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去時,大家都震驚了。 “林初,為什麽方荼會死?”淩桐沉不住氣,最先發問。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林初和薑白身上,特別是林初,看得林初縮了縮身子,擺擺手:“不是我,是那個爆炸案的犯人幹的。” 薑白和邱致也為她作證,邱致放下扛在肩膀上的屍體,認真道:“不是她,我親眼見到了,你們不應該總冤枉她。”說罷,他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這個人……到底是誰?” 邱致的性格大家都看在眼裏,老實憨厚,讓他撒謊可太為難了。有他作證,林初和薑白的嫌疑立刻洗清不少。 唯獨薑禦,看向林初的目光更加深沉。 易珍真在夢裏看到了陸言禮的樣子,緊接著,她死了。 嚴皓月去警察局認屍,懷疑林初,她也死了。 現在,方荼也死了。 他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麽吧? 邱致的證詞反而令薑禦對她更加懷疑,他更想知道一點,為什麽那個爆炸案的犯人要幫助林初? 林初往邱致身後又縮了縮,小聲說:“謝謝你呀。唉,沒辦法,我知道我這樣的確很容易讓人懷疑。” 不用她說,邱致也明白了。為什麽這群人會懷疑林初。 如果他沒有親眼見到,他也會忍不住懷疑的。 * 小鎮另一端,陸言禮靠著牆休息。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剛進小鎮的他無法入睡,因為他眼睛裏有一隻鬼。 現在他知道了,那隻鬼也是自己,死在了未來,被另一個未來的自己通過玉佩複刻出,那個來自未來的他回溯到現在,卻把它也帶來了。 而且,雙魚玉佩製造出的“複刻體”,會下意識和本體接近。 未來的他告訴自己這個信息,他當然知道對方想幹什麽,否則為什麽他從來不出現在本體麵前?因為他不能讓那隻眼睛看見自己,一旦看見,那隻鬼必然會追逐他。 現在的陸言禮,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 所以……他才需要特意過去的自己麵前露臉,讓他的眼睛看見自己。 麵上帶著灼傷傷疤的陸言禮閉上眼睛——眼前一片血紅。 果然…… 現在,該輪到他無法休息了。 他也不能再和未來的那個自己碰麵,因為這隻鬼說到底是未來的他複刻出的,它想要找到的“本體”,是未來的那個他。 一旦碰見,未來的他就很有可能會死去! 他替自己換好藥,站起身,走了出去。 * 小樓裏,陸言禮已經格外困倦,他外表的憔悴不完全是裝出來的。如果不能解決眼睛裏的那個厲鬼,他永遠也無法休息。 借著休息的名義回到房間後,他試探性閉上了眼睛。 眼前的血紅色身影……沒有了? 為什麽?今天發生了什麽? 太過震驚反而驅散了困意,陸言禮想來想去,隻能將這件事歸結到他今天見到了未來的自己上。 所以,現在那隻鬼,在對方身上吧? 不管怎樣,短時間的安全讓他瞬間放鬆不少,他倒在床上睡著了。 在他睡著後,一道身影潛入他的房間。 那個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唯獨左臉上有一大塊疤痕。他往床上的年輕男人口鼻處多噴了些藥劑,確保對方睡熟以後,在房間裏翻找起來。 可是無論他怎麽找,都沒有找到那張傳單。 怎麽會?傳單不在他身上,那會放到哪兒去? 門外傳來嘈雜腳步聲,他立刻躲進了房間的衣櫃裏。 來人是西門遠,他身後是林初和其他幾個任務者。 “你確定下了藥?” 林初唯唯諾諾:“我確定,我親眼看見他喝進去了。” “很好,不要耍什麽小花樣。”西門遠誇了她一句,往房間裏走來。 躲在衣櫃裏的陸言禮握緊了背上的斧頭。 這類人警惕心都強,他沒有從門縫裏偷窺,而是專注側耳傾聽。 西門遠來的理由很簡單,從監控裏查到他從圖書館出來,而他去圖書館一定有什麽原因,或許他有什麽收獲也不一定。 “這是什麽?”西門遠從床頭櫃上拿起一本書。 是一本圖畫冊,畫冊封麵還有圖書館的標識,西門遠大致翻了翻,沒看出什麽來。 林初的心頭卻狠狠顫了顫。 她見過類似的圖畫,就在自己上一次的任務中,上仙村,地下古墓,還有……還有村長家裏的那幅畫。 難道說,這些任務之間都是有聯係的嗎? 古墓裏……到底埋著誰? “薑白的身份很可疑,他從圖書館裏把這本書拿出來,一定有什麽目的。”西門遠拿走了那本書。 “再找找看,還有沒有線索。”譚旭說,“最好是找到他的證件,能夠證明身份的。” 好在陸言禮早有準備,他早就把所有證件一把火燒了,這群人翻了半天也沒有翻出來。 一行人在屋裏找了又找,本就多日無眠又中了雙重迷藥的陸言禮躺在床上,毫無知覺。 一個人往衣櫃方向走近了,似乎要檢查衣櫃。 陸言禮貼著衣櫃壁,全身繃緊,做好了準備。 一步。 兩步。 他聽見了那人和同伴的交流聲。 “說不定衣櫃裏也什麽都沒有?” “還是看看吧,小心為上,薑白這個人很可疑。” 那人走到衣櫃前,伸手搭在門上。 “哎呀!”林初低叫一聲,把那人注意力吸引過去,“林初,你又搞什麽?” “沒有,我就是沒注意,崴了一下,對不起。” 林初話還沒說完,站在衣櫃前的那人被大力撞開,砰一聲,飛到對麵牆上滾落下來。 他看見……看見衣櫃裏走出來一個人!那個人,赫然就是通緝令上的,臉帶傷疤的男人! “怎麽了?” 巨大聲響房間外其他人衝了進來,隻看到一個翻窗逃走的背影,譚旭和邱致毫不猶豫翻過窗戶追了出去。 西門遠緩緩走進房間。 “怎麽回事?”他低下頭,詢問倒在地上的任務者。 那人名叫管誌華,他呆呆地指著窗戶:“西門先生,那個被通緝的男人,他就躲在衣櫃裏。我親眼見到了,是他!不會錯。” “是嗎?”西門遠低聲念了句,反而問起了另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他和林初有什麽交流嗎?” “林初?”管誌華疑惑,“沒有吧,確實好像沒有什麽關係的樣子。” 林初抽抽噎噎:“都說了我真的和他沒關係……” “閉上你的嘴。”西門遠聲音輕柔地說,“別以為方荼不在,我們就不會拿你怎麽樣。” 林初驚恐地捂住嘴巴。 一圈檢查下來,除了一本書,什麽也沒找著。這讓西門遠有些不甘心。 越到後期的任務越是無跡可尋,所有的線索都要靠他們自己查找。鎮上在發生爆炸案,居民們再怎麽不在乎生死,對外來者也多了些戒心,更何況,一旦詢問關於失蹤的事項,他們就不願意回答。 照這樣下去,他們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失蹤者? 西門遠繞回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熟睡的男人。 他睡得很熟,偏瘦,蒼白的臉看上去有些文弱,怎麽看都像是個普普通通的畫家。 不對! 既然是畫家,他的那些繪畫工具呢?為什麽他房間裏連張白紙都沒有? 他靠什麽來畫? 見他望向陸言禮的目光愈發陰沉,林初倒無所謂,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站在一旁,心裏卻沒在意。 她覺得這時候對方肯定是在裝睡,便沒多說話。 西門遠注視了對方很久,終於做出了決定。 “等譚旭和邱致回來,就把他帶到文化祭的場地去。” 文化祭…… 那張傳單格外詭異,無論用什麽方法都毀不掉。白天他們本來要去舉辦文化祭的廣場,但是發生了意外。 簡直就像是……刻意不讓他提前去文化祭似的。 西門遠心裏很不平靜,他知道自己的決定或許有些冒進。但是……隊伍裏的人死了都快一半了,他們還是沒有任何線索,如果再不做出一些改變,說不定等到任務者全部死亡,他們也找不到陸言禮和失蹤者! 過了一會兒,譚旭與邱致回來了。 譚旭麵上一如既往地平靜,邱致的臉色更黑:“沒追上,他逃得很快,感覺他對這片地區非常熟悉。” “我知道了。”西門遠沒說什麽,而是下達了另一個指令。