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孤兒院具體在哪兒嗎?” 等候途中他已經上網查過,沒有任何資料。 老板大致說了個方位,宋襲一愣,“三百多快四百公裏,那不是跟從海角鎮去xx沙灘差不多的距離?” “和海角鎮到孤兒院也差不多。”老板笑了下,“三個地方就是個等邊三角形。” 宋襲心說那正好,先回酒店休整,等精神養好了再去孤兒院。 大約又過了半小時,小江到了。 一見到宋襲他就淚水盈眶,正要撲上去把人抱住,蔣夙從二樓走了下來。 不知怎麽的,一看見青年那張淡漠的臉,他已經伸出去的手就不敢再繼續往前,慫兮兮的收了回去。 “宋哥,你是不知道,你突然消失大家都嚇傻了,還以為你們被海水衝走了。”小江在確定宋襲沒有受傷後,迫不及待地說,“還好我機智,假裝接到你的電話才糊弄過去。” “辛苦你了。”宋襲按著他的肩膀,“回去給你加雞腿。” 小江有點懵,這種玩笑話宋襲很少說,他不太適應地抓了抓後腦勺,“隻要宋哥你安全就行,雞腿就不用了,你給的工資夠多了。” 真是個實誠的孩子,宋襲帶著人上了二樓包廂,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大家的名字,最後給了一個籠統的說法,“都是我朋友。” 小江客客氣氣的跟大家打招呼,寒暄幾句後,他問起宋襲接下來的安排。 鎮上的旅館環境很差,而且因為靠海很潮濕,宋襲說:“你來之前我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們直接回酒店,我和光頭哥換著開車。” “算了,還是我來吧。”寸頭舉手說,“你帶著墨鏡和口罩開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不法分子呢。萬一遇到臨檢,怕是要鬧上新聞。” 宋襲:“……” 事情就怎麽定了,向老板付過茶水錢,一行人麻利的上了商務車。 宋襲坐在最後排,蔣夙緊跟著坐到他旁邊,坐在前一排的小江和許聰明剛好替兩人擋住車內光。 蔣夙的雙腿微微分開,膝蓋若有似無的和宋襲的靠在一起。宋襲看了眼小江的後腦勺,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和蔣夙的事告訴他,說吧顯得有點刻意,不說吧又怕他亂和經紀人匯報。 就在這時,小江突然轉頭,“宋哥,龐總也在酒店等你。” 宋襲摸出手機給龐總去了一條消息,龐郝回複得很快,【你沒事吧?】 自從知道小江去接人後,龐郝一直坐立不安,雖然知道接到宋襲的消息就說明人是安全的,他還是不放心。 直到這一刻,他懸著的心總算踏實了。 宋襲:【我和蔣夙都很好。】 這句話發出去後,頂部的一直顯示“對方輸入中……”。宋襲等啊等,等了將近一分鍾也沒等來,直接撥通。 龐郝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的,“那什麽,我就是想說你趕緊回來吧,我一個人待在酒店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不知道是不是魯寧的“維度翻轉論”的緣故,他總覺得周圍到處都鬼,上個廁所,洗個澡他都會不安,覺得背後有東西。 龐郝一麵唾棄自己沒用,一麵不要麵子的對宋襲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宋襲,我真的害怕。” 宋襲嘴角抽了抽,不怎麽走心的安慰兩句,掛了電話。 他問小江:“龐總最近有沒有哪裏怪怪的?” “有啊。”小江表情有點古怪,很受不了的樣子,“你們走後,他總統套房都不住了,非要跟我住。問他為什麽也不說。” 他抿了下嘴,問:“宋哥,龐總真的不是gay?我怎麽覺得我很危險。” “……真的不是。”宋襲肯定道,“你是安全的。” 小江鬆了口氣,他隻想本本分分打工,不想被人逼著走捷徑,就算是可以一步登天少奮鬥五十年他也不幹。 汽車平穩的在國道上行駛,光頭的開車技術不錯,車速均勻,很穩。 宋襲在輕微的汽車發動機聲中開始迷糊,蔣夙把他的腦袋按到自己肩上,宋襲努力睜眼看了向小江的後腦勺,隨即調整睡姿,扭身半趴到蔣夙懷裏。 伴著耳邊節奏有力的心跳聲,他睡著了。 行車至一半的時候,光頭停車和副駕駛的寸頭換了下位置,矮身入座時餘光瞥見有個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他背脊一僵,整個人呆怔住了。 “你們……有沒有看見有人從車後經過?”光頭聲音幹澀,有點抖。 寸頭死死捏著方向盤,臉朝前,眼珠子黏在左手邊的後視鏡上。他也看見了,像是有個穿著白連衣裙的女人從車後快速跑過。 蔣夙用手捂住宋襲的耳朵,對其那麵的人說:“別想了,快走。” 快走。 光頭和寸頭同時打了個激靈,從蔣夙的催促中品出什麽。兩人對視了一眼,寸頭立刻發動汽車快速離開。 車子已經走出去老遠,光頭始終對那畫麵耿耿於懷,“蔣夙,你也看到了嗎?” 蔣夙“嗯”了一聲,“看見了。” “是……鬼嗎?”光頭聲音飄忽。 小江被前後兩人詭異的語氣搞得渾身不自在,害怕地抱緊自己。他咽了咽口水,小聲說:“原來他們說的是真的。” “什麽真的?”光頭追問。 小江說:“我出來之前,酒店經理跟我說過,這條路半夜開車最好不要停,容易撞見髒東西。” 這話讓車裏的氣溫降到了冰點。 接下來為了調節氣氛,整個後半程大家都在刻意忘記剛才的事。當看見地平線下升起的太陽時,大家的心開始回暖。 清早六點五十,商務車停在了酒店門口。 宋襲看似睡了一路,實則並沒有休息好。他的意識很朦朧,一會兒聽見大家在說話,一會兒又做夢。思維始終處在清醒和夢境之間,被蔣夙叫醒後,他半點不覺得輕鬆,反而恨不得倒地再睡二十四小時。 龐郝自小江離開後,就一直等在酒店大堂裏。 從他的位置,一眼就看見了蔣夙。青年正彎腰將宋襲從車裏半抱著帶出來,然後低頭湊近,對懷裏的人又說了一句什麽。 宋襲眉頭微蹙,揉了揉眼睛,嘴巴嘟嘟囔囔說個不停。 龐郝迷惑了,經曆了一場生死還不趕緊來跟我報個平安,站在外麵幹什麽呢,撒嬌啊。他快步走出去,小江立刻叫了一聲龐總。 宋襲打了個哈欠,對他點點頭。 龐郝瞪著他,“能不能注意點影響,兩個成年男人在外麵摟摟抱抱,萬一被拍到怎麽辦。” 龐郝心裏納悶,宋襲和蔣夙出門並不會偽裝得太掩飾,卻一次也沒被狗仔拍到。這和以前每次出門都被跟拍的情況,也差太多了。 怎麽,是有了蔣夙後,狗仔就跟著絕緣了? 龐郝狐疑的打量著蔣夙,點了下頭。蔣夙回以頷首,說:“我先帶哥哥上樓休息。” “去吧。”龐郝警告地瞪了宋襲一眼,咬著後槽牙說,“好好走路。” 酒店房間裏,小江在出發前就讓人送來了牛奶和點心,還在浴室點好了香薰,放好了浴球。他處事妥帖細致,宋襲一進門,立刻找來拖鞋要幫他宋哥換上。 蔣夙先他一步,拿走了他手裏的拖鞋,“以後這種事我來。” 不是商議的語氣,而是通知。 小江看向宋襲,見他點頭才對蔣夙說,“好。”換拖鞋是很親密的事,那是不是其他生活上的事情自己也要讓位了? 小江問蔣夙:“那早上擠牙膏,擰毛巾,放洗澡水,宋哥洗澡忘了拿衣服……” “我來。”蔣夙想到宋襲身邊的這些瑣事,以前都是由其他男人做的,心裏就有種說不出的煩悶。 嫉妒,沒錯,原來這就是嫉妒。 一想到有其他男人事無巨細的照顧宋襲,他就嫉妒得發狂。 小江不知道這個人好端端的,怎麽忽然陰沉起來,他扁著嘴看向宋襲:“宋哥,你是不是想換助理,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宋襲也不知道蔣夙突然不高興什麽,伸手在他後腰悄悄擰了一下,轉頭再對著小江時,他麵帶微笑,“沒有,你做得很好。蔣夙想做什麽你就讓他做,不用有心理負擔,更加不要胡思亂想。” “可,可這些事都由他做了,我以後大早上來了就沒事幹了。”領工資的怎麽能在老板麵前閑著,這不是作死麽。 宋襲溫和道:“那就看電視看電影,不用有心理負擔。” 小江突然有種感覺,自己正在和蔣夙爭寵,還是那種費盡心機,拚死拚活也爭不過的那種。 反正工資也沒差,小江很快就想通了。在宋襲去洗澡後,他拉著蔣夙交代。 “宋哥挑食,最不愛吃番茄。” “我知道。”蔣夙也不知道想到什麽,抿嘴不太明顯的笑了一下。 小江有點看不懂,清了下嗓子繼續說:“牛奶他喜歡喝溫的,不要太燙,茶水的話最好是綠茶清茶,不要太濃。他喜歡早睡,所以如果你睡得晚,盡量不要製造出噪音……” “不會,我會和他一起睡。”蔣夙說完抬眸直直看向小江的眼睛,“你說的我都知道,你沒說的我也知道。我會把他照顧好的。” 小江感覺到一絲敵意,可對方麵容平靜,眼神清澈,又不像討厭他的樣子。 “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蔣夙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浴室門,宋襲還在洗,時不時從門後出嘩啦的水聲。 小江:“……沒有了。” 好像聽出了趕人的意思,小江說:“那我先回房間了。”走到門口時一頓,“糟了,我之前幫你訂的房間退了,出發得太急,忘了重新訂。” “不用。”蔣夙說,“我和宋襲住一起。” “哦。”小江腦子裏霧蒙蒙的,總覺得哪裏不對。 蔣夙眉頭微蹙,他知道,宋襲喜歡有禮貌有教養的人,唇角微微一繃,沉聲對小江說:“謝謝你以前照顧他。” 小江錯愕,“那是我的工作,應該做的。” 直到徹底離開房間,聽見身後的反鎖聲他才後知後覺,自己當宋襲的助理當了三年,對宋襲的了解比宋襲他媽都還深,這個半路來的弟弟哪來的底氣?? 最奇怪的是,倒數第二的那句“我和宋襲住一起”。 不,還有前麵那句“我會和他一起睡”也挺怪的。聽起來不像是要在同一個時間段睡覺,而是在躺一張床。 “……”小江扶額,覺得自己想太多了,“我肯定是沒睡好才會胡思亂想,我得去補個覺。” 房間裏,宋襲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缸裏,浴球弄出的泡沫綿密柔軟,蓬鬆的堆在水麵上,散發著令人舒緩的精油熏香。 哢嚓一聲,房門推開,蔣夙走了進來。 他半蹲在浴缸邊,手落入水裏,“水涼了。” 宋襲也覺得泡的差不多了,對蔣夙說:“你先出去,我衝個澡。” “為什麽。”蔣夙的眼神微暗,半垂的眼簾下藏著某種情緒,“我不能在這陪著你嗎?” “對,不能。”才剛確定關係,宋襲還沒做好更多的心理準備,需要時間來循循漸進。他咬牙,憋紅著臉上說,“我會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