庫的霍女官在試冠服呢,今日,怕是沒什麽時間了。”


    幾個人聞言,臉上一時為難了起來,不過還是立即表示自己願意等下去。


    而折枝站在一旁,則是見怪不怪,還是一副溫柔的樣子,期間還不斷吩咐宮女為他們添茶。


    幾人坐了一個多時辰,期間不知飲下了多少茶水,不過晌午時變已經堅持不住,紛紛出了宮。


    折枝見他們出去,才啟步去書房找衛長遙。


    來到書房中,一眼便看見衛長遙倚在了小榻上看書,而素金則侯在一旁。


    “殿下,禮部的那幾人已經離開了。”


    衛長遙猛然從書中抬起頭,重複道:“走了?這麽容易便離開了麽?”


    折枝見狀,口中補充道:“奴婢按照殿下吩咐的,茶水不斷,想來他們是腹中脹痛,難以忍受,才幹脆地離去的。”


    衛長遙聞言點點頭。


    隨即心裏又是一陣思索。


    如果估計得不錯的話,林奇明日便會來宮裏對她賠罪了。


    衛長遙心中猜測得有理有據,隻是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日一早,素金便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急切道:“殿下,陛下知曉了禮部的事情,今日早朝上大發雷霆,已經講參與其中的人全都貶職革職了。”


    “此次祭祀一事亦是換了人接手。”


    衛長遙聞言皺著眉心裏一陣懷疑。


    永和帝是怎麽知道的?自己也沒告過狀。


    還有一點就是祭祀大典重要非常,時間本就不夠,更何況現在還已經浪費了十五日的時間,在所有人看來,這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又有誰會接這份苦差事?


    實在是想得頭痛,她左右手相接,整個人往後仰去,倚得更舒適了些,閉著眼睛懶洋洋地問道:“父皇怎麽會知曉禮部的那些事兒?從哪裏走出的風聲?”


    “還有,接手的人是誰?”


    素金聞言口中微微頓了一下,組織好語言之後才道:“好像是有人上書告發了禮部的人。”


    “至於接手之人……”


    “奴婢聽聞,當時陛下問有誰願意接手,可朝堂之上無一人出聲,陛下便直接點了崔大人來負責此事……”


    “而崔大人,也應下來了這份差事。”


    !!!


    衛長遙緊緊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再度確認道:“崔爻?”


    素金聞言點了點頭,再次確認。


    衛長遙見狀,再度閉上了眼睛。


    本來還以為還得再逼一逼禮部那幾個人,可沒想到,自己還沒出手那幾人便遭了懲罰了。


    行吧,也算是殊途同歸。


    可此事落在了崔爻手中,倒還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過轉念一想,崔爻行事雷厲風行,一向又心思細膩,自己也不必害怕還有人從中作梗了。


    另外,自己現在與他也不是以前那樣仇敵見麵分外眼紅的關係,亦沒有利益對立,她也不用害怕崔爻會害她。


    “我知曉了,你們倆便先下去吧。”


    衛長遙弄清楚之後,便屏退了素金折枝二人。


    書,她已經啃得七七八八,整個流程規製她心裏亦有了個大概。現在,缺的就是那個舞,她是領舞,需得和其他人配合好才是。


    不知為何,她本來心中有些忐忑,可聽見是崔爻負責這件事之後,心裏反倒安心了些。


    連著十多日沒怎麽好好睡一覺,衛長遙此時不免有些困倦了,桃花眼中沁出了一滴淚珠,困倦地閉上了眼睛。


    衛長遙這一睡,再醒來便直接到了第二日清晨。


    日光從窗欞的縫隙中穿進來,照在了床榻上,衛長遙便是這麽被晃醒的。


    睜開眼睛,便看見頭頂淡青色的窗幔,她的目光微滯。


    自己,不就眯了一會兒嗎,怎麽就到了寢殿的床榻上?


    “素金?”


    衛長遙坐起來,轉頭對著殿外輕聲喊道。


    “殿下可是醒了?”


    素金說著便急急走了進來。


    衛長遙眯著眼睛點點頭,還是有些犯困,不過還是強撐著起身去更衣。


    素金見狀立馬伸手攙扶著衛長遙,口中不停:“殿下,崔大人在外殿等著您呢。”


    “都來了挺久了,聽聞您在休息,便一直在等您。”


    衛長遙聞言稍微清醒了些,腳下動作也更快了些。


    盡管這樣,出去時也是過了挺久。


    衛長遙來到崔爻所在的宮殿,隻見他原本坐在烏木椅子上,看到衛長遙之後便站了起來。


    墨色冠服厚重挑人,卻沒遮住他的氣勢,身姿頎長,窄腰寬肩,看起來十分的賞心悅目。


    “讓大人久等了。”


    衛長遙走到崔爻麵前,略帶著幾分歉疚地說道。


    崔爻見她急匆匆地趕出來,抿了抿唇道:“是臣貿然此,打擾到殿下了。”


    衛長遙倒沒在意這個,逕直看向崔爻的眼睛,問道:“大人找我可是為了祭祀的事情?”


    除了這件事,她也實在想不到崔爻還會為了什麽事情來找她。


    而對麵的崔爻聞言點點頭,麵上正直有禮,一副為了公事的樣子,隻是原本垂在腰側的手卻是微微蜷了起來。


    他聲音清越疏離:“時間緊迫,還得委屈殿下一些時日了。”


    衛長遙見他直奔主題,也不推辭,直接問道:“大人心裏是如何打算的?”


    她不信崔爻心裏麵沒什麽想法。他一向不打沒把握的仗,之前在刺殺那幾日,他一直算無遺策,總在行動之前就已經想好了事情走向,此事,也不該例外才對。


    隻見崔爻長睫微垂地看著衛長遙,墨色的眸子裏似有星辰,語氣認真道:“臣猜測殿下私下已經學習過一番了。”


    崔爻說完便靜靜盯著衛長遙,隻見她雙眼微微張大,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的眼睛。


    崔爻見狀,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眼神,看著別處的花瓶上的圖文,冷著聲音道:“臣以為,既然殿下心中有了大致的東西,接下來不妨多練習練習祭祀時的舞,至於那些需要再推敲的就放在最後。”


    “待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們再去細細摳一下有哪兒不太對。”


    *****作者有話要說:就先這樣,身體不舒服,強撐著寫完的,有哪裏不對的我明天再改。


    第67章 、


    衛長遙聞言看著崔爻墨黑的瞳仁,緩慢而溫和地盯著他,道:“大人倒是與我想到一處了。”


    時間緊迫,最有效率的方法便是這種了。


    衛長遙垂下眼,覺得腹中有些難受。


    忽然想到自己昨日早早睡過去,直到剛剛才睡醒,還滴水未進。


    隔著半開的窗戶,看了眼外麵的天色,發現時間還早。


    再度看向崔爻,發現他滿身肅冷,氣息清正,渾身上下一絲不苟,穠豔的眉眼之間透著冰雪的冷寂。


    剛剛睡醒的腦袋倒是清醒了些,她看著崔爻,輕啟紅唇:“大人是剛剛下朝便趕來了玉陽宮?”


    崔爻聞言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撩動,垂在腰側的手再度握緊,悶聲點了點頭。


    已經十幾日了,自那日分別。


    他想見她,她的一舉一動他都讓人盯著,知道這件事之後,他先是按兵不動,等到了時間,他便讓人上書參了林奇一本,果然如他所料,沒人願意接手這個差事,他亦如願以償。


    崔爻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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