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夙竟然破天荒的隔著門縫瞪了他一眼,背過身,把胳膊抱在胸前。  宋襲洗完澡,換上幹淨的白襯衣出來,剛坐下不久,襯衣上再次染上鮮血。解開紐扣將衣服扒開一看,明明已經止住血的針孔居然又流血了。  徐子平幸災樂禍的撐著下巴說“大明星,你這也太邪門了,不會是被什麽盯上了吧。”  徐子安抬手往自家弟弟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閉嘴。”  徐子平撇嘴“電影裏就是這麽演的,關我屁事。”兩腿往沙發上一搭,掏出手機開始玩兒單機遊戲。  宋襲用紙巾按住傷口,白色的衛生紙很快就染成鮮紅色。就這麽連續換了幾張紙,血怎麽也止不住。  宋襲有點自暴自棄“算了,不管了。”  帶血的紙被丟進垃圾桶,新穿上的襯衣再次被染紅。奇怪的是,血染到巴掌大小時,再次停止暈染。  拉下襯衣一看,右臂上的針孔結痂了。  “怎麽回事……不會是被我說對了吧!”徐子安的笑容僵硬勉強,努力撇清自己的關係,“我剛剛瞎說的,真的是瞎說的,可別怪到我身上。”  想起家鄉的舊風俗,他對著地上連呸三聲。  雖然徐子安有些烏鴉嘴,但不可否認,袖子上那團血花的確像個標記。無論走到哪裏,那明豔的紅色都很容易引起旁人注意。  宋襲不死心,走到床邊撕下一條布料,將自己的胳膊包了起來。紅色的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布料染出刺目的色彩,在血跡擴散到一定大小時止住。  “先是那個周智,然後是我,現在又是宋襲!會死的,我們都會死的!”常浩崩潰的把腦袋藏進了被子裏,身體抖得太厲害,使得整張床都在顫抖。  徐子安一腳踹向床尾“你他媽就不能說點好的?!”  常浩像個複讀機,不停重複著要死了要死了……  宋襲淡定道“我不會死,我還要回去拍戲呢。”  徐子平佩服的豎起拇指“心態真棒。”  隻有宋襲知道,他在給自我催眠。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心亂,否則就真的死路一條了。  “害怕和慌亂解決不了我們的困境。”宋襲看向雙胞胎,“酒店太大,每個角落挨個找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我更傾向於,門禁卡可能被誰藏了起來,隻要找到這個人,我們就能得到門禁卡的線索。”  “你怎麽就確定是被誰藏起來了?”徐子安道,“就因為情侶的那句話?或許那個姓唐的隻是在誤導你。”  唐少珂和何菲的蹤跡太詭異了,是敵是友還真說不清楚。  然而宋襲的依仗不是唐少珂,是夾在後腰的劇本。  “邀請函上隻說體驗時間是三天,並沒有明確指出是三天兩夜還是三天三夜。”宋襲語氣平靜的的問道,“如果三天之後我們還在酒店,你們說,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這番話引得眾人陷入了沉思。  商量後,宋襲帶上蔣夙一組,雙胞胎兄弟倆一組,分別去往樓下尋找線索。  常浩不敢再踏出這間屋子,隔著被子甕聲甕氣說“你們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徐子平看不慣他那副樣子,惡聲惡氣道“我們累死累活想辦法脫身,你倒好,坐享其成。你等著,等老子拿到門禁卡絕對不帶你。”  常浩繼續裝鴕鳥,暫時不想當個勇敢的人。  樓上的烤肉店裏,女服務員不見了,宋襲去往一樓找經理,兄弟倆留在二樓去其他餐廳尋找服務員和廚師。  一樓是購物樓層,幾乎每家的櫥窗裏都擺放著兩三個模特。  因為沒有影子,模特們的臉被燈光照得反光,看不出五官輪廓,像一張張平整的白紙。  宋襲帶著蔣夙來到之前的咖啡廳,經理還在,他給自己衝了杯咖啡,正與那兩隻洋娃娃坐在同一桌。  咖啡廳裏的氛圍與之前差別巨大,溫馨淡雅,安靜卻不清冷。  “客人,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瞧見青年進來,經理起身走來。  宋襲仔細打量著經理的衣著,幹淨平整,沒有任何灰塵。如果在地下車庫時被自己扳倒在地的人是經理,那麽他一定找地方換過衣服。  見青年不出聲,經理再次開口“客人。”  宋襲一臉抱歉“我有東西落在車裏了,能不能開門讓我去取一下。”  “去地下車庫嗎?”經理道,“乘坐電梯可以直接抵達,不需要開門。”  宋襲“不,我車停在酒店外的空地上的。”  “是嗎。”經理微笑道,“那您一定是記錯了,您的車我們已經讓泊車小弟為您開去了車庫。”  宋襲“……”居然自帶一套邏輯。  經理“還有什麽事嗎?”  宋襲這次不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門禁卡在你這裏吧,勞駕把大門打開,我要離開這裏。”  “抱歉,客人。”經理一臉為難,“酒店裏唯一一張門禁卡丟了,至今未能找到。在找到門禁卡之前,您不能離開。”  宋襲轉身就走,不出意外的話,雙胞胎們在找到服務員和廚師後,會得到相同的回答。  果不其然,猜對了。  一個小時後,四人在一樓的大門口匯集。那扇鋼化玻璃的大門高高聳立,將酒店的奢華明亮,與外麵白茫茫的空間隔絕。  徐子安抱著胳膊靠在門上“我找到服務員的時候,她正在一家川菜館後廚幫大廚備菜。那肉腥味很大,案板上還遍布著黑色毛發。”  “我覺得那是頭發。”徐子平感到不可思議,“真下得去手,牛逼。”  宋襲單手拽住蔣夙的後領,免得他跑丟了“他們怎麽說?”  “廚師我們沒見著,但女服務員說門禁卡丟了。”徐子安說完,他弟立刻接了一句,“狗屁,他們分明是賊喊捉賊。”  宋襲揉了揉眉心“有這個可能。”  工作人員就是要把他們困在酒店,成為可隨時宰殺的食物。不過,從廚師的口氣來看,死掉的周智也可以用來招待顧客。  如果客人不吃呢,工作人員們會不會自己把周智吃掉?這麽一想,宋襲心裏有了其他打算。  他問了下徐子安時間“現在是上午十點五十,再過一會兒就是午飯時間了。我們在這裏守著經理,看看到飯點他們會不會有所行動。”  徐子平不大明白“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當然有,可以確定他們作息、飲食內容,以及……”宋襲看了眼咖啡廳的方向,“這裏一共有多少工作人員。”第八章 豪華酒店三日遊07  沒有東西打發時間,每分每秒都十分難熬,四人百無聊賴的相互幹瞪眼。  除了客房,二樓三樓的空調也停了。宋襲總覺得有點冷,尤其是身上的襯衣偏大,怎麽穿都會透風。  無奈之下,他埋頭把下擺全紮進褲子裏,然後將領子扣到頂部,靠著玻璃坐到地上,伸手把蔣夙按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他抓著蔣夙的掌心翻過來,血痕跟之前差不多,沒怎麽變。  “我覺得吧,你不是不能說,而是不想開口。為什麽呢?”宋襲捏捏小朋友短小的手指,語氣帶著點可憐巴巴地意味,“我對你這麽好,叫聲哥哥也不行麽。”  蔣夙把手抽回去,揣在了小西褲的兜裏。  徐子安看見這一幕,嘲笑“大明星這麽去貼冷屁股,不好吧。”  “沒什麽不好的,我樂意。”蔣夙模樣漂亮精致,眼睛又黑又亮,很容易招人喜歡,特別是宋襲有一點點顏控。更何況,現在的小孩子都是家裏的大寶貝,有點小脾氣很正常,聽話就行。  徐子安不屑的撇了撇嘴,還想再說什麽,忽然聽到一點動靜。  經理從不遠處的咖啡廳裏走出來,兩隻手一邊抱著一個洋娃娃。緊跟著,二樓也傳出聲音。仰頭一看,是服務員和廚師。  眾人屏氣凝神的跟上經理,最後停在一樓後門一家由廣告牌擋住的正在裝修的店鋪裏。  裏麵的情景被廣告牌擋住,什麽也看不見。宋襲正想貓著腰跟進去,衣服突然被拽了一把,是徐子安。  徐子安低呼“有人來了!”  走到一半的宋襲趕緊後退,剛躲起來,電梯小姐踩著高跟鞋輕快從前方走來。她臉上掛著笑,嘴巴誇張的咧開。  這一次,宋襲清楚地看見她的牙齒縫隙中沾著東西,像血。  電梯小姐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噔噔作響,本來是一路往前的,不知何故突然轉向,朝四人躲藏的地方走來。  徐子安一把捂住弟弟的嘴,帶著人往後靠。宋襲也略微慌亂,兩手抓著蔣夙的肩膀,抱也不是,往後拽也不是。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寂靜的空氣中飄來吸溜口水的聲音。  宋襲心一橫,決定走出去攔住電梯小姐,被向來對他不冷不熱的蔣夙給抓住了胳膊。  小孩兒的手恰好貼在青年袖子上的血跡處,臉別向一旁,眉毛輕輕皺著,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極不情願的模樣。  宋襲愣了下,也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電梯小姐的腳步聲停了。須臾,腳步聲重新響起,朝著遠處離去。  三個人都鬆了口氣,癱軟的相互靠著。  真是太刺激了,心髒差點蹦出來。  在原地藏了許久,確定不會再有危險,宋襲帶頭從側麵潛入,為了不被發現,他不敢將腦袋探出承重牆。而是隔著玻璃,豎著耳朵聽裏麵的動靜。  咯吱一聲,像是金屬刀叉劃過陶瓷的餐具。隨後便是一種鈍鈍的,黏糊的聲音,就像是刀子插進柔軟的肌理,再緩慢抽出。  腦海中,後廚血腥的畫麵再次浮現,宋襲渾身冰冷,心跳加快,他猛地吸了一口氣,將身體用力貼在牆上。  徐子平看他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害怕又興奮,跨過去的時候拽了宋襲一把,與他調換了個位置。  本以為會有驚喜,沒成想當他聽到背後的咀嚼聲時,整個人都呆住了,生生打了個冷顫。  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他控製著身體前傾的幅度,偷偷看了進去。  裏麵有五個人,三男兩女圍坐在長方形的白色桌子前,桌上橫陳著幾塊兒帶骨的肉。肉的表麵已經沒有表皮包裹,估計是被廚師剝掉了。  屏幕中的血腥暴力讓人腎上腺素激增,屏幕外的親身經曆帶來的不是興奮,是恐懼。  徐子平忘了反應,嘴巴閉合不定,好在宋襲反應及時,在他就要喊出聲時一把將他拉回去。  徐子安發現弟弟的異樣,兩隻手用力托著他的臉,無聲安撫著“子平,放鬆,對,放鬆。沒事的,我們很快就能離開了。”  裏麵的人隨時可能出來,宋襲打了個手勢,徐子安點頭會意,半扛著徐子平率先從背後的廣告牌轉出去。  宋襲緊跟其後,直到抵達安全地帶才稍微鬆了口氣。  感覺到胳膊上的力道,他看了眼懷裏的小孩兒,視線一轉,停在自己一直被小手覆蓋住的胳膊上。  蔣夙斜掃他一眼,麵色平淡,全然沒被之前的事嚇到。他冷冷鬆開了手,睫毛緩慢垂落,眸色不明的看著自己被血染成深粉色的掌心。  宋襲沒注意到這些細節,緊了緊胳膊,臉頰埋進小孩的頸窩,感覺到對方的掙紮,他額頭在小男孩的肩上蹭了兩下,悶悶的說“讓哥哥抱會兒吧,我膽子沒你大,我快被嚇死了。”  蔣夙的身體僵得像石頭,雙手抬高懸在半空,始終沒有落到青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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